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早早就起來了。
因爲心裡揣著的是今天要做的事情，作爲心靈窗戶項目組的負責人，這是我的第一槍，必須要打響！
在一樓餐廳吃早餐時，我還是見到了詩詩。
“韓組長，早上好！”詩詩依然一臉單純乖巧的樣子，和正在吃早餐的我揮了揮手。
“詩詩，昨晚我喝得有點多了，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然後半夜有人敲我門，我開門後沒多久，你就出現了，所以……哎，昨晚失禮了……”我不敢正臉看詩詩，因爲我到現在還是有點尷尬。
“呵呵，沒事啦。要說不好意思，應該是我說纔對啦。我昨晚渴醒了，在房間又找不到礦泉水，打電話到前臺吧，服務員又不接，所以只好大半夜的下去問前臺要水喝咯。不過……就是沒想到這麼巧你就站在門口……”詩詩的臉蛋竟也紅了起來。
“咳咳……吃早餐吧……”
“哦……”
兩個人各懷心事，早餐吃得有點尷尬，但不代表吃得不好。因爲昨晚那頓飯都是喝酒爲主，飯菜反而吃得不多，所以我和詩詩早上都特別餓。
填飽肚子後，正好是8點，張綿準時開車到達酒店門口。
彼此打了聲招呼，坐進車，僅幾分鐘車程，我們就到達了張綿的瓷磚**店。
真壯觀！放眼過去，張綿的店面是整個建材城裡最豪華、最有氣派的！
“怎麼樣？還行吧？絕對不丟XJ國際的臉啊，哈哈哈哈！”面對著自己的店鋪，張綿還是信心十足的。
“張總，不說其他的，就您這個店面，絕對排得上全國前三！”好聽的話嘛，還是要適時說一說的。
應該是得知我和詩詩會來，店鋪的員工整齊地排成兩列，見到我們的出現後便齊齊鼓掌，嘴裡喊著歡迎光臨。表情的話，有人歡笑有人無語，有人冷眼有人熱情。
衆生百態，我總算是領略到了。
按照所有的國際慣例，張綿作爲老闆，代表全體法X員工對我和詩詩表示了熱烈的歡迎。並要求每位員工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要給予兩位廠家代表最積極的配合。
我也客套地講了幾句話，逐一看過這些人的表情後，一套方案正漸漸地在我心裡成型。
“阿來，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張綿招呼我在一套名貴的茶桌旁坐下，我們抽著中華煙，品著福建帶過來的好茶。
接下來，我細細地講解了我的計劃，然後詢問張綿的意見。
“可以！阿來，只要你想做什麼，我們都全力配合你，你放手去做吧！”接著，張綿分別將三個男人喊到了茶桌旁，然後一一作了見面和介紹。
第一個和我握手的，就是張綿的好兄弟，也是生意合作伙伴，程東強。
我沒動用讀心術，我希望先從表情分析下手。
我不知道爲什麼，程東強這個人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很難讓人不去懷疑他心裡是不是裝著什麼秘密。我讓詩詩重點關注程東強這個人，搞不好，他就是造成這一連串矛盾的關鍵人物！
第二個和我握手的，也是張綿的同村兄弟，不過小了幾歲，叫林發友。
林發友戴著鏡片頗厚的眼鏡，我笑問，林哥你是不是同村裡書念得最多的？
“阿來，你還真猜對了！林哥是我們村裡第一個大學生，書念得多不說，人特別有想法！真的，不騙你！”張綿搶先將話給說了，而且還說得林發友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不過，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林發友尷尬過後，眼角的餘光卻有意無意地瞟了程東強一眼。然後 ，就是留下一個鄙視的笑容！
哦？看來，這兩人之間真有點什麼問題啊。
最後和我握手的，是在法X本地招來的業務經理，叫陳山。陳山爲人比較沉默，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大家說，他在旁邊聽。
但是賊精賊精的兩隻小眼睛，總讓我不得不去懷疑，他心裡也裝著挺多小秘密。和林發友的眼神不一樣，陳山看程東強的眼神是格外的精神！那感覺，就像程東強是最值得他信任和尊敬的領導一般！
面對著這四個核心人物，我心裡思索了一番，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張綿是這裡頭最單純、最沒心機的！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是單從臉容和神情上作出的結論。
詩詩認真地記錄著每個人說過的重點，譬如某某員工平時上班愛玩手機，某某員工一到下班時間就第一個走人之類。
整個瓷磚店共有18名員工！其中老闆兩人，分別是張綿和程東強。店面經理兩人，就是林發友和陳山。另外還有批發經理兩人，售後送貨四人，店面導購八人！
“張總，您給我騰個辦公室出來，我今天的任務就是和您所有的員工，一個一個交談！”我嚴肅地對著張綿說道。
“好！沒問題，你放手去幹，需要什麼給我電話！那個小李，你帶兩位領導去三樓的會議室，帶上兩瓶水！”張綿喊了一個小夥子過來，他就是昨晚飯後開車送我們回酒店的那個小弟。
小李是售後送貨的其中一人，很年輕，剛滿18歲!
張綿的店鋪總共三層，總面積高達2000平方米。一樓是微晶石、全拋釉的產品展示空間，二樓是瓷片和拋光磚的展示樣板間，三樓則是張綿還在裝修的辦公室，還有食堂，和一個他們平時開會用的小會議室。
小李將我們帶到會議室後，便轉身去搬了一箱礦泉水過來。
我讓詩詩準備好筆記本電腦，然後和她交待了一番，便給電話張綿，讓他安排第一個人上來。
第一個上來的，是程東強，而且他是自動請纓要求第一個先上來的。
“阿來你好，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程東強依然一臉笑嘻嘻的樣子。
我給了詩詩一個眼色，示意她可以開始記錄了。
“程總，您和張總一起打拼了那麼多年，我看得出來，你們的感情很深厚，比親兄弟還要親！”我用讀心術全程觀看著程東強心裡的所思所想，只要他不是故意在心裡撒謊，我便可以知道更多內幕！
“呵呵，是的，沒錯！”
“既然感情都深厚到這種程度了，爲什麼你去年11月份瞞著張總私自從公司挪用了20萬元？”
程東強顯然沒料到我的第一個問題就如此犀利，而且，這是個只有他和陳山才知道的事情！
程東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開始用警惕的眼光看著我。
“這個……你是聽誰說的？”
“程總，我是代表XJ國際來的，想必您也知道我們公司在情報收集方面是業內知名的。所以，我想了解一些情況並不困難。不過您放心，XJ國際有自己的做事原則，損害到經銷商利益的事情我們是絕對不做的。所以，您過去的事情，只有您，和您的人才知道。”
爲什麼我會知道這事情？
因爲剛在一樓喝茶聊天時，陳山的腦海就閃過這事情。我直覺覺得陳山在隱瞞著什麼，所以我提前用了讀心術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結果，真的讓我大吃一驚！
程東強，你可是張綿最好的兄弟啊！
“呵呵，厲害！好吧，我看得出來，你是XJ國際的精英，撒謊對我來說沒有一點好處！好，我招！我跟你說實話。”
我豎起耳朵，一邊聆聽，一邊看著程東強大腦裡的畫面。最後我確定，他真的是在說實話：
“去年11月，我和張綿一起接見了個哈爾濱的客戶，那傢伙就是獅子大開口，要求我們將拋光磚的價格壓到只能賺2分錢一片！張綿是個粗人，他心裡來氣，握著酒瓶子就想砸過去！不是我死死地將他按住，他就一定搞出人命了！但那個傢伙，也的確是個人渣，將價格壓那麼低就算了，還要一個勁地數著我們的不是！
我們強忍著脾氣，陪那傢伙喝了三瓶白酒！就在我以爲生意談崩沒法談下去，準備走人時，張綿這傻子，竟然還是掄起酒瓶子砸過去了！他媽的，那傢伙的腦袋立馬開了花！鮮血流了一地！
我看出大事了，立馬就給電話一個哥們！那哥們平時和我們玩得挺好，關鍵是他和公安局的人很熟！我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那哥們讓我們趕緊送人去醫院，先保住性命再說！謝媽祖保佑，那傢伙的命總算是保住了！張綿這傻子看見人沒事了就徹底醉了過去。後來，哥們在公安局和那傢伙之間跑了很多次，也花了不少錢和口水。最後，對方說賠償20萬元，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張綿死活不肯！
沒辦法！不給錢就要吃官司，而且還是刑事案件的官司。我勸不了張綿那死腦子，就和陳山說了，看能不能想個折中的方法，將這筆錢給墊上！剛好陳山手頭上有個小工程，數目正好就是20萬！我讓陳山和對方溝通好，將錢打到我賬上，然後我就拿錢將事情給辦了。後來又是通過大半年的時間，我和陳山才從其他工程款項那裡，將錢一點一點地摳出來，湊回了這20萬元。這才騙過了張綿，也騙過了公司財務。”
心裡的這口悶氣終於吐出來了，程東強是一臉的輕鬆，又恢復了笑嘻嘻的臉容。
“程總，我敬佩你是條漢子！你這爲兄弟做的，我相信你！”程東強淡淡一笑，那感覺就像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後的英雄，站浪潮邊上笑看風雲。
程東強給我遞了根菸，我陪著他感慨萬千地吐著雲霧。
“阿來，你要小心那個林發友，他纔是最大的禍害！”程東強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