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唯一的不確定性，就是他們的心性。這種東西在平時是看不出來的，就算相處再久也看不出來。一個人是否是個戰士，只有戰場上才看得出。

只有生死關頭，才能真正看出一個人的勇氣來。平時胸脯拍的響的人，到了戰場上沒準被嚇得直抖，平時看起來畏畏怯怯的人，也許能爆發出潛在的力量。

這并不是說大話和不說大話的區別，這是人和人本質上的區別，不真的到那一步，誰也不知道自己在那時會怎么表現。

平時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喝酒一個能喝趴十個，紋身刺青手上刀疤，上了戰場，被嚇得丟了槍蹲在地上尿褲子，這種人徐川見得著實不少。

當然，連戰場上都不敢上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還好二班并沒有這種人。

所有人分批進了電梯，不過多久，地下車庫就駛出了一列車隊。朝著忠臨省中心區域的北郊前進，所有人心里都很忐忑，包括徐川。這次行動并不難，但沉重的責任壓在身上，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第一次執行領導者的職責，這種感覺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輕描淡寫。只要任何一個人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他的責任，只要任務失敗，更是他的責任。

握緊方向盤，徐川的大切諾基駛在最前面。

這次的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甚至，一個人也不能死。

半個小時后，車隊緩緩在水塔附近停下。所有人紛紛下車，整理裝備，不時傳來彈/夾退出，插進，和套筒拉動的聲響。

徐川看了看已經組裝好M107的鄭子萱，走到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頭，微笑道：“付出那么多努力，你一定可以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

鄭子萱的俏臉在微光下稍稍紅了紅，旋即堅定點頭：“嗯！”

“許磊，鄭子萱鄭子言三人留下，其他人徒步前進，一二組到達指定位置后匯報，戴好對講機，等我的信號?！毙齑ㄏ铝俗詈笠粭l命令，帶著陸颯等人，和秦京一起，當先隱沒在了夜色中。

幾乎整整一天沒見到徐川，溫婉婉稍稍加快步子走到徐川身邊：“徐川哥哥，不會有意外吧？”

“等會跟在我身后，千萬跟緊。”徐川道，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證沒有意外。

潛入是個很難的活，膽大和謹慎缺一不可，用句島國忍者的話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就在敵人的睫毛上。這雖然偏激了一些，但是足夠說明暗中行動所需要的難度。這是一般人無法做到的，經過訓練的也不行。

潛入滲透，要把握住那一絲，哪怕只有一絲的，間不容發的時間和空間。一旦被發現，前功盡棄，腹背受敵。雖然有著提前行動的B計劃，但那是被發現之后的事情，那個倉庫里的武裝人員加在一起也就十幾二十個左右，十年前就是這樣，經過秦京的偵查，他們的人手并沒多出多少來。

雖說人不多，但想要快如閃電地解決戰斗，需要非常默契的配合和準確有效的打擊，這是很難把握的。雖說這十幾個武裝人員，讓徐川獨自出手也能搞定。但此行的目的，畢竟還是訓練，不是自我表現。

“前面就是了。”秦京遠遠地看到了探照燈的燈光在不停掃動，隱隱約約勾勒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倉庫輪廓，這里經過這伙人十幾年的經營，各種東西都相當完善。

到了探照燈的照射范圍外，幾人才停了下來。四周圍著鐵絲網，只有鐵絲網中間的一扇門以供出入。門口站著兩個全副武裝的匪徒，抽著煙在聊天?，F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現在動手收不到最好的效果。

“看到那輛車了么？”徐川指了指鐵絲網后不遠的那輛軍用卡車。

眾人點頭。

徐川伸手從包里拽出一把柄很長的鉗子：“探照燈掃一圈大概兩分鐘，這一百二十秒內，我們要不被發現走到鐵絲網附近，然后剪開鐵絲網，躲到卡車后面，只要沒被探照燈掃到，問題就不會很大，上消/音器?！?

說著，他解下自己的包，從里面拿出一把MP5，拽出可伸縮槍/托，拿出消/音器擰上。他給自己和陸颯她們配備的裝備都是一樣的，這種沖/鋒槍作為潛入滲透的主武器非常合適，體積小，準確度高，完全彌補了威力不足的缺點。作為溫婉婉這種槍械新手的選擇來說十分合適。

雖說自己不能指望她們，但該有的還是要有。

“迫不得已不要開槍?！毙齑ò袽P5掛在身上，所有人準備完畢，“秦京，進入之后，我們方向不同，你自己小心?！?

秦京點頭。

探照燈緩緩掃來。

“等一下，三，二，一，走。接下來不要說話，全部看我手勢?！痹捯魟偮?，徐川動了。

光柱幾乎是緊貼著徐川的身子掃了過去，陸颯還好，其他女孩的心跳如同擂鼓，但長久以來的心理準備終究還是派上了用場，她們都知道總會有這么一天。

秦京手中也握著一把和徐川一樣的鉗子，兩個人動作很輕，但快，準，穩。不過片刻，徐川伸手輕推，鐵絲網上露出了一個可供人蹲伏通過的洞。

丟下鉗子，右手握上MP5，槍/托抵上肩窩，左手晃晃打出前進手勢。徐川首先蹲伏前進通過了洞口，此時，探照燈遠遠地轉了一圈，又掃了過來。

許佳凝在隊尾，探照燈掃來的時候，她的身子好巧不巧地進入了卡車之后。

輕松了口氣，徐川探出頭望了片刻。伸出四根手指。

倉庫外面有四個巡邏的匪徒。

徐川等人和秦京的目的地不同，秦京要去倉庫內部制造混亂，而徐川等人要通過搭設在倉庫墻外的鐵梯爬到房頂。相比之下，倉庫內部雖然更難一些，但徐川帶著四個人，潛入難度瞬間超過了秦京。

看了看巡邏隊的巡邏路線，徐川的臉色略有些難看，那些匪徒打著手電在整個倉庫外圍閑逛，而看守梯子和入口的是同一個匪徒，他嘴上叼著煙，一雙厚重皮靴不時從卡車前經過，只要他稍微朝這邊走兩步，就能看到卡車背面藏著六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