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如跟周峰從“阿偉音樂製作室”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要五點(diǎn)了。
因爲(wèi)音樂太多太複雜,所以一直從上午十點(diǎn)做到現(xiàn)在。
阿偉在製作音樂方面來說,確實(shí)是個很專業(yè)的人,反覆的聽著,把每兩段音樂之間的接口處都剪接得聽不出有任何漏洞,包括強(qiáng)弱和效果,做得近乎完美。
也因爲(wèi)他原來在江浙一帶的歌劇院跑場演出過一段時間,做過一些歌舞秀,所以就林羽如編的舞臺劇說了很多特別好的意見,都是林羽如根本沒想到過的。完事以後,又多複製了一張CD送給林羽如,並祝他們演出成功。
林羽如本來對這個舞臺劇就很有信心,再加上阿偉一指點(diǎn),她更顯得信心百倍,亢奮異常。
從阿偉那裡出來以後,他們?nèi)ヒ粝竦曩I了一臺小型的CD機(jī),和一對小音箱,排練要用的,周峰搶著要付錢,林羽如死活不肯,本來開始做音樂的錢就是周峰搶著付的。
他們買完東西剛準(zhǔn)備走,就聽見隔壁一間音像店傳來一陣亂七八糟的爭吵,有許多人圍在外面看。
他們本來沒打算過去看熱鬧的,正想走開,周峰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錢老子就是不給!怎麼樣?我他媽拿去燒了也不給你們!
那是高陽的聲音。
周峰慌忙推開人羣去看,高陽已經(jīng)跟他們打起來了,對方三個人,雖然不是很雄壯,但高陽只有一個人,顯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如果現(xiàn)在是在柳橋,也許周峰根本懶得管他,當(dāng)然,在柳橋,除了周峰,基本上也沒人敢跟高陽打,但這是在市裡,強(qiáng)龍壓不過地頭蛇。
周峰沒有想太多,跑進(jìn)一間五金店操起一根水管衝了進(jìn)去,瘋了一樣一頓亂敲。
“別打了!別打了……”林羽如驚慌失措的喊著。
一陣警笛聲由遠(yuǎn)而近的傳了過來,周峰趕緊拉著高陽跟林羽如跑出了人羣,跑了很久,確定沒人追他們,他們才停下來,很快攔了一輛回柳橋的汽車坐了上去,他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兒,說不定那幾個人正在到處找他們。
“謝謝你,周峰。”
周峰搖搖頭,看了看旁邊的林羽如:“你沒事吧?”
“沒事。”林羽如捂著肚子喘氣。
“肚子疼?”
“嗯,跑……跑疼了。”
周峰笑著問:“東西都沒丟吧?”
“沒,好幾百塊錢呢。”
高陽轉(zhuǎn)過頭問:“你們到這買什麼?”
周峰說:“買CD機(jī),做音樂,你呢?怎麼跟人打起來了?這可不比在柳橋。”
“這回不是我的錯啊,我是去買碟片的,他說八塊錢,我拆開來試聽了一下,等我付錢的時候,他又說十二塊錢,那我就不要了,他說我拆開了必須要,我就跟他們吵起來了,不是這幾塊錢的問題,說得好好的八塊錢突然變十二塊,不是明擺著宰人嗎?換成是你,你跟不跟他們打?”
“不是已經(jīng)打了嗎?”
兩個人相對著笑了起來,一對冤家轉(zhuǎn)眼成了朋友。
“周峰,以前對不起啊。”
一聽高陽這話,周峰反倒不好意思了起來,他看到高陽額頭上有一塊很明顯的傷疤,那是他砸的,雖然已經(jīng)拆線了,但仍不可磨滅的扭曲在那裡。
他本來是想跟高陽道歉的,可是他生平還沒向誰道過歉,所以就說成了:“你什麼時候回來上課?”
林羽如有些驚訝的問:“你也是我們一個學(xué)校的?”
周峰說:“是啊,還是我們同一個班的呢,你轉(zhuǎn)學(xué)來的時候,高陽正好沒來上課。”
林羽如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高陽不僅跟她是同一所學(xué)校,還是同一個班,她原來以爲(wèi)高陽根本不是個學(xué)生,也難怪,高陽從頭到腳、從內(nèi)到外,整個一地痞混混。
高陽很自然的摸了摸額頭上的傷疤,笑著說:“被他砸破了腦袋,不過我星期一就回學(xué)校了,等會兒一起吃飯不?”
“好啊。”
周峰看了看林羽如,林羽如猶豫著,心想,等回到柳橋,天也黑了,一個人還是要出去找吃的,於是就答應(yīng)了。
車窗外暮霜沉沉,天真的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