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東陽軍在青州整整肆虐了半個多月。最終兵臨青州州府青陽城,遭到頑強的抵抗。
此時青陽城內只有守軍一萬余人,再加上臨時征召的五萬青壯,也就六萬多人馬。更為不利的是,此時的城頭根本沒有多少城防利器,因為地處后方,所有人都不認為青州會遭遇入侵。
如今,他們必須憑借這六萬人馬,為后方大軍的集結和支援,爭取時間。
但現在城下不但有東陽十數萬兵馬,還有大量裹挾而來的青州百姓。無數百姓被驅使著往州城涌來,替東陽軍充當炮灰。
面對這樣的場景,身為青州守備將軍的任平立即找到州牧劉京,希望他能安撫好百姓,勿要因為城下無辜者眾,而心生動搖。當此之時,只能全力擋住攻城,方能保得城中三十萬人的性命。
劉京也知道事關重大,雖然他是青州人士,而且還是原本曹家勢力的官吏。因為勸降有功,故而被升遷為青州州牧,協助天華穩固后方。
雖然他這個州牧,權職不大,只能管轄青陽一城民政。不過他也知道,這是天華千金買馬骨,以此吸引曹家人才投靠。不過他已經很滿足了,也許在當幾年,自己就能混入天華朝堂之上,即便最終只得到一個閑職,但也足以光宗耀祖,壯大家族了。
更何況,如今異族入侵青州,他身為青州人,又豈能袖手旁觀?如今城池危在旦夕,若是不能擋住異族攻城,不僅城中三十萬百姓遭難,便是他在城中的家族,也會因此遭殃,而這,是他所不能允許的。
于是,在告別了任平后,劉京便親自返回州牧府,派人召集城中各家士族以及豪門,前來商議。
沒過多久,數十名大族代表來到大堂之中,參見州牧劉京。
劉京也沒有客氣,當即直截了當的說了,“諸位,現在我們的局勢十分危險,一旦東陽軍攻入城中,諸位更是首當其沖。故而,本官希望諸位,能夠在這個時候,與官府同心協力,抵抗東陽。”
“大人,這守城安民之事,不是有天華軍負責嗎?關我們什么事?”一名士族陰陽怪氣的說道。“再說了,我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哪里還有能力協助官府啊?”
劉京冷冷的望著他,沉聲道:“本官再說一遍,這是在幫助你們自己,而不是官府。東陽殘暴,青州東部郡縣一片糜爛,生民十不存一。一旦青陽城破,諸位還有幾家能夠存活?”
“州牧大人,在下倒是聽說了,東陽軍雖然殘暴,但他們似乎對曹家頗為忌憚。一些士族打出曹家旗號,東陽軍便不敢侵犯了。”一名士族笑道,“這也是在下道聽途說,諸位切莫在意,就當我沒說,嘿嘿。”
“哼,田家主,這只能說明,這些曹賊與東陽軍相勾結,引異族侵我中原。”劉京怒喝道,“如此行徑,實乃我華族千古罪人。那些打著曹家旗號的士族,更是華奸之屬,與東陽狼狽為奸,犯我中原,屠繆百姓。待我大軍齊至,這些士族一個都不能放過。諸位難道還想與之效仿嗎?”
說著,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意,環視眾人。
一些心懷鬼胎的士族頓時微微低下頭來,不敢與之對視。
“大人,在下倒是愿意協助,只是我們已經響應您的號召,派遣子弟兵親赴城墻,共抗外敵。如今,我們還能做什么?”一名士族苦笑著問道。
“諸位,現在東陽驅使大量青州百姓攻城。”劉京沉聲道,”現在,不僅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便是守城青壯,也因為顧念同胞之情,不肯全力守城。故而,本官希望你們,能夠親自出面,安撫百姓,提振士氣。只待守住城池后,本官親自為你們請功。“
眾人見不用自己出錢出力,心中頓時松了口氣。至于安撫百姓,提振士氣之舉,不過是舉手之勞,更何況這也符合自己的利益。于是,當即義不容辭的答應下來。便是那些心懷異心的士族,此時也只能隨聲附和。
待眾士族離開后,劉京這才微微松了口氣。不過,他依然不敢大意,當即找到任平將軍,將自己的顧慮告知。
“大人的意思是,這些士族之中,有一些曹家的奸細?”任憑臉色凝重的望著他。
“不錯,那曹賊與東陽相勾結,一定會暗中與那些士族聯系。”劉京擔憂道,“本官擔心,這些士族會在我們守城之時,暗中與東陽軍里應外合。”
“好,末將知道了,大人,您繼續安撫城中百姓,這些事,末將來處理。”任平點點頭,看向劉京的眼神,卻是和善多了。
待劉京走后,任平立即召集諸將,對守城進行一系列布置。而后,他又秘密召見兩人,分別是影衛和血衛駐扎青州的負責人。
當兩人聽完任平的話后,影衛指揮使馬綰立即平靜的說道:“將軍,末將會調集人馬,全力監視所有士族的動向。”
血衛指揮使段驍陰冷一笑,”我血衛的刀許久不曾染血,正好借他們的頭顱,磨去上面的鐵銹。“
任平點點頭,對于血影兩衛的能力,他還是有信心的,當即笑道:“那一切就拜托兩位了。”
城外的戰斗,依然在持續著,有了士族的鼓舞,城中百姓的心也放下了一半。城上的守軍,也漸漸恢復了士氣。對著瘋狂涌來的同胞,不得不含淚,對其發起猛烈的反擊。
一時間,城下尸積如山,其中絕大部分多是青州百姓的尸體。
在一陣鳴金之聲中,東陽軍漸漸撤退。望著城頭越來越堅定的防御,豕生屯原不得不下令大軍退下休整。
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城池,竟然如此難以拔除。在這之前,東部各郡縣,少則一戰而下,多著一兩天時間。可眼前這座城池,卻讓他足足耗費了七八天,至今依然無法攻下。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城池,徒然間再次穩定下來。
這讓他十分憤怒,因為這座城池是青州的州府,只要攻下這座城池,就代表青州淪陷,后面的攻伐,也就容易多了。他暗暗發誓,待攻下此城后,一定要進行屠城,具有反抗意志的中原人,絕對不能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