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晴回南洲市的火車票定在早上八點。
春運高峰期早已來臨, 羽晴和戚原到達火車站之前已預料到人潮的來勢洶洶。
戚原替羽晴拖著箱子揹著包,一副“絕世好男友”的派頭,相比之下羽晴輕鬆的過分, 手中只有一杯未喝完的豆漿。
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 昨晚X行爲的時刻過後, 羽晴和戚原沒有絲毫睡意, 索性躺在牀上開始聊天。
聊到沒有彼此的三年裡印象最深的事, 羽晴說:“單身的三年裡,我擅長滅小強、裝系統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事情,舍友們都說‘你這麼剽悍, 根本不需要男人照顧’,當時我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
“現在你有男人了, 以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告訴我, 我幫你解決。”戚原說。
在戚原“你男人就是用來給你使喚”的理論洗腦下, 羽晴決定以後要給多他表現的機會,所以此番啓程回家, 戚原承包了她全部的行李。
距離羽晴乘坐的GXXXX列車開點還有半小時,羽晴和戚原站在候車室的檢票口附近,聽到連續不斷的列車車次“開始檢票”的廣播訊號。
羽晴從來都認爲,火車站是一個盡顯人生百態的地方,不同年齡、不同行業的人們因爲某種特定的緣分匯聚在此。
在清漪市生活的第七年, 當羽晴牽著戚原的手等候列車檢票, 她忽然發覺這座城對於自己的意義已不再是“我在這裡讀了七年書”這麼簡單, 更多是因爲在這座城市裡, 她擁有了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人們常說, 因爲一個人,戀上一座城。
她在這座城市裡刻滿了無數和戚原有關的記憶, 當悠遠而綿長的畫面閃現腦海,羽晴明白身旁的男人已將她對愛情的全部渴望展現出來。
離別的腳步悄然臨近,戚原對羽晴說:“大一寒假,我第一次來火車站送你各種手忙腳亂,差點害你的車票要改簽。”
羽晴笑:“那時候車大廳沒有車票不允許進入,你火急火燎買了一張十幾元的火車票只是爲了進站送我。”
那一次,羽晴在候車大廳看到戚原被他的行爲狠狠感動了一番。
於是接下來,擁抱、kiss、說了N遍的“再見”顯些導致羽晴誤點,好在羽晴的短跑成績優異,她在檢票結束前一分鐘順利通過檢票口。
“仔細想來,我年輕時幹過的挫事真夠多。”戚原回過頭看看曾經的自己,滿滿都是黑歷史。
“戚原。”羽晴擡頭正視他,“我不在的日子裡,你要少抽菸少喝酒少熬夜,多吃水果和蔬菜,不許吃泡麪,記住了沒有?”
羽晴一字一句說的特別認真,戚原卻被她認真地神情逗笑了:“謹遵領導教誨,我一定會好好進行自我鞭策,爭取把領導的話發揚光大。”
以後會成爲他老婆的人,當然是領導了。
羽晴伸出手:“把你手機給我。”
戚原把手機掏出來遞給羽晴,羽晴打開手機的照相機啓用自拍功能,拍下她和戚原臉龐緊貼的畫面,羽晴滿意地看著照片:“想我的時候,你就睹照片思人吧。”
“羽晴,你這樣做是在害我。”戚原說,“先害我相思成疾,然後欲/火焚身,最終我找不到地方發泄精/盡人亡了,你是不是應該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親愛的原哥,有時間胡思亂想不如多看幾部電影以解相思之苦,過去二十多年你都熬過來了,不用在意這短暫的十五天。”
戚原:“電影的體驗怎會有真實的觸覺爽快。”
羽晴:“……”
含蓄一點行麼!
“由清漪市開往南洲市的GXXXX次列車開始檢票,列車停靠5號站臺……”廣播裡傳來這樣的聲音。
戚原毫不猶豫吻上羽晴的嘴脣,情侶間平常離別的舉動還是引來路人的駐足圍觀。羽晴和戚原摒棄所有路人的眼光,沉溺在獨處的空間裡。
“到家記得給我發條短信。”沒什麼比羽晴的安全更值得戚原擔憂。
羽晴從戚原手裡接過行李箱和書包,點頭:“原哥,我會想你的。”
“一路順風。”戚原在羽晴額頭輕輕一吻。
直到羽晴通過檢票口回過頭,戚原仍然在不遠處注視她。
羽晴笑著和戚原揮手道別,消失在戚原的視線裡。
戚原站在原地,儼然發現心頭空缺了一塊。
因爲太在乎,離別的情緒纔會前所未有地清晰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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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鐵順利停靠在南洲市站臺。
通過出站口,羽晴見到了在站外等候的堂哥賀鴻嶼。
賀鴻嶼見到羽晴的第一句話是:“妹子,你攜帶那麼一大坨東西不嫌重?”
羽晴將行李箱交給賀鴻嶼,腦海裡閃現出“一坨”的某種物體,她答道:“有你在,再大坨的東西都不是問題。”
坐上賀鴻嶼的車,羽晴給戚原發了條短信:我已到達南洲市,切勿掛念。
等了一會沒有見到戚原的回覆,羽晴將手機放回口袋問賀鴻嶼:“老哥,你相親的戰況如何?”
和戚原在一起以後,羽晴如實向爸媽彙報有男友的事實,自此逃離了老媽逼迫相親的要求。
她自由了以後,輪到賀鴻嶼苦逼了。
這位國內頂尖大學軟件工程系畢業的博士生談過三個女朋友接連告吹,一個月前他決定回南洲市發展自己的事業,誰料事業還沒起步,家裡的相親安排搶先實行,賀鴻嶼最近的朋友圈狀態是:我不是在相親就是在去相親的路上。
“別提了。”賀鴻嶼垂頭喪氣地說,“相親碰到的女人都TMD勢力到死,有車有房還不行,還有經常給她們買名牌的衣服、化妝品和首飾,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錢包,TMD把錢花出去回不了本,最後人財兩空。”
羽晴:“相親不靠譜,還不如多出去走走,說不定一眼定姻緣了。”
賀鴻嶼潑了盆冷水:“你以爲在演偶像劇啊,還一眼定姻緣。妹子,到了我這種年紀,不去相親接觸異性何來對象。”
“我忘了,你的專業決定了你只能和一幫大老爺們混在一起。”
汽車拐彎進入南洲市最繁華的街區,賀鴻嶼降低車速,他一邊觀察著街上的路況一邊問羽晴:“你男朋友呢,怎麼沒陪你回來過年?”
“他要回老家過年,以後有機會我再把他帶回來。”
沒分開多久,羽晴就開始想念戚原了。
口袋裡傳來手機的震動,她掏出手機看到戚原回覆的短信:自己的女人,怎麼可能不掛念?
羽晴暗自欣喜繼續回覆戚原短信,賀鴻嶼說:“這年頭碰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容易,且愛且珍惜。要是他敢不好好對你,我第一個衝上去揍他一頓。”
羽晴笑得合不攏嘴:“小時候你淨欺負我,現在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倆兄妹小時候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賀鴻嶼不僅拿打火機燒過羽晴的頭髮,帶羽晴出去玩還總是把她丟棄在不知名的角落自己一個人回家,羽晴忍氣吞聲活了好多年,直到賀鴻嶼去省外上學以後她纔得到解脫,現在想起來,羽晴都覺得心有不甘。
“屁!要是有陰謀我早就把你從車裡扔出去了。”
“……”
羽晴汗,有這樣的堂哥,不知道是此生的幸運還是不幸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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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市無疑是一座安逸的城市。緩慢的生活節奏、較低的物價水平、舒適宜人的氣候條件以及完善的基礎設施建設都讓這座城市擁有自己獨特的棲居優勢。
年前的早上,羽晴都睡到日曬三竿坐等賀媽媽的午飯,下午坐在書房邊看書邊和戚原聊天,晚上陪爸媽看著狗血的婆媳劇,論文、畢業答辯和項目早就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回南洲市的日子,舒坦到已經把羽晴工作期間熬出的黑眼圈和痘痘消除乾淨,臉色變得紅潤起來。
除了沒有美男在懷,其他一切都在羽晴的享受之下。
話說關於某美男,羽晴和賀媽媽有過如下對話——
賀媽媽:“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女婿帶回家給我瞅瞅?”
羽晴意外:“老媽,你爲什麼這麼想見他?”
賀媽媽:“我的女婿我見他還要理由?好幾年沒看到,戚原應該更加帥了。”
面對“外貌協會”資深成員的賀媽媽,羽晴說:“老媽你這話要是給別人聽見了會被嘲笑的,一點婦女形象都木有了。”
賀媽媽:“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有戚原照顧你我就不用在你身上分心了,我可以全心全意走向人生的巔峰。”
“噗……”爲了捍衛自己作爲女兒的尊嚴,羽晴大喊:“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你居然這麼想把我嫁出去!”
別人家的女兒嫁人,她們的母親各種依依不捨,怎麼這事放在自己母親身上,羽晴就沒有感受到半點捨不得呢?
羽晴開始腦補自己拎著兩個熱水瓶和一牀棉被走出家門的悽慘畫面,一顆心拔涼拔涼的。T_T
一旁沉默不語的賀爸爸終於開了金口:“我證明,你是你爺爺釣魚的時候從漁船上撿回來的。”
羽晴胸腔內一大灘血快要噴出來了。
在爸媽的“非親生”證明下,羽晴只好向她親愛的原哥尋求安慰。
戚原聽完羽晴的敘述不僅沒有安慰,反而和羽晴的爸媽站上了統一戰線:“替我轉告咱爸媽,謝謝他們的好意,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孝敬他們。”
羽晴:“……”
被爸媽坑完還要被男友坑,世界上還找得到比她更慘的嗎!!!
神啊,來塊豆腐給她撞吧!!!
以後絕對不能和那三個人愉快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