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冷了,李夫人坐在屋里,手抱暖爐。
瞧瞧這時辰,都已經日上三更了,可妖王送來的人,還在屋里睡大覺。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搞的,以往送到她這里的女子,都是被妖王嫌棄的,隨她怎么處置都行?,F在可好,送來了一個活菩薩。
還沒等她再去多想,一名小丫鬟從遠處慌慌張張的跑來,大喊道:“李夫人、李夫人……妖王殿下……來、來了!……”
妖王殿下?李夫人的眼里閃過一抹詫異,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開始整理著衣擺,心里想著,這才幾天,妖王殿下就親自來看望了?幸虧自己沒對那丫頭做什么,不然……
“參加妖王殿下?!?
紫色身影剛步入房中,李夫人就對著他彎下膝蓋,銀朔看了下房里,見只有李夫人和兩名丫鬟,便開口問道。
“她呢?”
“回殿下的話,風鈴姑娘還在睡覺。”
“睡覺?”銀朔的眼神冷了幾分:“李夫人,你這里可不是本王愛姬的后院,本王把人送來,你就是這般調教的?”
李夫人頓時愣住——怎么,難道跟想象中的不一樣?可是,明明連御用琴師都有了啊……
“這……”
“調教人的活,你是做的最絕的。三個月后,本王要一個脫胎換骨的林風鈴。無論用什么方法,只有留著她一條賤命就行——你可聽明白了?”
本妖王的視線看得抬不起頭,李夫人深知自己會錯了意,連忙跪下了神,連連應道:“明白了,這下全明白了。妖王殿下請放心,老奴一定好好調教?!?
賤丫頭,盡真敢做出那種姿態唬住了她,哼,這次妖王親自來說了,等下絕不會再放過她了。
銀朔沒有回話,轉身朝門外走去,卻在走廊里停下了身子。
遠處一個白色身影朝這邊走來,頭發亂亂的,連衣服都是隨意穿起,滿是皺褶,腰間的繩子竟是綁得歪歪斜斜。
走廊嘛,走過很多次了,風鈴一邊揉眼睛一邊打哈欠,卻突然感覺到前方的不對勁,站住了身,她微微睜開眼。
嗯?——這誰???看著有點眼熟?
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她現在腦子還迷迷糊糊的,干脆忽視掉眼前的人,大聲喊道:“李嬤嬤,我肚子餓了,趕快給我弄飯?!?
“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是夫人,李夫人!不是李嬤嬤!”
這個臭丫頭,竟然敢喊她嬤嬤,這絕對是故意的!突然想到了妖王的話,她覺得沒必要客氣,于是抬高了下巴,冷哼道:“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吃飯的時辰早就過了,你還問我要飯?告訴你、沒有!”
不對……風鈴有些清醒了,以往她起得晚,每每索要伙食的時候,這老女人的臉也跟鍋底一樣黑,不過倒不敢餓著她——
紫色……風鈴的脖子一僵,半晌后,她一點點的抬起頭。
銀朔就站在李夫人前面一點,修長的身形自她來起就一動不動,只是看她的眸光卻平淡如水,仿佛從未見過一樣。
風鈴微微含住下巴,注視著他的眼神卻越發冷冽起來,很顯然,與剛才的毫無防備相比,此時此刻,她全身仿佛都披上了一層盔甲。
“還我功力。”她開口道,那一天,她是因為沒有內力,所以做什么都是徒勞。后來再想起,她的身上都會覺得發寒——在得知師兄去世的消息時,她幾乎喪失了所有理智,所以才做出那么沖動的事情。
刺殺妖王啊……她明明沒有任何理由活下去的,為何這家伙竟沒有殺她?
沒有回答她問的話,銀朔卻仿佛聽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殺你太簡單,我們不如玩兒點有趣的事。我倒想看看,你什么時候會低頭?!?
風鈴挺直了脊梁骨,不屑的“嘁”了一聲,背過身去,表示不愿意再看到她。
銀朔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
“希望你比我想象中堅持的久。”
語落,他雙手背向身后,轉過身走出了長廊。
李夫人連同兩名丫鬟都對著妖王的背影行禮,直到他走出庭院,三人才緩緩站起了身。
“風鈴姑娘,看來,我們今天就可以進行第一課了。”
*
又恢復了第一次來這的情景。
李夫人走在前面,兩名丫鬟一左一右的壓著她走在后面,不知是不是記恨著風鈴這幾日對她們的刁難,看上去是扶,其實暗地里卻在掐著風鈴的胳膊。
風鈴微微咬牙,卻硬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拐了幾個轉角,出現在風鈴眼前的竟是一大片的湖泊,遠遠望去,湖面在冬日的陽光下閃耀著輕微的波光。而湖泊正中央,卻有一間小房子在那里。
有一名丫鬟率先跳下去解開了船的繩索,李夫人二話沒說就上了簡陋的船只,另一名丫鬟壓著風鈴很快也鉆了進去。
李夫人和風鈴坐在船里,兩名丫鬟開始劃著船槳,感覺到船的移動,風鈴向后一靠,無聊的開口道:“搞了半天,原來你是帶我來游湖么。您對我還真好啊,李嬤嬤。”
她的口氣明擺著讓人聽起來不舒服,李夫人卻慵懶的笑了一笑,薄唇微微勾起。
“現在還有功夫耍嘴皮子,希望等下不要哭著求我哦?!?
兩名丫鬟本就不是普通的人,她們都是由小草幻化而來的初級小妖,劃起船來自然是快。風鈴閉著眼睛也沒休息多久,就被人粗魯的拽了出去。
搭建在湖泊中央的小房子也是很別致的,風鈴左看右看都猜不到到底是來這里做什么。只是李夫人帶著她進屋里不足兩分鐘,便有一男一女從門外被丫鬟領了進來。
男子身形高大,雖然風鈴的功力被銀朔封住了,但她可以感覺到,這個男子是樹精。而一旁的女子,比較嬌小玲瓏,身穿桃紅色紡紗長裙,香肩微露,眉目含情。
——是杏妖。
風鈴微微側過頭,看向身邊的人。
“李嬤嬤,你請兩個小妖來干嘛呢,唱戲么?”
“沒錯,他們要合唱一出非常精彩的戲,風鈴姑娘可千萬不要眨眼?!?
“好啊?!憋L鈴換了個舒服的坐姿,表示自己準備聽戲了。她倒要看看,這究竟是一出怎樣的戲。
兩名小妖沖著李夫人行了一禮,完后,卻是一齊朝床邊走去。
下一秒,風鈴的臉立馬紅了。
“風鈴姑娘,你最好還是別移開視線?!崩罘蛉藙兞藗€荔枝丟進嘴里,見風鈴連耳朵都紅了,臉上出現一抹嗤笑?!叭绻B這些都不懂,你要怎么才能把妖王殿下伺候好呢?”
……被嘲笑了。風鈴穩住了身形,緩緩的移回了視線。
正對著她的床鋪,上演著一幕幕的活春圖,女子的身體靈活入蛇,與男子強壯的體魄交織在一起。風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一時之間,竟是如坐針毯。
“這就是今天要教會你的東西,或者說,這是這三個月唯一需要教你的東西?!痹賱兿乱粋€荔枝,李夫人見風鈴的窘樣,心里別提多爽。可是還想看到她更窘的模樣,于是說道:“看完之后,你要自己去模仿模仿,及格了,才可以回家哦?!?
“什么???”模仿模仿???風鈴轉過頭,眼里全是疑惑,耳邊女子的呻吟聲聲不斷,風鈴深呼吸著給自己做催眠,全當聽不到:“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夫人站起了身,用紙巾擦了擦沾上了荔枝水的手,道:“你若不能將男人伺候開心了,那就永遠在這里呆著吧。別想著可以逃出去,四周都結界,若沒有我們的船只你是出不去的。明白?”
風鈴“嘩”得一下站起了身:“我不干!”
聽到這句話,李夫人的眼里迸射出狠毒的目光,她瞪了風鈴一眼,道:“這是你要學的東西,豈能由你隨意拒絕?”
“你要是欲求不滿自己上好了,居然看這種東西看的滋滋有味,怕是夜里寂寞的不成樣了吧?!?
李夫人抬手揮去,風鈴本能躲過,右手抓住李夫人的手腕,她本欲使力,卻發現自己奈何不了她——糟糕!她的法力被封印在體內,如今的她,豈是這老妖怪的對手?
嘴邊浮起一抹冷笑,李夫人甩手就給了風鈴一巴掌,她被打得連連后退,左臉火辣辣的疼,不稍一刻,她便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嘴里緩緩流出。
用手抹去嘴角的血漬,風鈴的眸光也冷了幾分,這老女人的一巴掌打得絕對不輕,看來,她是早就想這樣打她了吧。
哼。
李夫人的臉上滿是惡毒,看來她不想這么輕易的就放過風鈴,奈何風鈴卻是擦拭完血漬后,用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聲調說出了讓她不敢再動手的話。
狐假虎威,誰不會?
“我只是被送來讓你調教而已,換言之,等我出去之后,依然是妖王身邊的人。而你——”
“妖王殿下一向公私分明,你覺得他會為了你這么個低賤的人類,而屠殺自己的下屬么?”
“世事無絕對,你都這么一把年紀了,怎么還不懂得?”
“今兒心情好,我懶得跟你耍嘴上功夫,你還是想想,怎么討好慕容公子吧?!?
話音剛落,一身白衣的慕容雪便從門外走了進來,風鈴見來人是他,臉上的吃驚一覽無余。李夫人仿佛知道會是這個情景,她捂嘴笑道:“慕容公子論姿色,論才情,都是上上選??烧姹阋肆四氵@個小賤人呢。”
“我說……”風鈴的聲音要多低沉有多低沉,她只覺得有沒有搞錯,她不是妖王殿下一直想得到的人么?怎么會讓她來伺候別的男人?……“你們這些妖,也太不講究貞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