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使他的身體劇烈的顫動,他的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巴,咳了好一會,才無力的趴倒在桌子上,大喘氣。
“你……別嚇我,怎么突然這么嚴重了?”慈兒站在一邊看著他這樣咳嗽,嚇得話說起來都發顫了。
“我……沒事。”秦宇妃側過臉看著慈兒,看著蒼玲露出了一個微笑,話都說的那么無力了。
“血!你的嘴角有血,你吐血了。”慈兒瞪大了雙眼看著秦宇妃嫣紅的嘴唇,大喊了出口,他顫抖著手去觸摸從他嘴角流出來的血。
“沒……沒事。”秦宇妃覺得越來越累,說話都很吃力,但是他竟然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站了起來,緩緩的往床邊上走去。
慈兒不知道說什么了,他想去扶著秦宇妃,但是腿怎么也邁不動,只能眼看著秦宇妃跌跌撞撞的走向蒼玲。
“玲兒……我不想騙你了……我跟你說實話……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今天,這幾天……我覺得越來越累……”秦宇妃快到了蒼玲的床邊,結果卻跌倒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痛苦的呻吟了一聲,然后繼續往蒼玲的床邊爬,直到最后爬到了床邊,伸手抓住了蒼玲的手腕,他苦笑了一聲,躺在地上無力的說。
“混……蛋。”
“我知道,我混蛋……醒來,打我、罵我……”秦宇妃心中浮起了點點的激動,這是第二次聽見她講話,她聽見的自己講話,只是不能表達,他支撐起上身激動的握著蒼玲的手,說。
依舊和上次一樣,半晌沒有任何的動靜。
“你在害怕什么?”秦宇妃的手越發的無力,他的鼻尖酸酸的,這句話好像是在問蒼玲,又好像實在問自己。
‘吧嗒’的一聲,一滴透徹的淚滴在了她潔凈的臉頰上,順著她的臉頰滑下,他想要伸手替她擦掉臉頰上的淚痕,卻由心底的引起了一陣的咳嗽,他難受的捂著胸口,結果喉頭涌上一股腥甜,他只有最后看她一眼的時間便昏倒在了她的身邊。
腦袋抵在她一起一伏的腹部,他的臉上還掛著苦笑……
“秦宇妃?”慈兒幾乎感覺到周圍的空氣的凝固了,發生了什么?他怎么感覺突然心里少了塊什么一樣,他突然跌坐在地上,小臉變得慘白。
蒼玲的臉上依然平靜,直到她的卷翹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她的視線漸漸的清晰,耳邊有慈兒的哭啼聲,小腹上沉甸甸的,讓她透不過氣來,但是剛剛發生了什么,她都知道,她聽得見,而且聽的一清二楚。
“真……是白癡……”她躺了那么久骨頭就像散了一樣,動彈一下都會很痛,她的臉上浮上了和秦宇妃一樣的苦笑,眼眶里早就積滿了眼淚,她的手撫上了秦宇妃的嘴角,觸碰他被血染得嫣紅的嘴角。
而萬幸中的萬幸就是:他沒死。
只是……太累了……太累了……
躺在她身邊沉睡的他變得安靜,那種代表死亡的安靜有時會讓蒼玲產生幻覺,會以為他真的……離開了,但是他還有微弱的鼻息……
老藥醫說他沒救了……讓他去安靜的地方過完最后的半年吧!老藥醫還說他最多只能活……六個月了,少至……三個月。
往往上帝在給你的驚喜是拿你的悲哀換取的。
后來的三天,秦宇妃一直出于昏迷中,半迷糊的意識中聽著蒼玲給他講著各種各樣的夢。
這些夢都是蒼玲在當半死人的時候做的。
“豬,笨豬,大笨豬,這樣躺著不會變胖嗎?你看我躺了那么久都胖了那么多,我跟你說你要是變胖了,我絕對不養你。”蒼玲坐在地上啃手里的蘋果,跟坐在身邊的男人聊天。
這……只是她做的夢,在夢里她能看到健康的秦宇妃,他們一起坐在那棵桃花樹下聊天,有時候還能打鬧一會兒,總之她很享受這樣的夢境,甚至不愿醒來,有時候醒來都會狠狠的埋怨自己,為什么不和秦宇妃多待一會兒。
黎明,第一縷光無情的刺向了她的眼睛,活生生的把她從夢里面喚醒。
“怎么醒了?”等到她恢復意識的第一刻,她趴在床沿問自己,直到手掌里感覺到了秦宇妃的溫度,才收回自己的心情,走出去打熱水,煮湯藥。
這三天里她幾乎嘗盡了秦宇妃前些日子照顧自己所受的全部的苦,每天她疲憊的坐回秦宇妃的身邊的時候都會很心疼的看著他。
“玲兒姐姐,你看外面。”某一天慈兒突然從門外闖了進來,大聲的喊著。
“臭小子還是這么鬧,小聲點。”蒼玲把目光從秦宇妃的身上收了回來,然后略帶點怒氣的瞪著慈兒說。
“哦!外面有人往著里面看呢!”慈兒看了看床上的秦宇妃,然后躡手躡腳的跑到蒼玲的身邊,趴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
“你照顧他,我出去看看。”蒼玲略略的點了點頭,然后把秦宇妃的手塞到了慈兒的手里,起身走了出去。
秦宇妃的院子是位于秦府的中心,但是離后門的距離還是挺近的,何況后門很高,如果能高過后門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一切,而就是這么巧,在后門街對面有一個茶樓,坐在茶樓二樓靠窗的位子,可以看到秦宇妃住的院子里的一切動靜。
在這四周只有這一個地方能直視院子,蒼玲跑出了房間,來到了一條片的曠地上,看遠方的茶樓,結果只能看到一個尖頂,她看了看房頂,然后縱身跳到了房頂上,趴在一次看對面的茶樓。
茶樓平日的生意很好,進進出出的都是人,但是今天卻很少人進去,而且門口有人把守著,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男人,他緊緊的看著秦府,好像在等待什么。
在茶樓的其他幾個靠窗的位置都有人坐著,往秦府的方向看。
蒼玲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偷偷的順著瓦滑了下去,重新走進房間。
“玲兒姐姐,他們誰啊?”慈兒聽見了聲音,轉身看著走進來的蒼玲問。
“不是來找秦宇妃的,是來找你和我的,你覺得是誰?”蒼玲看著慈兒淡淡的說。
“你是說阿瑪?”慈兒想了半刻突然被嚇的倒吸了口冷氣,問。
“當初是他放我們走的,如今再派人把我們找回去是絕對不可能的,要么就是他像把我們解決在宮外。”蒼玲點了點頭,繼續說。
“不可能,阿瑪不會想殺了我們的。”慈兒往后跌了一下,扶住了床沿,沖著蒼玲大喊。
“他為了權利曾經可以利用我和你,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蒼玲同樣大聲的喊回去。
慈兒不說話了,曾經的利用的確是事實,他想過欺騙自己一下,拼了命的告訴自己,自己的阿瑪很疼自己,所謂的利用一定有誤會,但是自己突然丟了,阿瑪都沒有派人來找,足以證明了,自己在阿瑪的眼里根本沒有分量。
“你……們的力氣那么多,早知道……就省些力了。”突然一陣虛弱的聲音響起,躺在床上的秦宇妃輕咳了幾聲,然后竟然坐了起來。
“秦宇妃你沒事啦?”慈兒激動了,馬上轉過身來,看著依然是一臉病狀的秦宇妃驚喜的大喊。
他那天的突然昏死過去,把自己下個半死,這筆帳必須要慢慢的算了。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秦宇妃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說。
“剛好,我們趁早離開,我現在可做不到以一敵十。”蒼玲也笑了,她利索的收拾了身邊的東西,說。
“怎么了?”秦宇妃愣住了,剛剛是被兩個活寶從夢里吵醒的,還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呢!
“路上給你解釋,可以下床嗎?”慈兒看著忙碌的蒼玲,嘆了口氣,然后扶著秦宇妃問。
“兩天了!他們都不休息嗎?”慈兒坐在門框上,托腮百般無聊的看著天問。
“如果我們都死了,如他們所愿……是不是……”蒼玲站在門口淡然的說,她的臉上浮上一絲詭異的笑顏。
慈兒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抬頭疑惑的看著她。
一年前,秦府的一家小別院意外失火,住在里面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大火燃盡之后,秦府沖進來了好多拿著‘宮牌’的人,直到他們親眼看到那三具燒焦的尸體才放心的離開。
而……一年后的一天,本人才在某座山上捕捉到了那三個人的身影。
山間有一位穿著樸素的男人,他的手里拿著一把斧子,奮力的砍著一棵樹,在他的身邊放著一大堆的樹枝,他的身后有一個小男孩。
“你那個老藥醫一點都不可靠……”男孩手里拿著一根長樹枝,他手里舞著樹枝,還不忘和身前砍柴的男人說話,真的……像極了山間長大,無拘無束的娃。
“怎么?”砍柴的男人放下了斧子,身后用掛在肩上的布擦臉上的汗水,轉過身去問身后的男孩。
“還在秦府的時候,老藥醫說你最多活六個月了,可現在你已經活了兩個六個月了,你覺得他可靠嗎?”男孩扔掉了手里的樹枝一屁股坐到了一個大樹樁上,抬頭問男人。
“幸好他不可靠,他要是可靠我不得完了。”男人笑了笑,邊說邊伸手去摸男孩的腦袋,這山里只有他們……三個人。
是,還有一個……
在山腰,山腰有一棵很大的古樹,古樹下有一個兩層樓的木房,木房里有一個女……人,在打理一切的家務,木桌上放著剛煮熟的飯菜,房間里面只有兩張床,一張是女人的,一張是男人和男孩的。
雖然她喜歡他,但是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像一個*一樣,一副身體給兩個不同的男人使用,所以她和他之間從來沒有發生越界的關系。
巧在正午,女人的飯菜剛剛坐好,男人就背著剛砍好的干木柴帶著男孩從山上回來了,男人把木材丟在房門口,然后笑著進屋,洗手準備吃飯。
“我都餓死了。”男孩跑進了屋,一屁股坐在木椅上伸手就拿筷子夾菜往嘴里塞,等嘴里塞得滿滿的了,他才埋怨道。
“今天有沒有練功啊?我就看你整天的玩。”女人笑了笑,遞上了濕布讓他把臟兮兮的手擦擦干凈,然后才問道。這種感覺……就像……慈母一樣。
“姐我真服了你了,那個男人要是娶了你都得讓你給煩死,太羅嗦。”男孩撇了撇嘴巴,半開玩笑的說。
“得!嫌我啰嗦啊!那啰嗦的我做的飯你也不要吃好了。”女人愣了一下,看見坐在一邊偷笑的男人,耍起自己的小性子來,伸手奪去了男孩的筷子說。
“啊!不行!我餓。”男娃伸手去搶筷子,女人側身躲開了,站的遠遠的得意的看著可憐巴巴的男娃,男娃拼命的擠了兩滴眼淚,懦懦的說。
“今天練了多少功?練了什么?怎么練的?”女人笑了笑問。
“還是你教我的劍法么!在宇妃哥身邊練得,我很認真的,不信你問。”男孩噌的一下跳了起來,在空中揮舞了兩式,然后指著看好戲的秦宇妃很堅定的說。
“昂!是啊!很認真。”秦宇妃沒想到這場戰斗會扯到自己,先是愣了一下,但是看到了男孩求救的眼神,才笑著點了點頭回答。
“你們倆啊!庸才庸才。”女人嘆了口氣把筷子遞了回去,然后無奈的說。
“你就認栽吧!倆庸才今生今世賴定你了。”男孩埋頭吃菜吃飯,無意的說。
“你的狗膽可真大啊!竟然敢騙我。”房間里面傳來了怒斥的聲音,女人本來靚妝打扮的面容變得猙獰,讓人害怕。
“不敢。”男人往后退了一步低著腦袋懦弱的回答。
“不敢?哼!給我查出他們現在在哪里!不然別怪我手下無情。”女人一揮衣袖,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