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什么地方啊?感覺好多人……”連翹掀開車簾,看著不遠(yuǎn)處的入口人來人往,大多數(shù)都是男青年。
“是花家寨,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借住一宿吧。”紅裳從另一邊探出了腦袋。
肉肉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開始牽著馬超前走,連翹看到門口站著一排守衛(wèi),進(jìn)去的人都要被檢查一遍。
“去過那么多的城鎮(zhèn),也不見這樣啊……”連翹感到疑惑,這花家寨是什么地方,怎么規(guī)矩這么多?
“城鎮(zhèn)是城鎮(zhèn),這里可是鄉(xiāng)寨,是不屬于皇城的地方。花家寨一直遠(yuǎn)近聞名,從外面來的人他們當(dāng)然會仔細(xì)小心啦,如果有奸細(xì)那可就不好了。”紅裳解釋道。
坐在最里面穿著一襲淡青色長裙的茶兮一直都沒有出聲,她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而緊挨著連翹的,則是小花妖阿寶。它垂著腦袋,此刻睡得正熟。
肉肉跟門口的守衛(wèi)交談了一番,其中一個過來用劍柄挑起車簾看了看里面的幾個人,而后圍著馬車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有異常后,他對著為首的侍衛(wèi)點(diǎn)點(diǎn)頭。
“進(jìn)去吧。”兵頭擺了擺手,后面的鄉(xiāng)兵站開,讓出了一條道。
今天是大小姐擺擂臺招親的日子,這從一大早趕來的客人就絡(luò)繹不絕,他們都有些乏了。肉肉沖著他們抱了抱拳頭,便跳上馬車,朝城里奔去。
連翹好奇的看著這周邊景致,只覺得小城風(fēng)景格外有特色。
視線放遠(yuǎn)了,還可以看到綠油油的山脈,層層翠綠既壯觀又清新。她感覺,這個小地方像是被大山包圍了一般。
“花家寨平時(shí)可是很難進(jìn)來的,今兒個人這么多,不知道是什么事呢……”紅裳琢磨著。
馬車停在了道路的一旁,前面的人堆扎太多,根本過不去了。連翹從馬車?yán)锱渤鰜恚诹巳馊獾呐赃叀?
“怎么了?”
連翹說完這句話后,只覺得一陣風(fēng)閃過,身旁的肉肉就不見了。
“——是擂臺。”聲音從上方傳來,連翹歪過頭去看,就看到肉肉盤腿坐在馬車頂上,他們的前面的圍著大把人群,連翹聽她這么說一下子變得好奇,便立刻站起身似乎想要跟著他到馬車頂上——
“我也要看!”連翹提著裙子,當(dāng)即就想往上爬。
“連翹、連翹!”紅裳趕緊喚住她,“我們不如擠到前面去,那樣還能看得仔細(xì)些!”看紅裳的樣子,仿佛對這擂臺賽很感興趣。
連翹歡喜的點(diǎn)頭,順勢跳下馬車,紅裳跟著從車上下來。
“要喊阿寶么?”紅裳問道。
“別,它在睡覺,讓它睡會兒吧。”連翹擺了擺雙手,抬眸去看車頂上的人,“你呢,要跟我們一起到前面么?”
“我還是留在這里吧。”肉肉微微笑道:“等你們看好了,過來找我罷。”
“好的!”連翹立即答應(yīng),紅裳看他們說好了轉(zhuǎn)身便拉起連翹的手,帶著她朝人群里擠。
連翹跟在紅裳的后面,四周都是人,有些密不透風(fēng)。不過紅裳一看就是老手,一口氣帶著她擠到了最前方。
“呼……”紅裳長舒了一口氣,“幸好咱從小就練這個擠路的本領(lǐng),不然今天真擠不到這里來。”
連翹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天氣漸漸熱了,她容易出汗的體質(zhì)是最麻煩的。
這個時(shí)候,擂臺上有兩個人正在比武。
左邊的男的看上去很文弱,而右邊的看上去很強(qiáng)壯,沒幾個回合,那個文弱男子就被從擂臺上扔了下來。
前排的人都朝后退了幾步,連翹和紅裳也不例外。她看著那名男子激起的一地灰塵,便轉(zhuǎn)頭問道:“這是在比什么啊?”
“喏。”紅裳用下巴指了指擂臺上掛著的旗幟,“這是花家寨寨主的旗幟,而旗幟上寫著比武招親,想必是他女兒要出嫁了吧。”
“比武招親啊?”連翹來了興致,她興奮的看著周圍的人,道:“怪不得男子這么多呢!”
比武招親什么的,她從來都只在電視上看過,如今能親身現(xiàn)場,她能不興奮嘛。
紅裳看著臺上坐著的一些人,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
“連翹,快看,那個坐在黑衣老頭旁邊的,想必就是寨主的女兒吧。”
連翹順著紅裳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子,端莊的坐于椅子上。她穿著素凈的雪色長裙,年紀(jì)約莫十八、九歲。
“啊,寨主的女兒……”連翹炸了眨眼,實(shí)話實(shí)說道:“真沒想到,這寨主的女兒這般文靜。我還以為一定是手拿長刀,穿著火紅的衣裳,巾幗不讓須眉呢。”
“你那是在說我。”紅裳毫不客氣的回一句。
“臭美!”連翹用手肘捅了捅她的小蠻腰。
于是兩個女孩子就這樣在臺下小打小鬧了起來,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意。
這個時(shí)候臺上的黑衣老頭站了起來。他的臉上留著一摞小胡須,在眾人的起哄聲中,他走到了臺中央。
“安靜、安靜——”他抬起了手,示意大家噤聲。
周圍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連翹和紅裳也站直了身體,好奇的朝臺上瞅去。
“感謝各位英雄好漢今日來參加老夫的比武招親——眾所周知,最后勝出的英雄將迎娶老夫的千金花杏,并成為這花家寨的下一任寨主——如今這位壯漢已連勝三局,不知有哪位想要上來挑戰(zhàn)?”
臺上那位手拿大刀的漢子力大無比,之前上去的都被打了下來,最后一位甚至口吐鮮血。臺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比賽已經(jīng)進(jìn)行了近一天,這一輪輪下來,如今臺上的對手可以很棘手的。
“也沒有多厲害啊。”連翹小聲嘀咕道:“而且你看他年齡,都該有四十了吧?當(dāng)那位寨主千金的干爹都綽綽有余——”
連翹還真不忍心看著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掉進(jìn)火坑里。畢竟是婚姻大事,豈能含糊?
“再看看,高手都在后面。”紅裳覺得,這次的比武招親,不會這么輕易結(jié)束。畢竟這不僅僅只是娶妻子,如果贏了,連整個花家寨都是自己的了!這世間優(yōu)秀的男子,不可能不眼饞。
事實(shí)證明,紅裳想得是對的。在眾人的推讓中,一名黑衣男子迎風(fēng)而上,他手中握著的彎刀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連翹只看著背影,便覺得應(yīng)該不錯。
——當(dāng)然,這只是背影。
那個黑衣男子下一秒轉(zhuǎn)了身,對著眾人抱拳:“在下不才,愿與這位壯漢較量。”說完后,他摸了摸自己嘴上的兩瓣小胡須。
連翹突然不知道要說他什么好……本該如此謙虛的一句話,從他嘴里出來,硬生生變成了挑釁。而且還留著這種胡子,他以為他是陸小鳳么?陸小鳳人家是帥哥,人家怎么弄都好看,就他這又矮又瘦的身子骨,能學(xué)嘛?!
而且那一臉的橘皮……連翹不想吐槽了。她只覺得,自己如果下半輩子對著這樣的男人,她寧可一輩子不結(jié)婚。
紅裳和她的想法差不多。
“長得這么猥瑣……不知道實(shí)力怎么樣。”
“……我真不知道是該支持誰贏了……還是再上去一位好漢吧。”連翹誠心的說道。
打斗很快開始。
這拿著彎刀的瘦猴出招有些怪異,只不過幾招就讓對面的壯漢屢屢后退。連翹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越看越覺得蹊蹺。
“紅裳,你看他是出自哪家?”
“不知道,說不上來,我沒見過。”
這剛兩句話的功夫,那個瘦猴就把壯漢踩在了腳底下,壯漢不服,雙手抱著他的腿想要起身,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一抹兇殘,繼而提起手中的彎刀朝下劃去,一陣鮮血噴出,壯漢吃痛的放開手。
瘦猴的臉上露出小人得逞的笑意,他抬腳將壯漢狠狠地踹了下去,正好對著連翹的方向。
連翹和紅裳同時(shí)一驚,兩個人迅速朝后退卻,還好是練過武反應(yīng)及時(shí),否則不得活活被砸趴下!
“喂!沒張眼啊你!——”紅裳指著臺上的男人,破口大罵。
瘦猴又摸了摸他那兩瓣小胡須,連翹有些反胃的低下頭——她拼命回想陸小鳳的模樣,否則中午吃的飯吐出來那可就不好了。
不過她這一低頭,就看到壯漢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心里有些疑惑,再三猶豫,她還是選擇走上前蹲下了身。
“大叔,你還好么?”
“姑、姑娘……你……你快看看我的手……”大叔吃痛的皺著眉,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滑下,連翹輕輕攤開他的手掌,細(xì)細(xì)看去,心里隱隱的吃驚。
“姑娘……你、你別騙我……你告訴我、我的手……我……”大叔看著連翹,臉上還帶有一絲絲的期待。
剛才臺上那看上去漫不經(jīng)心的一劃,卻是挑斷了他雙手手筋。連翹將他的手輕輕放到一旁,低聲說道:“恐怕,再也無法用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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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的表情一瞬間變成死灰。
連翹不忍的轉(zhuǎn)過頭——她知道,對于習(xí)武的人來說,雙手都不能使用武器是何等的悲哀!
“呵呵呵……”壯漢驀地笑出了聲,他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眼睛憤憤的看向擂臺——“王八蛋龜孫子……居然這么對我,我就是死,也要把你帶入地獄!——”
連翹趕緊攔他——“大叔,他的實(shí)力強(qiáng)你太多!你還是別去了吧……”
在說這些話的時(shí)候,連翹的心里都多了幾分怒意,不過是比武招親而已,只需將人打下臺就好,何苦要做這種缺德的事兒?
紅裳一直在一旁看著,她彎下腰輕輕地拍了拍連翹的肩膀,示意她平靜下心情。
那拿彎刀的猥瑣男子開始在擂臺上叫囂——
“哈哈!來啊來啊!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跟我涂斗過招!——要是沒人來,這美人小姐可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這整個花家寨,也是我的了!!——”
連翹聽到這句話,本能的朝寨主小姐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那個如水的女子微微蹙眉,顯然她也很不喜歡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
“就恨自己不是男子。”連翹從地上站了起來,語氣帶有怨念。
“那是,否則我定打得他跪地求饒!”紅裳也有同感。
兩個人正碎碎念,身后便傳來一陣笑聲,似是偷笑,卻帶著如風(fēng)般的清朗,乍一聽,好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