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碼歸一碼吧,這孩子畢竟還不到五歲,想到她可憐的身世,我還是無比的同情。就當我腦子被門夾了吧,總之心裡就是過意不去。
顧南延盯著我看了很久沒有回答,這次我也和他扛上了,因爲我只要想到點點那瘦弱的身子,心裡就揪著難受。
“她回家了!”這是顧南延和我僵持可半天以後回答的話,我沒有多吃驚,他們本來就認識,顧南延知道她家裡在哪兒,我一點也不奇怪。
“他爸爸和媽媽都不在了,你把她送回家,她家裡有什麼家人嗎?”
他有些不耐煩的敲了嚇我的頭,“先把你自己的問題解決,管好你自己再說吧,不要總是去操別人的心,你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心善是優點,可心軟,是病!”
“我知道啊,可是……”
“不許在說可是,你走不走?”
“走啊,我就在問一個問題,我……”
“1……”
“別這樣,我只是想確保孩子安全。”
“2……”
“你一個大老爺們,能不能不要老是玩這種小娘們的伎倆啊!”
“3……”
“走!馬上就走……”
顧南延給我的傷口又塗了一點兒藥之後帶著我離開了。
我們去了高鐵站,買了最近的一班車票,在車站居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胡孝麥。他和一個年紀有點大得女人在排隊買車票,看那樣子有點向他媽,難道是接他回上海?
他的頭上還纏著繃帶,配著那副眼鏡,看著特別的滑稽,我居然忍不住笑了。
顧南延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冷冷的睨了我一眼,“看到他這麼開心?”
我臉有些僵,我都已經這麼幸災樂禍了,他是從哪裡看出我見到他很開心?
我扭了扭脖子回答顧南延,“見到他確實是挺開心的,不過最開心的主要原因是因爲他頭上的傷。”
“主要原因是因爲他頭上的傷,那麼最次要的原因就是因爲見到他,所以開心?”顧南延說。
我真想一頭撞死在牆上算了,這男的真的非常的會鑽牛角尖,三兩句話又扯到哪裡去了?他是真的見不得胡孝麥,只要跟胡孝麥有一點關係的話題,他總是轉不過彎來。
“沒有,他就是一個人渣,我看到他完全是因爲他頭上的傷,沒有別的原因,真的,這就是我開心的唯一原因。”
“你剛剛不是這樣說的!”
“顧南延,你差不多得了哈!”我真是受不了這男人了,“我和他都已經分手了,你都看到了,他都已經和別的女人勾.搭在一起了,你還想要我怎樣啊!你要實在非常介意的話,那你把他掐死好了,你把他掐死,我就見不到他了,這樣滿意了沒有?”
他面無表情的放下了我的行李,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抓住了他的手,“你幹嘛去?”
顧南延低頭看了我一眼,“掐死他!”
我哭笑不得的把他拉了回來,“別鬧了,我真的是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你這樣子,反倒顯得我很卑微了,搞得好像我被人家拋棄了就想不開,一定要找個人去收拾他一頓,你別把我的尊嚴降低了好嗎?他在我這裡真的算不上什麼。”
“真的?”他明顯還是不太相信,我拼命的點頭,脖子都快斷了,“真的,比真豬還真!”
他這才優雅的坐下,看他這個較真的模樣,我突然又特別的想笑,這男的有時候真的很可愛。
“顧南延,你好像很討厭胡孝麥,爲什麼?”
“你喜歡的男人我都討厭!”顧南延說著給我打開了一瓶礦泉水,我接過喝了一口。“你之前不是認爲我設計你嗎?現在怎麼想開了?”
他看了一眼我,沒有過多的表情,“我在乎的,是你要和他結婚,我想要的,是你和我低個頭,說你不喜歡他。”
聽了他的話,我內心很不是滋味,他糾結的不是自己被設計了,而是我的心裡有沒有他,他以爲我想和胡孝麥結婚,所以才和胡孝麥一起設計了他,他被傷的最深的,是心!
我狠狠的喝了一口水沒有在說話,一直到上了高鐵,然後又下了高鐵,轉了好幾趟大巴,到達鎮裡的時候天黑了,要回村裡,我必須要做著準備,不然這麼盲目的回去,只怕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我找了間旅館,把東西放好以後給柳老大打了個電話,他這種見錢眼開的人,只要有錢給,沒什麼是他做不了的。
我把他約到了鎮上,請他吃飯,爲了避免這老東西胡攪蠻纏,我沒讓顧南延跟著我,免得老東西又出什麼幺蛾子。
顧南延也好說話,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去忙,丟下我就走了。
我點好了菜等柳老大來,本來以爲要挺久的,可菜還沒有上齊他就來了,灰頭土臉的,一看他這個樣子,我馬上就明白了。
這老東西又輸光了,這麼快就來了,看來他就在這附近賭錢。
他看到我,一屁股坐在了對面,點了一口煙,拿了兩瓶啤酒,鬱悶的喝了起來,“你怎麼跑回來了,你不怕村長把你給抓了嗎?”
“我回來有事,我就是怕村長把我給抓了,所以才把你找過來的,我得回家,你和奶奶說一聲。”
“說什麼呀說,你腦子抽風了,你不能回去,你現在回去做什麼,這個家裡好不容易太平了,你在給我弄起什麼風波,當心我抽死你!”
“我要回去!我得去看看柳三伯。他的病情怎麼樣了,他一個人,我不放心,我得去照顧他。”
“你說什麼?”柳老大把菸頭扔了,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臉怒氣的看著我,“你去照顧誰?”
我壯了下膽,小聲的重說了一遍。
他馬上就勃然大怒,“誰纔是你爹啊,我都成這樣了你怎麼不照顧我一下?他都快進棺材了,還有什麼可以照顧的?你沒事做是吧,沒事滾回去上班,多掙點錢回來給我養老送終!”
“你就知道錢,”我真是受夠了他了,“給你再多的錢有什麼用,你整天就知道賭,我的錢就讓你賭輸了,全進別人的口袋了。”
“你個不孝女,你給我住口。”他拍了拍桌子,不顧形象的蹲在了凳子上,“我這天天輸,就是因爲你們這張嘴,都不盼我點兒好是吧?”
盼個鬼啊盼,賭博的人都不值得同情,可伶的是背後的妻兒。
“行,不說這個,你給我想辦法,我要回去!”這纔是我叫他來的最主要目的。
“那不行!”他直接給我拒絕了,“你又不是他的閨女,你爲什麼要照顧他,你趕緊給我回去上班,掙錢要緊,你去照顧他,別人不得笑死我,死了女兒的人又不是我。”
“柳老大!”我忍無可忍的叫了起來,“你說話能不能注意一下素質,柳三伯的女兒不在了,我是他的堂侄女,他是你的堂兄,你怎麼能這樣啊!”
“別吵,反正這事兒我不同意!”他說著衝著飯店廚房大叫,“菜呢,怎麼老半天了還沒有上齊,趕緊的,在拖一下不給錢了。”
我就知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這個柳老大心眼這麼小,他要是答應我纔怪了。
我從包包裡拿出了預備好的兩千塊錢,“這是錢,你能幫我搞定就是你的,兩千,這是你一個月的工資了。”
柳老大不上班,偶爾會去建築工地上弄點兒零花錢,一天一百多,兩千塊真的是他一個多月的工資,因爲他懶得要死,一個月有二十多天不做事。
他摸了摸鼻子,手疾眼快的過來拿錢,我輕輕的避開了他,“怎麼說?你答應不?”
“不答應!”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拉著一張臉,“你之前鬧出了一堆的事,這好不容易纔平息了,你現在回去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尤其是隔壁村的王大志,人家有錢,他要是知道你回來了,非得弄死你,你死了事小,萬一連累我了怎麼辦。這生意不劃算,我不做。”
正說著,服務員上菜了,柳老大盯著服務員看個不停,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我翻了個白眼,看來是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柳老大的顧慮是有根據的。
我把兩千塊錢裝回到了袋子裡,拉好包包準備離開,柳老大一把抓住了我的包包,“這還沒有吃飯呢,你幹什麼去啊?”
“吃什麼?你一個人吃,我飽了。”我拿開了他的手,心煩意亂的繼續走,柳老大又衝著我喊,“走哪裡去,把錢給了,我沒帶錢。”
“點菜的時候已經給了。”我頭也不回的說。
“哎等一下,把那兩千塊給我啊。”柳老大在後面大叫,聽到他說那兩千塊,我趕緊加快了腳步離開。
回了旅館,我心裡很煩,怎麼都靜不下心,我到底怎樣纔可以回去,而且我決定了,如果時間允許,我要在去一次怨山,找到那個女鬼,弄清楚事實的真相。
顧南延又一夜沒有回來,不知道他又去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