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萍臉色凝重,冰花萬化,足尖點滴,冰花狀仙器忽然出現(xiàn)在其腳下,身周星域瞬息結(jié)成萬億碎鏡子狀透明冰晶,迎上普照而至的皓月之光。
折射散射,雖然分去不少,咔咔連聲碎響,伴隨著冰鏡消融迅疾,難以補充,眼瞅著就要及體,一個單音改變一切。
“止!”
很熟悉的聲音,她一聽就知是誰,音出法隨,皓月之光何其迅捷,卻是瞬間被整體凝固在虛空之中,就是蘭萍的冰鏡也是如此。
不在相互激蕩碰撞,靜止在原處不再動彈。
“散!”
皓月如煙,飄散無形,就像虛影一般,閃閃便逝,仙法級大術(shù),也不及兩個單音,這便是真正的言出法隨。
“下界怎會有釋道者出現(xiàn)!你是誰!”
魔瑩瑩大驚,月輪錚錚顫動,旋即金屬脆鳴聲中化作滿月掛于腦后,冷目直視音出之處。
只見得一名身材嬌小,結(jié)額束發(fā)如小姑娘一般的女修,赤足空手,身著綾羅幻彩水錦,身后兩根極長的寶藍色飄帶。
嬰兒般的柔滑臉頰滿是純真笑意,手中一串吃了幾顆的糖葫蘆,當然主料是寶材朱果所制。
“嘻嘻~~~我道是誰,原來是道星破碎,仙魂逸散不全的可憐人兒吖,怎的,下界不能有么?”
遠處紫霄等人見得此女,頓時駭然,暗道小師弟完犢子了,老的來了!
魔瑩瑩冰冷的雙眸聞言起了些漣漪,但疑惑更甚。
“你是誰?為何知我來歷如此清楚!”
第三人介入,兩女暫且罷戰(zhàn),蘭萍見得來人收斂仙器,微微躬身。
“見過師尊!”
那邊的段德本以為樂點點趕至,這一處戲?qū)⒆兊脴O為精彩,然而定眼一看,卻是不識,只是這小女孩般的大人物與樂點點有著六分神似,心下瞬間恍然。
然而,蘭萍的話一出,雷得段德不輕,啥?蘭萍的師尊?樂點點的生母?什么亂七八糟的關(guān)系?
據(jù)他所知這位似乎是高出清韻老道一輩的天德宗人士啊,蘭萍是玄冰宗的,怎么會成了她的師尊?更別說蘭萍年歲與她按理說相差不止萬兒八千載的,這是鬧哪樣?
“嘻嘻~~~蘭采情還在眼巴巴的瞅著哩,小萍兒打個破落戶都打不過,莫不是力氣都在榻上迎合那小子去了?”
小女孩吧唧銀牙咬住一顆糖葫蘆,橫著扒拉出來,小嘴兒頓時撐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的取笑著有些拘謹?shù)奶m萍。
這話一進段德耳中,頓時又是一陣寒風直透心肺,猜都不需猜,這小女孩地位不是聯(lián)盟長老就是不下于長老的存在,至于多重身份,高人的樂趣而已,沒得解釋。
這個小女孩曾經(jīng)在聯(lián)盟暗自集會的玄界平定過爭持,還是人到糾紛散的那種,確實是多重身份,其道法修為具體有多高不得而知,至少霸道的清韻見她就跑。
蘭萍被取笑,雪白的俏臉微起紅暈,也不做聲。
“嘻嘻~~~破落戶一邊呆著去,莫要礙事,姑姑賞你個糖葫蘆。”
她手中剩下三顆的糖葫蘆串,這隨手一甩,最上邊一顆跐溜一聲,化作一道細細虹光直奔擰眉沉思的魔瑩瑩而去。
魔瑩瑩頓時大驚,反手前撐,腦后圓月現(xiàn)于身前,阻住虹光來處。
叮~~~
悠長如擊古鐘的金屬顫音久久不散,然而之前不可一世的魔瑩瑩連人帶月隨著虹光化作閃爍的星光,閃了閃不見蹤影。
“爾敢~~!”
就在小姑娘甩手擊飛魔瑩瑩之際,那邊的赤陽星首座,也就是段德恨意綿綿的赤色人影怒吼。
沙摩柯也是被壓著打的,魔族不是沒有強手在一側(cè),只是單挑的他們是不會允許有人相助,這時候赤色人影渾身金色粘稠火焰猛然爆散開。
化成漫天旋轉(zhuǎn)流沙的沙摩柯本體頓時躲閃不及,瞬間受創(chuàng)一聲悶哼之下,在極遠處凝成本體,碩大的身軀處處流巖,金色火苗揮之不去。
顯然不慎遭了重創(chuàng),草草施術(shù)壓住身上十幾處依舊燃燒的金焰,化作光虹直往魔族母大陸而去。
赤色人影主旨并不在沙摩柯,這個從始至終幾乎不發(fā)言,沒有存在感的家伙,實際上還要強過魔瑩瑩許多。
隨著怒吼和爆發(fā),小姑娘頭頂憑空凝成一只金焱巨掌,凌空拍下,其速快逾閃電,其勢狀若天塌。
“呿~~~你比那破落戶還要不如,雖未死絕,卻還不如死了的,堂堂大神之子卻淪落到行尸走肉,茍活于世,何苦呢,沒有絲毫意義的存在啊。”
“噬!”
小手扯過身后飄帶擦了擦,方才伸出肥嫩小短手,探出食指指天一點,惶惶攜滅世之威的神通,盡在一指,一聲嬌斥中緩緩散開,就像燒剩下的紙張一般。
“還想來么?”
赤色人影爆開傷走沙摩柯便沒了影蹤,小女孩點滅巨掌,純真的大眼轉(zhuǎn)而看向下方空無一物的虛空。
“嘻嘻~~~真是個憨子,不曉得小妹妹的裙角是不能亂看的么,真是的,人家會害羞啊。”
兩根束腰寶藍飄帶靈蛇一般扎入虛空,旋即一聲沉悶的爆裂聲,她目光所及虛空如有異物一般隆起,而后爆出大堆細碎金色火苗。
人已是不見了蹤影。
忽然出現(xiàn)的小女孩,終結(jié)死戰(zhàn)輕描淡寫,過程就是在玩,她根本就談不上去認真,不是一個層面的較量。
另一邊,隨著蒙德?嘉華的催動,他整個人都被綠絲纏繞,漸漸成了一堆流動的毛線團,絲線不斷滲入天柱。
渾不受力的天柱之巔,隨著絲線蔓延,從上至下步步侵蝕,段德大多數(shù)注意力都在激戰(zhàn)的幾人身上,但也能感受到腳下漸漸有了承載力的出現(xiàn)。
能行?
這里算是按照自己想的哪個方向發(fā)展,但小女孩的降臨卻讓段德心里七上八下沒有底兒,她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如果沒猜錯,與小師姐應該脫不了關(guān)系。
果然,躲不掉啊,小女孩虛空蹦跳著直朝自己而來,元御神色極為凝重,渾身肌肉繃成鋼絲一般,他更緊張,身為元圣之子,這個小女孩一直都是父親警告不得招惹黑名單第一位!
段德比她還要緊張,倒是不懼強敵,可這位來意讓他心里沒底。
“嘻嘻~~~要抱抱!”
剩下兩顆糖葫蘆橫著叼在嘴里,天真無邪的笑容,張開的小手,段德身軀僵硬的低頭看著她那沒有絲毫雜質(zhì)的眼眸,不知如何做選。
“段德,你是抱還是不抱么!”
大眼隱有淚光閃現(xiàn),段德后腦勺一陣涼風襲過,死死憋住打寒戰(zhàn)的欲望,扯出極為難看的笑容。
“我,我,”
小女孩眼瞅著淚光盈滿,小嘴兒扁了起來,那串糖葫蘆眼瞅著就要掉下去,段德心下一橫,要死就死吧,俯身就去抱。
入手綿軟不出所料,就像真實的小女孩,身上竟然還有股子淡淡的奶香味兒,溫暖的觸感抱在懷里其實挺舒服,就像抱著自己女兒一般。
只是貼近看著他的小臉滿是打量,讓段德沒了抱女兒的感受,尤其是黏糊糊的小手扒拉著段德扎人的下巴,硬生生把他凝在臉上的假笑扮了回去。
另一只手早就將糖葫蘆拿在手中,沾滿糖漿的小嘴胡七八糟,撥完段德難看之極的笑臉,手中忽然多出一節(jié)布帶,胡亂擦拭幾下小嘴。
段德看得一陣抽搐,那是我的褲腰帶啊,什么時候扯下來的?
還有就是自己真不知道怎么稱呼她,怎么都叫不出口。
“你欺負點點了,她向我告狀。”
幾分稚嫩的童聲,說的也是稚嫩的話語,落入段德耳中卻是如同千萬螞蟻入心,癢得極為難受。
“我沒有欺負師姐啊,這。”
“她說有就有啊,你一個大男人怎么不承認哩?”
段德很尷尬,求助的目光瞟向跟過來的蘭萍,這一回蘭萍卻是無能為力,頗有意思的斜眼看天,本就純白的眸子,看上去煞有其事。
“你要負責,你要對她好,我之前為她找的那個男人太沒用,命薄如紙,是我的錯,我不能看著她不高興,你要是不從,給你吃個糖葫蘆。”
說罷手中僅剩的兩個糖葫蘆被她咬下一顆,塞進段德嘴里,那糖衣朱果入嘴即化,段德根本就沒有反駁的能力。
之前一刻,她的動作不快,尋常小女孩也就這個速度,然,整個過程段德渾身做不出半絲反應,任他自覺肉身強悍,反應更是不慢,卻像個普通人一樣的呆滯。
一道滾燙粘稠的液體順著喉嚨直搗肚腹,一路流淌一路辛辣,整條食道似乎都被漿液溶解了去。
接著就是翻江蹈海般的在肚子里爆開,巨量的能量在體內(nèi)亂竄,他引以為豪的源力控制沒有絲毫作用,眼睜睜看著能量亂流鼓脹著自己強橫的身軀。
“這,不,是,朱,果!”
滿臉猙獰,通紅如熟蝦的臉,扭曲的五官宣示著段德現(xiàn)在很痛苦,然而,不管他多痛,依舊保持者抱著小女孩的動作,小女孩也依舊安然的呆在他懷中。
并好奇的打量著痛苦中的段德,硬生生擠出的幾個字,似乎讓她很開心,眉眼瞬間彎成好看的月牙兒。
“你當是朱果么?怎么可能?我不吃哪種沒用的東西哦,這個是什么你猜?猜出來這顆也給你吃吧,我還有很多的。”
段德只能在心中大罵,猜?我猜你妹,這東西不下于完全吸收一個巔峰半仙的渾身能量所得,鬼才知道是什么!
還來一個,直接炸成渣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