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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劫中之劫

一聲驚雷劃破了天空,驚醒了醉夢之中的迦異。驀然擡手按揉著陽穴,依稀記得昨夜曾與她把酒言歡。

“小拾!”習慣地喚著她,彷彿感覺她還在身旁,“這是什麼時辰了?”

“啓稟殿下,此刻未時!”聲音並非是她,且也不是自身旁傳來。

“未時?”一怔,霎時驚醒。急忙睜開睡眼,果然見得身旁早已空空蕩蕩。這纔想起方纔那聲雷響,想必正是她已引發的天劫。而自己也曾對她許下同生共死的承諾,可如今卻在此香榻之上享受安逸。

想到此處,他急忙一咕嚕坐了起來,厲聲驚呼著:“來人哪!快快爲我更衣備馬,我要趕去祭壇!”

“殿下,皇上吩咐過,除了祭司之外,任何人不可接近祭壇!”回話的竟是她的貼身侍女小蘭。更是一怔,一股急切的無名之火自心底發出,“你怎會在此?妃呢?我的小拾此刻怎樣了?”

小蘭不敢擡頭,惶惶不安地答道:“殿下,妃殿下很早便去了祭壇。臨走之前還特意吩咐,若是殿下醒來,千萬要攔著殿下,不可讓殿下前往祭壇……”

聽著她的問非所答,心中更加著急了,也不等那侍者上前爲自己更衣,便急急忙忙扯過衣服胡亂地披在了自己身上,並急切地吩咐著:“備馬!快備馬!你們一個個都聾了麼?本要去祭壇!”

小蘭心中惶恐,跪在地上擋著殿門,而此時門外的侍者也紛紛效仿,瞬間便將殿門堵了個嚴實。

“殿下請思!”衆人異口同聲的高呼著,“皇上有命,今日殿下不可出殿,請殿下體恤奴婢(奴才)們,請殿下思而後行!”

怒了,橫眉冷對著這羣大膽的奴才,心卻早已飛向了祭壇。

此時的祭壇之上,紫陌已然脣角滲血,狼狽不堪地伏於臺上。原本以爲這雷劫並不可怕,可誰又料想這雷、電二劫竟同時而來。紫陌懊悔自己密一疏,本該早就想到這雷電不可分割,爲何自己會如此大意。

壇邊,國師正奮力地催動著移山訣,以使那因雷劫所造成的地裂不再延伸著魔爪。

紫陌擡手抹去嘴角的鮮血,環視著四周早已七零八落的銅柱,強忍著體內翻騰的血氣,冰冷一笑,彷彿有種笑傲蒼穹的感覺。天劫又怎樣,不過如此而已,憑藉自己的智慧與國師的幫助,不是一樣拼過了四劫,這最後一劫遲遲不到,或許老天真是被自己這一片癡心所感,而對自己網開一面了。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祭壇之上,臉上掛著陰邪地笑意,胸口卻有一個貫穿的窟窿。紫陌驚駭,瞪大了雙眼的注視著他,此人似乎在哪兒見過,可她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那人顯然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忽然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陰冷地氣息頓時傳遍了她的全身。

“怎麼了?老朋友們,不記得我了麼?我是鮮于瑾啊!”說著緩緩低下頭去,望了望胸前的那個窟窿,“想是想不到,我竟然會死在你這麼個妖精手中。”

鮮于瑾?紫陌一怔,這才明白爲何對他有些眼熟。想當年爲了救出,是自己親手殺了他,想不到事隔多年,今日他竟然回來命了。但又覺有些不大對勁,似乎他並不應該此時出現在此。

然而剛這麼一想,天卻突然變得昏暗起來,點點地繁星出現了在天空之中,月亮卻不知去了哪裡。四周陰風陣陣,熒熒魂火向著這邊飄了過來。紫陌一驚,頓時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禁莞爾一笑:“鮮于公別來無恙,當年我雖殺你,不過你手上所染的鮮血會比我少嗎?”

“是呀!”那鮮于瑾笑得更陰森了,“我是殺過不少人,不過比你手中那幾十萬條人命來說,我可是望塵莫及呀!”

“幾十萬?”紫陌只覺心頭一涼,全身冷汗直冒,“哪來的幾十萬?”

“你還敢否認?他們都來了!”隨著他那陰森可怖的聲音響起,四周果然出現了無數的黑影,大多都身著唐軍軍裝,雙臂前伸向著她襲來,雙眼全都透著死亡的氣息。

說不害怕,那是假話,紫陌奮力的掙扎著,卻被那鮮于瑾宛如鐵鉗的雙手扣住了手腕,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是於事無補,而身上那被冤魂撕扯的疼痛,卻一點兒也不像是幻境。

“哈哈……”鮮于瑾冰冷的笑聲不停迴盪著,紫陌開始還在拼命掙扎,然而這宛如夢魘的可怕境域卻始終不見終結,這場劫數她輸了,輸在了自己一手所造的孽上。

國師遠遠站在祭壇邊,望著壇中宛如雕像的紫陌,此刻見她更像尊者,只是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生氣。

國師困惑了,將疑惑的目光緩緩移向了天際,此時天空雖然還在陰霾,但那電閃雷鳴卻已漸漸遠去。想來這前四個劫數已然過去,然而卻仍不見尊者甦醒,也不知這最後一劫將是怎麼劫數,她又是否能夠安全過呢?

“小拾!”迦異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國師的思緒。驟然回眸,只見他正掙脫衆侍衛的阻擋,向著祭壇狂奔而來,“過要同生共死,你爲何要將我獨自拋下!?”

“噗!”一口鮮血從紫陌口中噴涌而出,紫陌終於倒在了祭壇之上,頭上一對犄角破皮而出,轉眼間便化作一隻怪貓。國師急忙念起經,從旁邊弟手中接過鉢盂,奮力甩向了半空,隨著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紫陌雙眼迷離,最終昏死過去。

她的世界裡,就在感覺快被冤魂撕碎的時候,只聽得人羣之中發出一聲厲喝,接著便見那熟悉的銀槍刺了黑暗。

——是他!她欣慰了,彷彿又看到了陽光,努力向他伸出手去,本能地呼喚著:“迦異救我……迦異救我啊……”

他似乎也聽到了她那淒厲的呼喚,宛如天神一般,將她從那冤魂堆中拖了出來,夾在肋下一狂奔而去。那一剎那,紫陌只覺幸福得無以言表,淚水刷刷地落著,身上的疼痛也漸漸地退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當她以爲一切都已過去的時候,他卻忽然停止了腳步,將她朝著旁一扔,便立刻撲了上去。

“迦異……放開我啊!迦異……”她掙扎著,總覺得此刻的他好像並不是平時的他,但若要讓她說出那感覺來源於哪兒,她卻又說不出來,反正眼前的他並不是自己熟知的他。

他明顯的憤怒了,“蒙紫陌,你以爲你是誰呀!像你這樣的女人,本見得多了。若想活命的話,就乖乖從了本,如若不然就別怪本心狠手辣了!”

“滾開!你這妖孽,膽敢假冒他來騙我!”紫陌怒斥著,卻見他忽然抽出了一柄匕,狠狠地向著自己刺了下來。

“啊!!!”一聲驚叫之後,紫陌失去了知覺,也不知自己是生是死,更不知他爲何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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