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向窗臺,本來只想看清窗外的白影究竟是什麼東西,卻不料跑得太快,慣性太大,我的上半身竟瞬間墜入了窗外的世界。
而本應留在房間裡的雙腿,卻也被扯出了窗臺。
我的身體離開了19樓的客房,然後迅速墜向大地……
下墜的感覺。
“阿來!你醒醒!你快醒醒啊……”這聲音,這聲音不就是子鍵的嗎?
我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我腦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是不是已經摔成了一灘肉泥。
但結果,又是出乎我的意料。
此時此刻的我,是在一個潮溼陰暗的河洞裡。
突然,我眼前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亮起了一團火焰。
“那是張鵬,落水前他將自己的揹包給抱住了,這才讓我們有了照明的工具。”子鍵說這話的時候,內心是充滿敬意的。
可是,我沒法對這個張鵬產生什麼好感。
因爲,我貌似又回到這個該死的夢境裡了。
接二連三的怪事,就像一個永遠都醒不過來的夢般,我在夢裡掙扎,在夢裡被耍得團團轉。
我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亦或是,有一個更爲強大的敵人,在肆虐地控制著我的大腦,讓我在未知的世界裡四處逃竄?
我第一次有了如此不真實的感覺!
但我始終相信,黑夜的盡頭,便是光明來臨!
子鍵扶起了驚魂未定的我,藉助張鵬點亮的燈光,我們找到了山姆,也找到了央詩瑪。
等湊近一看,原來張鵬點亮的,是這個河洞裡的一堆蠟燭!
什麼?!
河洞裡竟然有蠟燭?!
這堆蠟燭的排列方式很奇怪,應該說這整個佈置都很奇怪!
如此溼漉漉的河洞裡,唯獨眼前的這片地方是平坦乾爽的,就像是被人爲整理過一樣。
然後,地上用不知名的石頭圍了一圈又一圈,最大的外圈直徑有六米多寬,最內裡的那個圈,直徑大概有八十釐米。
蠟燭整齊地排列在大小不一的圈圈裡,而最裡面的那個圓圈,卻沒有蠟燭。
一開始,我以爲這是由好幾十個圓圈組成的排列,但細心一看,卻發現,這竟是一個首尾相連的轉圈!
簡單而言,就像在一張白紙上,你用一筆畫出來的數十個圓圈,從最外面的一圈一直螺旋畫圖,畫到最內裡。
與其說這是個巨大的圓圈,還不如說這是個螺旋圖案更爲貼切。
“這種畫圖方式並不是最奇特的,你們看,這每根蠟燭的燭心處,是用一根細長的棉線全部牽連在一起,所以我剛剛點火時,這些蠟燭是一根接一根,然後全部點燃的!”
張鵬如此形容道。
“這是哪裡?”我對蠟燭不感興趣,我真正在意的,是我又掉到了什麼地方。
張鵬舉著狼牙手電往四周照了照,我只能說這個河洞貌似異常的巨大,手電的亮光照到最遠處最終變成了一個極小極小的光點,貌似手電幫不了什麼忙。
耳邊突然傳來一下聲響,然後一個小光點從張鵬站立的位置呈拋物線狀飛了出去,漸漸地光點越來越亮,數秒過後,我被一層白霧狀的亮光完全覆蓋了雙眼。
“阿來,閉上眼睛!別看這些光!”子鍵在我耳邊吼道。
我下意識地趕緊閉上了雙眼,然後在子鍵的教導下,又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子鍵說,這叫照明彈,是一種化學反應造成的亮光,如果眼睛盯住光點太久,極有可能會瞎掉!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裡暗暗地記住了這個可怕的人類文明產物。
在照明彈的幫助下,本應漆黑的河洞忽地變得猶如白晝一般,從而讓我看到了一幅壯觀的景象!
奇怪的蠟燭堆後面,是一扇五人多高的石門!這石門並不是普通的巖石,而是能閃爍著晶瑩綠光的玉石門!
再反觀整個河洞的情況,我忽地驚覺,這不是河洞!這根本就是一個地底世界!
在我頭頂位置有一個看上去不大的洞口,瀑布般的水流自那個洞口傾瀉而下,最後落到我身後的一汪深潭裡。
張鵬說,我們就是從那個洞口摔下來的,也幸好這裡有個深潭,不然我們都得摔成肉泥。
照明彈的亮光開始變弱了,我趕緊繼續觀察自己身處的環境。
巨大的玉石門就像鑲嵌在巖石中一樣,沒有門縫,那是一扇厚實,似是永遠無法打開的大門。八根玉石巨柱整齊地排列在玉石門兩側,一直延伸到洞頂!
玉石巨柱上雕刻著我看不懂的文字和圖案,但有一點我是非常堅定地確認的。
這裡是,魯迪斯族的遺址!
因爲這裡見到的一切,和我在秦俑聖地時看到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
估計大家都紛紛被眼前的景觀所吸引住,誰都沒有注意到我臉上的表情。
“這裡好漂亮啊!”發出感嘆的是央詩瑪,那還滴著水的黑色長髮緊貼在她的胸前,這讓本來就很美的她,顯得更加誘人。
我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嘿嘿!哥們,是不是喜歡上人家啦?你要趕緊表白哦,不然我要打尖了哦!”山姆酸溜溜地插著話,我知道,他內心多少是有點喜歡央詩瑪的。
但他也知道,央詩瑪的眼眸裡只有我。
我給了一個眼神山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讀懂我眼睛裡的那種驚訝、疑惑和警告的味道。
結果證明,山姆是聰明的!
他驚恐地看了看央詩瑪,又看了看我,然後瞪大了雙眼。
山姆心裡嘀咕著:
“阿來,你是想說,這女人有問題?”
我微微地點了下頭,然後嚴肅地看著山姆。
山姆的心開始凌亂了。
我沒暇顧及山姆此時的激動心情,接下來,我真的要提起十二萬分的警覺,因爲不光是張鵬身上有太多的疑點,我甚至開始覺得,這個央詩瑪反而是這一切怪事的源頭!
照明彈的亮光消失殆盡。
四周重新返回黑暗,這讓我的眼睛又是適應了好久。
直至,我重新看清眼前的蠟燭堆。
“哈哈哈哈……我真的找到了!這裡就是古墓的入口!”張鵬拿著狼牙手電歡呼著。
“那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們,你爲什麼要將我們引到這裡來,還有,你究竟是誰?”子鍵嚴肅地對著張鵬說道。
張鵬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將驚訝的眼神丟給了央詩瑪。
而央詩瑪,則疑惑地看著子鍵,又用餘光瞄了下我。
我,笑而不語。
“你在說什麼啊?怎麼說得我們好像是蓄謀已久,然後要將你們怎樣似的……我們剛在船上不是討論了半天,好不容易纔尋到這個古墓的入口……的嗎?!”
張鵬越說越心虛,緊張的小眼睛不斷地偷瞄著央詩瑪。
子鍵還想反駁說點什麼,被我一巴掌給按住了。
“子鍵別說了!我們還是跟著看看會發生什麼事再說吧。”我給了子鍵一個眼神,他馬上就懂了。
我摸了下自己的胸口,少了樣東西,竟有點不習慣了。
很快地,張鵬又恢復了那副老學究的模樣,給我們介紹道:
“按照一般的古墓建築,現在這個我們看到的巨大玉石門,應該就是古墓的入口!進去後就能看到前室、中室,再經過一道石門後,就能看見後室和棺座。有些達官貴人還會爲自己修建個主墓室什麼的!”
我安靜地聆聽著,雖然張鵬說的這些東西,我一句都聽不懂。
“但是這個古墓很奇怪,它是位於河底下的,這有別於一般的下葬方式。這個國度主張土葬,譬如漢朝是地宮墓,唐朝是開山建墓,因爲人們講究風水寶穴,所以古老的人們會根據山勢走向,或者山和水的毗鄰構造,來推算出各種名堂。像這種河葬……不對不對!這更像是在河裡頭的土葬……”
說著說著,張鵬開始語無倫次了。
山姆倒是越聽越來勁,他說,他曾經在紐約的唐人街聽過一個老傢伙說起這些事情,和張鵬說的很像。
我笑問山姆,是哪位高人將古老的文化給帶到美國去了。
“我不太記得了!當時我和我媽咪在唐人街的茶樓喝早茶,有個老傢伙在鄰桌說話,聲音很大很大,說的都是些什麼死人啊,安葬啊之類的話題。我好奇,就多聽了幾句。好像……同桌的人都稱呼那傢伙叫什麼老吳吧,還提到什麼土夫子……南派北派的……”
央詩瑪顯然沒料到張鵬會自己鑽入了牛角尖,於是趕緊補充道:
“不管怎麼樣,這個是千年古墓就一定沒錯了!張鵬,我們還是別糾結其他什麼了,看怎樣進入古墓纔是要緊事!”
我一聲不吭地看著央詩瑪的表現,她終於開始感覺到不對勁了。
“對對對!看我這墨守成規的做事方法,管他什麼葬法了!來,我們一起想想辦法,看怎樣能進入古墓。”
說完,張鵬第一個湊到了玉石門面前,手掌不斷地摸索著。
他認爲,這玉石門上一定有什麼開關!
我們紛紛藉著燭光走到玉石門前,當我手掌觸碰到那閃爍著奇異綠光的玉石表面時,一股透心涼的感覺直逼我腦門。
“怎麼會那麼冰寒?”我脫口而出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