船一靠岸,尚青云便開始著手為無痕和尚柔兒操辦婚禮。
而穆煙蘆和無痕,真的成了陌路人,再未說過一句話。
“穆姑娘!”尚柔兒走進了穆煙蘆的艙房,手里拿著一件大紅色的嫁衣。
“柔兒小姐找煙蘆有事嗎?”因著無痕的原因,尚柔兒對自己的態度越來越冷淡,穆煙蘆自是心知肚明。如今,她主動來找她,必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是這樣的,我想在嫁衣上繡出鳳穿牡丹的圖樣,可是又擔心自己心笨手拙,非但繡不出鳳穿牡丹,反倒把嫁衣給毀了,所以想勞煩穆姑娘幫我一個忙,你,不會不答應吧?”尚柔兒貌似一臉誠懇地望著穆煙蘆。
雖然在滄州時曾經跟在養母后面學過女紅,但是卻從未單獨繡過任何一個完整的圖樣,所以面對尚柔兒的請求,穆煙蘆有些猶豫了。
“怎么了,穆姑娘不愿意?”尚柔兒的臉一下子僵了,冷冷地看著她,“難道,你因為嫉妒我和無痕,所以才不肯答應?”
穆煙蘆這才知道她是故意而為之的,目的只有一個,向她炫耀,因為她即將要和無痕結婚了。看來,她必須答應她,否則便會落下個善妒之女的惡名。
“柔兒姑娘,煙蘆答應你!”
尚柔兒立刻笑了,“那么,我替無痕一起謝謝你了!”說完,便將嫁衣塞到了她的手上,得意地走了。
小心地將嫁衣鋪在床上,輕輕地摩挲著,光潔、柔滑的觸感經由手掌一直到達了她心里。什么時候,她才能披上嫁衣,又為誰披上嫁衣呢?
“穆煙蘆!”身后竟響起了無痕的聲音。
這是離開孤島后,他第一次和她說話。她,多想掉過頭去好好地看看他,哪怕只是一眼,可是,她不能也不敢,她怕,只要她一掉頭便再也移不開眼了。
“穆煙蘆!
”見她不理他,無痕的聲調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早已說好,今后形同陌路,可是,他還是忍不住來找她了,只因,他想要告訴她,他的心想她,不可遏制。
穆煙蘆依舊背對著他,一聲不吭。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丑陋的女人,愚蠢的女人,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無痕被她的沉默徹底激怒了。
“對不起,我很忙,沒空搭理你。”穆煙蘆依舊沒有回頭,而是背對著他指了指床上的嫁衣,“這是柔兒姑娘即將為你披上的嫁衣,我必須趕在你們的婚禮之前在上面繡出鳳穿牡丹的圖樣。你,不希望因為我的原因,而導致你們的婚禮延誤吧。”
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也猜不出他此刻的想法,卻聽到他的鼻孔發出了一聲冷哼,隨即是腳步離開的聲音。
天胤哥哥,對不起,子衿是真心希望你能獲得幸福的。可是,能給你帶來幸福的不是我——楚子衿,而是柔兒姑娘。
淚,大顆大顆地落在大紅嫁衣上,瞬間隱沒在了一片刺眼的猩紅之中。
這天一早,穆煙蘆剛打開艙門,便遇到了守候在門外的尚青云。
“起來了。”
“嗯。”
“明兒就是柔兒的大喜之日,我想送給她一個結婚禮物,卻又不知道買什么好。你是女孩,定然知道女孩的喜好,能陪我一起去街上逛逛嗎?”
穆煙蘆不好推卻,只得點頭答應。
當他們走上碼頭時,一個落寞的身影從船艙里走了出來,站在了甲板上,直直地望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里暗潮涌動。
穆煙蘆,你不是很忙嗎,忙到沒空搭理我,如今,卻有空陪著男人去逛街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直到指關節泛白亦毫無知覺。
“除了自己的親妹妹,我還從未
見過哥哥和任何一個女子逛過街呢。”不知何時,尚柔兒已站在了無痕的身邊,“無痕,你說,他們倆會不會成為一對呢?”
無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聲不吭地轉頭離去,留下了一臉黯然的尚柔兒。
此番,尚家停泊的港口叫涼水灣,原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漁村,后來,因為停靠在此的船只多了,便逐漸地成了一個熱鬧的集市。
集市雖然不大,但是該有的東西卻一樣也不少,茶樓酒肆、金鋪銀樓,應有盡有。
尚青云對涼水灣顯然很熟悉,徑直帶著穆煙蘆來到了集市上一家名喚“萬寶”的銀樓。
一路上,不管是誰,只要看到穆煙蘆的臉,便皆側目而視,指指戳戳,嘀嘀咕咕。
剛走進銀樓,立刻有伙計過來殷勤地打招呼,“二位,想必是挑結婚……”話未說完,突然間閉了嘴,只因穆煙蘆的那張臉著著實實地嚇到了他,長這么大,他還從未見過如此丑陋的女子。
穆煙蘆苦澀地一笑。雖然知道自己變得異常丑陋,但破相以來,她一直待在尚家的船上,不曾與外人接觸過,倒也不覺得不自在,如今,剛一上岸,便讓人當做了異類,難免內心酸澀。
尚青云何等的聰明,立刻體悟到了她此刻的心情,隨即親熱地摟住了她的纖腰,對伙計說:“將你們店里最昂貴的婚飾拿出來,供我和我的娘子挑選。”
娘子?穆煙蘆感激地看了尚青云一眼,知道他在替她解圍,內心卻更酸澀了。
伙計自然亦是八面玲瓏之人,聽得尚青云如此一說,立刻諂媚道:“二位稍等,小的這就去請掌柜。”
未幾,掌柜便從后院來到柜臺前,手里捧著一個黑色的木箱子,看起來異常普通。
“二位,這可是本店的鎮店之寶。”掌柜神秘地說著,隨即便打開了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