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君行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不過他還是伸出手將身後的三人給攔了下來。眼神依然頗爲真誠的看著胡月生,而後他微微沉疑了一下,眼神落寞的收回了握啤酒的手,對著胡月生淺淺的笑了笑:“不喝酒,那留下來吃點燒烤吧?”
胡月生依然面無表情,就這般看著聶君行,眼瞳中多了一絲異樣,而後他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對著聶君行問道:“是陳陌叫你這樣的?”
聶君行很果斷的搖了搖頭:“不是,我僅僅是想要和你做個朋友,或者,是兄弟!”
聞言,胡月生不禁撇了撇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好意思,我沒有兄弟!”
說完這話,胡月生也不管聶君行是何反應,就快速的朝停車的方向走去,可是就在他剛拉開車門的時候,身後又是再度傳來了聶君行的聲音。
“胡月生!”聶君行大聲喊道,見到胡月生停下了動作,纔再度開口:“我們老大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跟你交兄弟,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
聽得這話,胡月生的眼神中有著一絲異樣閃過,隨即他又譏諷的一笑,就這般用著背影對著聶君行幾人,輕輕開口吐道:“兄弟!不是用嘴說的...”
胡月生說完這話,便快速的鑽進車裡,猛地一個油門便倒過車來,然後疾速從聶君行幾人的面前駛出,緩緩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當中。
“君行,爲什麼不讓我們揍他?”喬克顯得特別激動,見到胡月生走遠了,他才轉過身來疑惑的看著聶君行。
聶君行轉過身看著面前三人詫異的目光,不禁微微的笑了笑,而後緩緩答道:“爲什麼要動手?難道就因爲他的態度麼?別忘了,他現在也是老大的人,他的辦事效率,根本不比我們幾個差。我想說的是,如果老大在這裡的話,他的態度也一定會跟我一樣。你們好好想想吧,胡月生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討厭的!”
聽得這話的莫天三人,也不禁微微一滯,互相對視了幾眼,都看出了每人眼中的複雜。而後,他們也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神中不禁涌出一抹同情的味道。
夜晚,顯得極爲寧靜,陳陌此刻正一個人靜靜的躺在船尾,眼睛看著灰暗中帶有一絲光亮的天空,腦海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海風一陣一陣的撲打在他的臉龐上的時候,陳陌的思緒也不禁牽扯到了以前的那些日子。他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著今晚的種種,他親眼看見帶了自己三年的連長死在了利刃的槍下,也見到了曾經的班長也死在了利刃的槍下。他們死前的眼神不是絕望,也不是恐懼,而是一抹失望,徹徹底底的失望。陳陌想起當初他入選老刀大隊的時候,苗剛連長和鍾慶班長那種喜悅的表情,他還能記得當他在老刀大隊呆了半年之後,掛著一大串的功勳章回到連隊時,那些兄弟崇拜、佩服、還有堅毅的目光...
是什麼讓一個堅強的男人落淚?是回憶?還是扼殺回憶?沒有人知道,總之現在的陳陌,落淚了...
當滿天的黑暗在漸漸的出現光明的時候,海上的風依然很大,陳陌也依然躺在船尾的甲板上,他的雙眼始終瞪著天空,看著那天空漸漸的泛白,漸漸的由黑暗轉化爲光明。
而當光明重新佔據這份黑暗的時候,陳陌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容。而後他猛地從地上
坐了起來,重重的伸了一個懶腰。
一晚上的凝想,讓得陳陌心中的那些紊亂的思緒變得平靜,他彷彿在一個晚上就將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一般,並未再有牽掛。或許從今天開始,陳陌就不再是以前的陳陌了,剛踏入南京市的時候,他內心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他以後還能回到老刀大隊。可是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之後,這絲希望已經在他腦海中消散而去。現在的他,已經是任何一位正道人士都恨不得誅之,所以,他要做一個壞人,壞到讓人不敢想象的地步。
陳陌沒有再多想,雙手撐在欄桿上靜靜的看著船後的海浪,享受著海風的拍打。這是他第一次坐船出海,以前的他除了訓練就是任務,就算是休假也僅僅只是回家裡看看,就連華夏衆多有名的風光,他都從未領略過。
“老大,一個人在這後面都呆了一晚上了,要不要下水玩玩?”利刃穿著一條花色的游泳褲,來到陳陌的背後,輕輕拍了拍陳陌的肩膀,顯得異常的興奮。
陳陌看著這個傢伙的打扮,也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利刃的身材的確很好,胸肌大的可以帶胸罩了,腹肌八塊有餘。只不過,他的身上跟陳陌一樣,都充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疤,就像是一個被縫補起來的布娃娃,讓人看了都有種心寒的感覺。
“這些傷,可是咱們以前的勳章呢!”陳陌的手從利刃的肩膀上劃過,輕輕的撫過利刃胸前那長長的刀傷。眼瞳中有著一絲異樣閃過...
利刃見到陳陌這般低沉,似乎也猜到了陳陌大概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索性微微退了兩步,用著惡寒的眼神看著陳陌,大聲說道:“老大,你不能對我產生基情,我對你沒有感覺的,你還是死心吧!”
陳陌擡起頭看著利刃,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這個踹了這個傢伙一腳,狠狠的罵了一句:“多久沒錘你了,你皮癢癢吧?”
“嘿嘿!”利刃乾笑兩聲,也不再這個話題上停留,對著陳陌笑道:“老大,咱們游泳吧?”
聽得這話,陳陌沒好氣的瞪了這個傢伙一眼:“你笨蛋呀?這船開得這麼快,你要下水了,你覺得你追的上船嗎?再說了,這裡是還是華夏境內的海域,鯨魚是沒有,鯊魚倒是有一大串。你要不怕死,你就下去吧...”
“額...”利刃聽得陳陌這樣一說,也不禁打了個寒戰,訕訕的笑了笑:“那我還是...回去穿衣服吧..”
“順便把吳從生叫過來吧,現在無聊,正好教他玩玩槍...”陳陌看著利刃,淡淡說道。
利刃點了點頭,便快速的朝船艙內跑去了。過了兩分鐘左右,利刃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閒服走了出來,在他身後的,正是吳從生和周婭兩人。
陳陌從利刃手中拿過一把狙擊槍,對著吳從生說道:“從生,你過來!”
“嗯!”吳從生鬆開周婭的小手,對著周婭微微一笑,然後就快速走向了陳陌。
陳陌將槍塞到吳從生的手裡,然後教他如何拉槍栓,如何瞄準,將這簡單的一系列操作跟吳從生講解完畢之後,陳陌再指著天空上一大羣的海鳥,對著吳從生說道:“打一隻下來!”
“啊?”吳從生的嘴巴頓時可以塞得下一隻雞蛋,看著陳陌,略帶一絲震驚:“大哥,我這纔剛學就打鳥,我怕...
我怕打不下來呀!”
“沒關係的!用右眼看狙擊鏡,中心點瞄著那隻鳥就行了!”陳陌淡淡的說道,像是一個老師在細心的教導自己的學生一般。
吳從生顯得有些沒底氣,不過在見到陳陌眼神中的鼓勵之後,他才堅定的對著陳陌點了點頭。用著陳陌所教的姿勢將槍口瞄向了天空中的那羣海鳥...
“啪!”只聽得這清脆的一聲在這片空寂的海面想起,大概離遊艇一百米距離的那一羣海鳥,在槍響之後都是紛紛散了開來。天空之上,唯有一直海鳥如同流星般墜落,直插入海。
“哇!從生哥你好厲害耶。這麼高都打中了...”站在吳從生身後的周婭看見這一幕,顯得異常的興奮,不禁拍手大聲叫好。
吳從生顯得有些尷尬,並沒有因爲自己打中了而感到高興,至於原因,他自己很清楚。
“吳從生,你原來是想要打這一隻嗎?”一旁的利刃見到周婭如此得意的模樣,也不禁對著吳從生問道。
吳從生尷尬的撓了撓頭:“不是,我原本是想打旁邊的那隻的,只是沒想到把這隻打下來了!”
“哈哈哈哈哈!”利刃聽得這話不禁捧腹大笑起來,不過他纔剛笑出聲來,就被陳陌一腳踹開了。
利刃可憐巴巴的看著陳陌,一時之間也是不敢再笑了,只是就這樣站到了一旁,看著陳陌教吳從生打槍。
“從生,你不要灰心,第一次打槍的人都是這樣的。狙擊槍的後坐力很大,海面上的風也很大,所以影響子彈的偏向的因素有很多,你以後在開槍之前要先目測一下風速和風向,然後再把握住後坐力的幅度就行了!”陳陌非常詳細的向吳從生講解道。
吳從生聽得一頭霧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而後又是感覺腦袋有些短路,再度開口問道:“大哥,我聽起來怎麼這麼複雜呢?你能不能說簡單點呀?”
“額...”陳陌有些無奈,不過卻並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樣子,伸手抓過吳從生手中的狙擊槍,對著吳從生說道:“你看著我來!”
陳陌說著,將狙擊槍拿在了手中,下巴抵在槍身上,狙擊槍瞄著天空上散的很開的那些海鳥,沉寂了十幾秒鐘之後,終於扣動了扳機。
“啪!”一聲槍響在平靜的海面響起,一隻海鳥從天空墜落...
“啪!”過了瞬息時間,又是一聲清脆的槍響,又一隻海鳥墜落。
陳陌的身體就猶如與槍成爲了一體一般,一瞬一息,一槍一彈,兩者之間像是形成了一種莫名的規律,沒呼吸一次,就有一隻海鳥墜落。而且在開了第一槍之後,那些海鳥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致,可是依然都沒能躲過陳陌的子彈。可想而知,陳陌的槍法是達到了何種地步?
吳從生見到這一幕,眼瞳中有著一絲震撼,還有著一絲敬佩,看著陳陌的目光略帶一絲崇拜。而就在他滿懷興奮的看著陳陌的背影之時,一旁的利刃卻是再次來到了他的身旁,對著他輕輕的說了一句:“這叫瞬息法,狙擊的最高境界!控制好了呼吸,就相當於控制了敵人的命...”
吳從生聽得利刃這話,很受教的點了點頭,可是利刃的下一句話,卻是差點將他氣得暴走!
“可惜呀,就你這資質,恐怕一輩子都學不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