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卿,朕很開心。”威爾陛下高坐在皇座上,他精明的目光穿插著我的心臟。我不得不高聲應道:“陛下即位,是歐羅巴之福,吾等臣民恭祝吾皇萬歲。”威爾陛下右手食指不斷擊打著皇座的扶手,在靜默的大殿上傳出心跳般的“撲,撲,撲…….”這是迪維斯家族的遺傳習慣,作為史官,我非常清楚。他站起來,轉過身,高大的身軀遮住了從窗戶投進來的陽光,逆光的他使我不得不低下頭,不敢仰視。他目光所凝望的是歐羅巴帝國開國皇帝的畫像,亞特?圣彼得?歐羅巴?羅斯?迪維斯。亞特大帝。
“諸卿退下吧,亞儂卿,你留下。”威爾陛下大手一揮,群臣慢慢地退下了。我戰栗不安地站在大殿中。過了好久,威爾陛下的聲音傳來:“亞儂卿,朕,算不算獨裁者?”我嚇得立馬跪了下來。這簡直是要我命啊!哪怕是再大的權臣也不敢正面回答皇帝的這個問題吧!我開始揣測這個新皇帝的心思。“亞儂卿,你的家族追隨迪維斯的玫瑰花已經兩百多年了吧?”我不敢抬頭,回應道:“法蘭克歷420年,先祖成為了始皇陛下的幕僚,此后家族便開始追隨迪維斯家族,直到今天。”
“亞儂卿,我這兒有一道旨意,我昨天寫下的。”威爾陛下將密封的信函拿起來,我立馬會意,接過了這道命令。“亞儂卿,開國皇帝是個很偉大的皇帝,我希望你能寫下他的傳記。”我一聽,直接就跪下了,兩百年來,有不少史官替始皇帝立傳,不過他們的下場都是滅族。開國皇帝是個很復雜的人,歷來史官都對他褒貶不一,而我的家族作為最有發言權的史家,全對此不做任何評價,這也是家族興盛200年的原因。威爾陛下看著我,冷冷地說道:“不必害怕,朕,不是殘暴的獨裁者,這就是朕要你寫傳的原因,世人都應該知道,我歐羅巴是自由帝國,我迪維斯家族只是暫時替人民保管這個國家而已。”我暗自驚心,這個新皇帝要么是熱血沸騰的憤青,要么是心機沉重的君王。我低聲問道:“陛下,那臣該如何執筆?是褒?還是……?”“照實寫!朕的先祖也不可能是完人。”我伏地拜答:“臣,遵旨。”
這個皇帝不好服侍啊,父親追隨的巴拉克四世是個仁慈的君王,在位二十年大赦就開了十一次。他說,皇帝可以無功,但不能無過。這句話刻在這位皇帝的畫像上,作為他對自己的評價,于是我很羨慕父親。
回家后,我打開皇帝的信函,上面有一張通行令,帝國所有的圖書館和法師塔都為我開放。我想,這張紙應該會讓整個帝國的魔法師和學者搶破頭顱吧!我走進家族地下室,這里堆放著家族歷來的筆記和資料。
帝國歷200年十一月,冬。我在洛伊爾家族的地下室里在一本扉頁上刻下了玫瑰的新筆記本上下了這一行字:傳奇,榮譽,偉大,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