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的大雪,妖王在帝都建立的別院已變成了一個冰雪世界,屋里隨從和丫鬟都小心翼翼的行走在結(jié)冰的地面上。
銀朔靜靜地坐在桌邊,桌子上面擺滿了剪紙,此時他的手里還握著一張,正用剪刀細細的剪裁著。
神情專注的做著手中的工作,不一會兒,似乎是大功告成。
微微撐開來,一張大大的“囍”字出現(xiàn)在眼前,紅色透著說不出的喜慶,只看著,都讓人心情愉悅。
放下剪好的這張,銀朔又拿起一張新的,繼續(xù)開始裁剪。
整個別院這么大,到時候他要把這些“囍”字掛在每一間的房門上,這份工作他不允許別人插手。
“等我們成親了,我們就自己制作貼紙,到時候滿屋子都是我們的杰作!”
清脆的聲音在空中響起,銀朔驀地停下手里的動作,神情恍惚。
半晌,他低下頭,繼續(xù)著手里的動作,纖細的睫毛在他的臉上投下一層陰影。
淡淡的,有些落寞。
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只有他一個人在做。
明明約定好的,明明說了“我們”,為何現(xiàn)在卻獨留他一個人。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銀朔神情不變,只淡淡開口道:
“進來吧?!?
“王?!贝蛱较⒌碾S從進門后跪了下去,把這幾日勘察到的事情報告出來:“屬下已經(jīng)確定,那群人的最終目標——是斬妖劍!”
這么讓人震驚的信息,銀朔卻像沒聽到般繼續(xù)剪紙,這讓跪在他身前的下屬很是不解。
“王,事情都到了這個關(guān)頭,這群人竟然想要斬妖劍——他們是不是!——”
突然噤了聲,因為后面的那句話他實在是沒膽說出口!
妖王還是做著自己的事情,不予理會。
這可讓回報消息的人有些著急了:“王!我們——”
“吃了曦真丸的人,可還活著?”銀朔完成了這張“囍”字,他放下手中的紙和剪子,似乎開始準備處理正事。
曦真丸!沖開一干妖女來到銀朔門前的風(fēng)鈴驀地睜大眼——她交給連翹姑娘的曦真丸出事了?
“誰吃的?!誰!”風(fēng)鈴立即走進屋,大聲問道。
正準備回答的下屬猛地看到有人進來,再細看時,覺得從未見過。于是皺起眉大聲呵斥。
“好大的膽子!這里是妖王殿下的寢宮,你區(qū)區(qū)人類也敢踏足!還不快出去!”
“你讓誰出去?”
“你!”
風(fēng)鈴聽了這話立即轉(zhuǎn)身,朝著妖王的床鋪走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竟是一把坐了上去。
一路跟隨而來的侍女們都吃驚的瞪大眼,雖然知道這個凡間女子即將成為她們的妖后,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有這么大的膽子!
剛才訓(xùn)斥風(fēng)鈴的人更是不敢置信,他看著床鋪上沖他挑釁的低賤的人類,一時之間竟忘了移開視線。
銀朔輕輕皺起眉。
“不要這么肆無忌憚?!?
這話一出,幾個侍女在心里偷偷竊喜——哼,妖后又怎么樣,還不是被妖王責(zé)怪了。
隨從這才反應(yīng)過來,立即狐假虎威道:“聽到?jīng)]有!還不快滾出去!”
“我說的是你?!?
嘎?!
隨從愣住。
“你先去前廳吧。”
銀朔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這才讓他敢相信,妖王殿下這話竟是對自己說的!
“我隨后就到。”銀朔繼續(xù)說道。
門外的侍女們面面相覷,看著隨從退出的身影,一個個很自覺的讓了開來。很顯然,隨從的臉上也掛著不解的疑惑。
竟是!——讓地了?這個女的突然闖進來,妖王非但沒有攆她走,竟是把這里也讓給她了!而且自己還移動屈尊去前廳!
那個女的到底什么來歷?這樣想著,侍從忍不住回頭,妖王的聲音卻從身后陰冷的傳來。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用這么肆無忌憚的眼光去打探你未來的妖后?!?
妖后!隨從一個激靈,當即跪了下去。
“屬下知罪!”
“下去吧,統(tǒng)統(tǒng)都下去?!?
“是?!币桓扇说葲_妖王行了行禮,轉(zhuǎn)身朝前廳走去。
待腳步聲都消失之后,銀朔這才看向霸占著自己床鋪的人,細長的眉眼露出一抹玩味,他站起身朝床邊的人走去。
“持寵而嬌啊,愛后?!?
“呸,才沒有呢!”
“有,絕對有?!?
“沒有!絕對沒有!”
銀朔彎下腰拉起了她的手腕,風(fēng)鈴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到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觸碰到自己的皮膚,一下子就戴到了手腕上。
“好看么?”銀朔問道。
舉起右手,風(fēng)鈴看到一個白玉手鐲,全身晶瑩剔透沒有一絲瑕疵。尤其是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覺得是人間極品。
“一般般?!憋L(fēng)鈴開始去脫這個手鐲,她才不要他的東西,只是……
怎么脫不下來?她疑惑的蹙眉,帶上去的時候那么簡單,怎么脫得時候手鐲好像黏在她手上了一般,怎么都脫不下來。
“除非我死,否則它是不可能離開你的手腕?!?
停下手里的動作,風(fēng)鈴撇撇嘴:“你死還不是早晚的事。”
銀朔勾唇,現(xiàn)在的心情似乎很好,莫非是剛才風(fēng)鈴的舉動讓他覺得開心?分明就是持寵而嬌啊……
嘴邊的笑容更深一分,他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并且吩咐道:“本王現(xiàn)在要去正廳,愛后就且在這里休息,待事情商議完后本王會來陪你的。”
走出門外,感覺到冬日的陽光,銀朔舒服的瞇起眼。
“啊,不要太粘人啦,本王會吃不消的?!?
“去你的!”風(fēng)鈴站起身,筆直的跟在銀朔身后。
“不是剛說過嘛,不要纏我。去去去?!?
“我才沒有纏你,我只是想要知道,曦真丸的事情?!?
“哦?!便y朔偷笑,借口,就是在纏他。
“真的不是纏你!”風(fēng)鈴怒視了他一眼,怎么著堂堂妖王殿下這么自作多情?“那曦真丸,是我?guī)煾傅呐R終托付給我的,如今沒能完成他老人家的遺愿,我——我難道不應(yīng)該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么?”
“嗯嗯,來龍去脈?!便y朔滿臉笑意,聽了風(fēng)鈴的話,不懂有沒有聽進去就在那里點頭符合。
看著這個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娃,風(fēng)鈴?fù)蝗挥邢氪蛉说臎_動-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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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真大。”聽完隨從全部的話,銀朔喝了一口茶,對這幫人也多出了一絲好奇。
風(fēng)鈴卻是坐在一旁聽得迷迷糊糊。
隨從一直都是“他”“她”“它”“他們”,暈,她怎么知道誰誰誰和誰誰誰啊!
可銀朔卻似乎非常清楚。
……果然都是妖類么。
隨從站在妖王的面前,可視線卻還在偷瞄妖王身邊的女子,下一秒,就感覺到妖王視線如刀子般落到他的身上。
趕緊垂下頭,他的心緊張的跳了起來。
扯了扯唇角,銀朔低頭沖茶杯吹了口氣,幽幽道:“蝶姬呢,讓她去殺了那群人?!?
“回稟王,蝶姬大人目前在落安城?!?
“我不管她在哪,讓她立即行動。”
“額……是這樣的,王,那群人現(xiàn)在如果不出意外,應(yīng)該已經(jīng)抵達落安城了……”
“哦?落安城?”銀朔稍稍抬眼,一抹流光逝去,心想,能死在那么個繁華的地方,那群人也算有福氣。
更何況,還有百年難得一見的,蝶舞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