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重紫見她這個樣子，知道她這是變相妥協了，嘴角微勾，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芊樹就是這點好，從來不矯揉造作的。

不管怎樣，姚都鏡從牢裡面出來，毫髮無損，這原本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姚芊樹性子雖然直爽，可是高興地時候，也是願意曲意奉承的，一時間賓主皆歡。

同一時候，獅子樓裡面，貴妃帶著帷帽，坐在雅間裡面靜靜地等待著，門被推開，貴妃見到鳳凰一閃而進，隨即關上了門，眼眸閃過複雜的情緒。

“娘娘，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鳳凰激動地摘下帷帽。

貴妃心生不快，她還沒有摘下帷帽，她就不怕認錯人？張口就是娘娘，就不怕有人冒充自己，那會害死她的。

鳳凰是真的激動，上次她去清涼寺，原本是爲吳昕。

吳昕這次回來，不知道爲何，對她步步緊逼，非要她做出抉擇，她有些茫然，先皇對她恩重如山，她早已經暗暗發誓，不爲先皇報仇，此生不嫁人，吳昕的表白，叫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明明發誓，此生不嫁，國家沒了，她的心也已經死了，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前面下車的貴婦人眼熟的不能再眼熟，她定睛一看，如同被五雷轟頂，怎麼會這樣，柔妃怎麼會在這裡。

她聽到扶著柔妃的人喊娘娘，心中激動，迎上前去跟著喊了一聲娘娘，這一切是夢吧。

貴妃原本在斥責慧心，說好了在外面喊她夫人的，被鳳凰這一聲娘娘嚇了一跳，擡起頭來看向鳳凰，臉色一變。

慧心喊的很小聲，沒有想到竟然會被人聽見，見到鳳凰也不過是普通百姓的打扮，臉色一變，“保護娘娘。”

剛纔聽到喊娘娘，她還納悶，這聲音聽著不是她們的人啊。

侍衛們圍過來，手中的劍刺向鳳凰的要害，他們纔不會管什麼佛門清靜之地，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主子，寧願錯殺，也不會叫主子置身在危險之中。

鳳凰感受到周圍被殺氣籠罩，連忙向前一撲，險險地躲過殺招，抓住貴妃的腿，往前一撲，撲倒貴妃，向旁邊一滾。

貴妃原本寄希望於侍衛能殺死她，關於她的過去，雖然當今皇上一清二楚，可是並不等於她就希望還有別人清楚，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些侍衛竟然會連一個女人都殺不了，還叫她抱住自己的腿。

“退下。”貴妃擡起手來，侍衛們再砍過來，她狗急跳牆，和她同歸於盡怎麼辦？那就得不償失了。

貴妃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侍衛們卻憤恨的看了鳳凰一眼，萬萬沒想到，看著這麼普通的一個女人，竟然能躲開他們的殺招，這是對他們的侮辱，可是貴妃在她的手中，他們不得不顧忌三分，要不然，絕對不會讓她活著。

“娘娘……”侍衛首領猶豫了一下。

貴妃不耐地揮揮手，沒用的廢物，剛纔要殺死鳳凰，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那侍衛看了鳳凰一眼，悻悻地退下，實在是他們看到她只是一個婦人，掉以輕心了，要不然，絕對不會叫她抓住貴妃來威脅到他們的。

貴妃吩咐慧心，“你去那邊轉轉。”

慧心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鳳凰在這個時候才發覺不對勁，眼前的娘娘還是那個娘娘，可是又不是那個娘娘。

“娘娘……”鳳凰叫了一聲，覺得不對勁了。

說到底眼前這個娘娘，是前朝的娘娘，剛剛那些人，一口一個娘娘，雖然聲音很低，卻不是避人耳目，鳳凰心中升起疑竇，一時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還不拉我起來。”貴妃柔柔的笑著，就像是對待自家的小妹一般。

鳳凰這才發現她現在還壓著柔妃娘娘呢，趕緊起來，順便拉起柔妃。

“你是一個人？”貴妃問道。

貴妃伸手撫著樹幹，“你有沒有見到過冷慕寒。”

一身的泥土叫她不自在，可是她忍住那不自在，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這麼多年了，始終沒有冷慕寒的行蹤，乍一見鳳凰，她首先就想起那個倔強的少年。

鳳凰多年經營百花樓，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直筒子了。

鳳凰一臉驚詫，“冷侍衛？當年城破之後，就再也沒見到了，有人傳冷侍衛爲國捐軀了，莫非他還活著？”

貴妃撫摸著樹幹的手一頓，轉過身來看著鳳凰，鳳凰隸屬冷慕寒手下，冷慕寒要是活著，不可能不和他們聯繫，貴妃悵然若失，那時候，她還沒有見到冷慕寒，她猜測冷慕寒也是死了，要不然，他那麼愛她，怎麼忍心看她一個人飄零。

“那些人看著像是宮裡的人呢。”鳳凰看了看侍衛們離去的方向，一看就是受過正規的訓練，絕對不是草莽中人能模仿的。

貴妃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鳳凰忽然覺得背後汗毛立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危險迫近的感覺了，可是身後，除了柔妃娘娘，再也沒有別人啊，她裝作毫無覺察的笑道：“你瞧我歡喜的竟然忘了回答娘娘的話，我是跟我家外子一起來的，我已經嫁人了，娘娘也認得的，就是吳昕呀，我遠遠地看著像是娘娘，又不確定，跟他說了一聲，我先過來了。”

匆忙之間，鳳凰的話編的並不是多慎密，可是就是這樣，才令柔妃去掉了疑心。

鳳凰邊說邊轉過頭來，見到貴妃一臉關切的表情，心底茫然，剛剛的是她的錯覺嗎？

“娘娘，你現在在哪裡啊？”鳳凰小心翼翼地問道，關於娘娘，傳聞她十八年前被敵軍的將軍抓到，說她是禍國殃民的禍水，一刀砍死，火燒了她住的宮殿，當時聽到，她還難過了許久，娘娘溫柔大方，對宮人們不分貴賤都一視同仁，還喜歡各種小動物，尤其喜歡鴿子。

鴿子，鳳凰心中一動，姚芊樹也很喜歡養鴿子，其實關於姚芊樹，他們一直覺得她很可能是先皇的孩子，且不說她的年齡，就是她的長相，活脫脫就是柔妃當年的樣子，雖然也有幾處和柔妃不像，比如那雙眼睛更加狡黠靈活，可是看著卻那麼像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