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剛過, 舍友們都將回家過春節的計劃提上日程。
下了班回到宿舍，羽晴看見舍友們忙著收拾行李，不禁問道：“你們仨明天一起走？”
籽恬將大衣疊好塞進行李箱：“我上個月搶火車票只搶到了明天的, 不想走也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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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將櫃子裡亂七八糟的物品擺在桌上整理：“待在學校吃了上頓沒下頓, 我還是早點滾回家, 天天被我媽罵我也願意。”
熠涵放下手中的水杯說：“羽晴, 你打算待到春節前？”
羽晴說：“我還在實習期, 應該年前才能回家。”
“她天天和她男人在辦公室約會，當然是越晚回家越好。”籽恬一針見血地說。
羽晴滿臉黑線：“白天在辦公室那麼多事，哪有時間約會。”
最近好像比平時更加忙了。
原本她已是坐等春節假期的狀態, 誰知景觀所最近的項目臨時多了好幾個。要知道，他們現在還是兩個人奮鬥在項目的最前線。
戚原也意識到了人手不夠的問題：“春招一定要多招點人, 再這樣下去, 我們都會累垮的。”
羽晴抱怨道：“你早點幹什麼去了？”
早點物色人選也不至於現在兩個人只能藉助工作時間培養感情。唉, 人家都是去公園、動物園、遊樂園這些地方約會，現在這些地方羽晴連想都懶得想了, 因爲根本沒有時間去。
某人理直氣壯地說：“ 早點都在想著如何把你騙回來，沒空理會別的事。”
和戚原正式恢復情侶關係以後，羽晴已經習慣了他的理直氣壯。不管羽晴如何吐槽他之前做過的種種，他都會將話題扯到“早點都在想著如何把你騙回來”上，沒有一點愧對大衆的自覺性可言。
第二天, 羽晴將籽恬送到火車站。
籽恬上車前對羽晴說：“最近研究生宿舍樓盜竊頻繁, 你一個人住宿舍我不放心, 你要不要考慮去戚原那裡住？”
“我和他在一起沒多久就一起住, 我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
情侶間一起住再正常不過了, 可發生在自己身上，羽晴的想法就沒那麼正常了。
身邊同居的情侶們都經歷過婚前那啥的行爲, ，羽晴的想法比較傳統，堅定不移地認爲婚前不應該跨越雷池分毫。一旦和戚原住在一起，她不確定自己可以把持住。
可是籽恬說的也不錯，沒男朋友的時候一個人住宿舍就算了，現在有了男朋友還要一個人住宿舍，未免太憂傷了。
籽恬賊兮兮笑道：“住一起以後你自然可以過得去。”
羽晴看著籽恬說：“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戚原派來的奸細。”
“做他的奸細我拿不到半毛錢，誰樂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火車站的廣播裡報道了籽恬所乘的班次開始檢票，羽晴給了她一個擁抱：“一路順風。”
籽恬說：“我們年後再見。”
羽晴目送籽恬穿過檢票口，隨後離開。她在通向地鐵站的路上接到了戚原的電話：“在哪？”
“剛從火車站把籽恬送走。”
戚原：“我知道了。你待在火車站別走，我去接你。”
羽晴不想麻煩他：“我直接坐地鐵回學校就好。火車站附近容易堵車，你來不方便。”
“我快到了，你去火車站對面的麥當勞。”
“我又不餓，去什麼麥當勞。”羽晴說。
戚原：“你只需要去麥當勞蹭暖氣，外面太冷了。”
蹭暖氣……
他想的的確周到。
羽晴採納戚原的建議來到火車站對面的麥當勞，她在櫃檯前點了一杯熱巧克力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一刻不離盯著窗外，祈求能儘快見到熟悉的藍色車牌。
“羽晴？”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羽晴回頭，眼前幹練利落的短髮女人正是趙嘉荻的姐姐趙嘉莧。
趙嘉莧雖然是城市規劃系的老師，羽晴大三選修過她教的“城市規劃與設計”，這課戚原也選了，他還在課上當衆頂撞過趙嘉莧。
羽晴記不清那堂課上，趙嘉莧是怎麼提到今後會形成男女比例失調的局面，於是她開玩笑地說：“若干年以後在座的男同胞們將面臨嚴峻的結婚危機。”
戚原騰地站起來：“老師，你這話放在我們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園林院並不合適，我們院女生單身的人數明顯多於男生，我們行業也是如此。”（因爲園林院的女生人數是男生人數的兩倍）
那是羽晴第一次看到學生讓老師啞口無言的畫面，還是拜自己男朋友所賜，她當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趙老師。”羽晴的目光落在趙嘉莧身旁活潑可愛的女孩身上，“這是你的女兒嗎？好萌啊。”
“嗯，她叫安安，已經四歲了。”
羽晴從包裡拿出僅剩的一塊牛奶糖遞給安安：“小安安，這個給你。”
這塊糖不知道是戚原從哪個遺忘的抽屜裡翻出來給她的。
安安很有禮貌地說：“謝謝阿姨。”
阿姨……
“阿姨”的稱呼對羽晴這種年紀的人來說是一個超級大的晴天霹靂。
雖然她的侄子侄女已經出生，早已過了被喊“姐姐”的年紀。可是，現在的小朋友不能這麼誠實吶，對於未婚的女人來說，喊“阿姨”真的太傷感情啦！
趙嘉莧笑著說：“安安，下次要喊‘姐姐’。”
“媽媽，我覺得漂亮的女人不應該喊姐姐，應該喊阿姨。”
安安天真無暇的說話聲把羽晴逗樂了，既然是因爲這個理由喊了“阿姨”不喊“姐姐”，她應該高興纔對。
小妹妹，阿姨原諒你了。
趙嘉莧坐在羽晴對面和她閒聊，安安一個人玩著趙嘉莧給她買的兔子玩偶，趙嘉莧問：“以前我經常能在凌院長的工作室見到你，現在見你只能等偶遇了。”
“最近忙著實習，凌老師的工作室我幾乎不去了。”除了改論文的時候她會去，其餘的時間都已交給源築。
“你在哪實習？”
“源築，你應該不陌生吧？”羽晴說。
“我弟在源築。”趙嘉莧靈機一動，“要不然把你介紹給我弟吧？聽我媽說他從加拿大回來以後就和女朋友分手了。”
羽晴顯些被熱巧克力嗆到：“我有男朋友了。”
趙嘉莧驚奇地說：“有個學生曾對我說你是全院最不應該單身但卻又一直單身的人。哪個男人運氣這麼好，得到了你？你手機裡有沒有照片？”
“這個男人你認識。”羽晴淡定地報出他的名字，“戚原。”
“居然是那個臭小子！以前他上我的課從來沒讓我省心過，一天到晚喜歡和我唱反調。有時候我真懷疑他是不是仗著凌院長是他媽媽，纔敢這麼猖狂。”
如果說戚原在凌芳蓉的課上乖到不胡亂說話，從頭到尾一直認真聽課，那麼在趙嘉莧的課上他呈現出的是完全相反的狀態：上課遲到，隨便插嘴，不做筆記還經常喜歡在課上睡覺。
羽晴剛想回應趙嘉莧的話幫戚原解釋一番，誰料戚原就出現了，並且坐在她身邊的位置上說：“我打了你好幾個電話你都不接，還好現在你安全出現在我面前，以後別讓我擔心了好不好？”
羽晴：“剛剛光顧著聊天了，沒照顧到手機。”
害他擔心了，羽晴有些過意不去。
可她也不是三歲小孩了，戚原應該對她更放心一點，不要總認爲她會狀況百出。
戚原這才注意到趙嘉莧：“嘉莧姐，這麼巧你也在。”
趙嘉莧：“戚同學，你應該喊我一聲‘趙老師’。”
沒見戚原一次，趙嘉莧就要糾正一次，好歹她教過戚原，不端正他尊師重道的思維，她以後還怎麼爲人師表。
“我隨嘉荻喊。再說，喊你‘姐’不是顯得你年輕麼。”
一直沉浸在自我世界裡的安安突然冒出一句：“小戚哥哥。”
“哥哥？”羽晴瞪大眼睛看著戚原，“你應該是叔叔纔對。”
安安居然喊戚原哥哥，羽晴不能忍了。憑什麼她是阿姨他卻是哥哥，這不公平！
戚原迴應了安安以後纔對羽晴說：“作爲‘阿姨’的男人，確實應該喊‘叔叔’。不過小孩子不用知道太多，哥哥就哥哥吧，我覺得挺好。”
他當然覺得挺好，喊完以後起碼年輕了十歲。
“我還有點事，帶安安先走了。”趙嘉莧接著柔聲示意安安，“安安，和哥哥姐姐告別，我們要走咯！”
安安使勁揮動小手：“哥哥姐姐再見！”
趙嘉莧和安安走了以後，羽晴也站起來打算走，戚原拽著她的手臂讓她坐下：“過會再走，我有點累。”
羽晴：“那我們再蹭會暖氣。”
“你們宿舍現在還有幾個人在？”戚原問。
羽晴：“我一個。”
戚原替她擔憂：“晚上住我那去。你一個人住宿舍，指不定要出點什麼狀況。”
羽晴無語地說：“住你那纔會出狀況。”
萬一某個人忍不住把她……
額……
羽晴現在想都不敢想。
戚原撐著頭笑吟吟地說：“住我那出狀況有人會對你負責，住宿舍可得不到這樣的待遇。”
“你別想入非非了，要住你那我肯定不會和你睡同一個房間。”羽晴有些鬆懈了，意圖給戚原打好預防針。
“滿足你。”戚原對某些事並不著急，“只要最後你別哭著求我陪你睡，我沒有絲毫意見。”
羽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