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和鬧鐘設定響鈴和以往一樣一起響了起來。
房間裡冷的出奇,只有鋪著電熱毯的被窩裡是熱的。
方菲菲的丈夫從被窩裡伸出手,將她從熟睡中推醒。
她家的房子是位於老城區一片破舊的兩間一套平房,由於沒有熱力部門提供的集中供熱,一到冬天這裡就成了冰冷的世界,很多家庭都是靠電熱毯和自己裝的土暖氣取暖。
她的丈夫劉西東是一名建築工人,幾年前因爲一次意外的事故從一個建築工地九層樓高的腳手架上摔了下來,造成高位截癱,不到四十歲就靠著單位的工傷撫卹金退養在家,現在在社區辦的“殘疾人福利中心”邊從事手工編織毛衣工作,邊進行系統的康復訓練。
她穿上一件厚厚的紅黃綠三色毛線編織的漂亮毛衣下了牀,她先是將房間另一側單人牀上熟睡的兒子劉小東蹬開的被子蓋蓋嚴實,然後走到外面自己搭建的廚房裡,打開燒土暖氣的蜂窩爐爐門,再然後開始淘米、洗菜,打開液化竈蒸飯、炒菜,開始做早晨和中午殘疾的丈夫和上小學的兒子要吃的飯菜。隨後,她用冰冷的自來水快速的刷牙洗臉。
今天是星期天,丈夫不上班,她得做出早晚的兩頓飯,中午回來一熱就得,這樣就能省下一些時間。隨後,她用冰冷的自來水快速的刷牙洗臉。
做完早晨必須做完的事後,她胡亂吃了幾口飯菜、簡單的整理一下自己不算寒酸的衣著、化了化淡妝,六點剛到就開著出租車開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已經好幾年了,她天天如此。
平淡的生活她已經麻木了,抱怨和退縮不能改變現狀,只能默默的接受已經存在的一切。
燒土暖氣的蜂窩煤著了上來,屋裡的溫度高了一些,高位截癱的丈夫已經自己坐進了牀邊的輪椅,他把九歲的兒子喊了起來。兒子每到星期六和星期日都要參加學校名目繁多的“專業班”。
懂事的的兒子穿上衣服後,一如既往的將坐在輪椅上的父親推到外間,伺候著刷牙洗臉,隨後自己到廚房也用涼水洗了臉刷了牙後就和父親開始吃早飯。
他們和社會底層的大多數百姓都知道,艱苦的日子有艱苦的過法。
他們沒辦法也沒能力改變現狀,但是,他們不能悲觀和失望,日子再艱苦也總是要過下去的。
今天雖然是星期日,由於昨天下了一天的雪,方菲菲今天早晨的運氣不錯,六點鐘出車不到一個小時就拉了六趟因星期日不休息要趕著上早班乘客,收到了一百多塊的車錢。
她很滿意。
自從她下崗後就靠包別人的出租車跑生計,丈夫出了工傷後不久,原來的車主收回了她包的車。在此後很長的一段日子她一度很沮喪,感覺自己的未來一片的黑暗。幸好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又遇上了和她吵過一架、也在跑出租車的肖一山。
當時,二人在一家超市碰面時,肖一山一眼就認出了她。
此時的肖一山已經是一個“採花大王”,一天到晚根本就不把跑出租車當回事,一心想著“泡妞”和等著“安先生”隨時給他下達的殺人指令。
她也認出了他。
他立刻就向有著略帶幾分憂鬱而別有另外一種美色的她道了當年在公交車上欠下的歉意。
簡單的幾句閒聊中,他知道她下了崗,丈夫又受傷失去了工作,他立刻就決定將他已經開煩了的出租車包給她。
他不是憐憫她,他是看中了她這個流露出一臉憂鬱的***,同時他將出租車包給她,他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幹他想幹和要乾的事,如果可能,她還可能成爲他的又一個女人。
突然間出現的變故,她憂鬱的神態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二人立刻談妥了條件,留下了雙方聯繫的電話號碼,他當即就將出租車交給了她。
包肖一山的出租車已經好幾年了,他從未催要過份錢,平時修車和各種稅費等一切開銷總是實報實銷。
她自認爲她遇上了個好老闆。
雖然跑出租車每天的收入不固定,但是天天都有現金進賬,她感到她的未來又有了新的希望,她開始重新安排家裡的生活,她也經常是出車前把自己儘量打扮得靚麗一些。
她畢竟才三十四歲,她剛包肖一山的車時還不到三十歲。
雖然肖一山曾經有好幾次向她有過充滿誘惑性的暗示,希望能與她有更深層次的“交往”,她每次都是以種種藉口委婉的拒絕了他。
此後不久,肖一山認識了莉莉,對她很少再有那種暗示。
又開始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而降。
她開著車在通向市中心的大道上慢慢的行駛著,突然,她看到手裡拿著一條中華煙的肖一山吸著一支菸站在佈滿積雪的便道上伸手攔車。
她急忙一打方向盤將車停到了路邊。
她打開車窗玻璃喊道:“嘿,老闆!”
肖一山有些驚異的說道:“菲菲,是你?我的漂亮娘們,你這麼早就出車了。”
只要一見到越來越注重刻意打扮自己的方菲菲,肖一山一開口就是帶有挑逗性的話語。
雖然他有了莉莉,他對早就看上眼的方菲菲還是難以忘懷,總想著有一天將她搞到手。
她似乎對他的髒話並不在意,微微一笑說道:“你也早啊。”
他拍了拍落到身上的雪花,拉開車門坐到了她身旁的邊座上:“家裡沒煙了,我出來買菸,順便看看雪,我喜歡一個人在雪地裡走走。”
她繼續說道:“我可是已經跑了六趟了。我說老闆,我打了好幾天你的手機,一直關機?!?
他問道:“有事嗎?”
她開動了車慢慢的行駛著:“我給你送上個月的份錢啊。我正想著下午去莉莉酒吧,把錢交給莉莉呢?!?
他急忙說道:“別別你可千萬別給她,錢到了那個X娘們手裡,就是進了狗X衙門,只進不出?!?
她對他更難聽的髒話還是不在意:“那我就現在給你吧”說著她打開系在腰上的腰包,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他。
他看也沒看就把信封裝進了上衣口袋裡。
她又接著說道:“還有,咱這輛車月底就到了更新的最後期限,我前幾天去車市看了看,運管處要求換的幾種車都到了貨,你看是換捷達還是換愛麗舍?”
他把吸了半截的香菸往車窗外一扔說道:“你決定,反正車是你開,選好了給我打電話,我去交錢。哦,我的新手機號是18166699666,你可以打這個號碼?!?
她讚歎道:“哇塞,仨六倆九又仨六,幸運號啊。”
他笑了:“是一次性的五百元充值卡。哦,我到了?!?
車停了,他下車之前還是忘不了對她再一次的誘惑:“我說娘們,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
她知道他還想著誘惑她,於是微微一笑說道:“不好意思,今天天不好,我答應我兒子中午去接他。拜拜了?!闭f完她一踩油門,出租車又上了路。
車開出幾米又停了住了,她從車門探出頭說道:“我說老闆,那我改天給你打電話,你可要開機??!”
他點點頭:“一言爲定,我等你的電話!”
她又一加油門,車開走了。
“這小X娘們,改天改天哼,到了那一天我一定要乾了你X!”
他望著遠去的出租車得意笑了,隨後轉身走進他家所在的住宅小區。
回到家裡,他走進臥室看了一眼,一絲不掛的莉莉還在呼呼大睡。
他回到客廳沏上一杯茶,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開始看NBA的電視直播。
看著看著他睡著了,在睡夢中他又回到了大草原,又見到了他的師傅龍叔和那個十多歲的孩子黑子。
他每次幹完“事”後都會做這樣的夢。
(6.27.修改部分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