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綺羅
這樣的名字怎么看,都不象是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
“怎么,我的第一個任務(wù)你們就不肯接受?”女子眼睛一瞇,身上透出一股寒冷的殺意。
白虎侍衛(wèi)一抬頭,堅定的目光與任綺羅對視著,“在沒有神族護法和所有長老認同前,我們是不可能以身伺候你的,現(xiàn)在我們只是遵從神主令,視你為主,卻不能為妻,更何況我們是前任族長的侍衛(wèi),縱然你會接替族長之位,也不能對我們提出這等的要求。”
她撩了撩長發(fā),拈起一絲在手中把玩著,表情嬌憨可愛,“反正我娘也不會回來了,這兩三百年的歲月,就這么孤寂著多難熬啊,我挺喜歡你們的,我娘估計也不會有意見,跟我吧。”
朱雀侍衛(wèi)目光一寒,“我們只認一個妻主,永世不變。”
夠強硬,夠直接,夠頑固!
神族培養(yǎng)的人,還真是一個德行,他們是,莫滄溟是,那個人……也是。
任綺羅無聊的嘟起了紅唇,“那好吧,先處理眼前的事。”手指拋出兩粒藥丟到他們的手中,“解藥,服了。”
兩人看也不看,丟進嘴里咽下。
這一個動作似乎是在象我暗示著,他們已經(jīng)選擇遵從神主令,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少主的繼位人。
她滿意的笑著,笑聲忽然變的有些陰冷,森寒,詭異,目光一轉(zhuǎn),落在我的臉上,“我現(xiàn)在用族長令命令你們?nèi)⒘诉@個假冒少主的女人,行不行?”
看了這么久的戲,她果然還是將矛頭指向了我!
相認是不可能了,相殘就在眼前。
楚燁,你死定了
她得意的笑容在我的眼前不斷的放大,我默默的行著氣,感覺著功力一點一點的回歸,只是離我全部恢復還需要一點時間。
兩人步步靠近,我知道這一次勢必生死對決,他們本來的目的不就是要殺我嗎?
我是霓裳,是娘親親口承認的長女,是神族未來的少主,可是現(xiàn)在,我的對手擁有與我一樣的印記,傳說中神族一代只出一個印記傳人的女子。
相似的面容,相同的印記,我想到的是她或許是我的妹妹,她想到的是殺了我,保證她的傳承。
因為我沒有神主令,甚至不記得自己的爹娘叫什么,于他們而言,我什么也不是。
夜與幽飏,縱然能與這兩名護衛(wèi)打成平手,可是眼前還有一個武功神秘莫測的女人,我?guī)缀鯖]有任何勝算。
我卻不想逃了……
逃避的太久,從朝堂逃到江湖,又回到朝堂,再次流落江湖,都是因為我的逃避。
面對沄逸被奪,我逃避了。
面對江山旁落,手握軍權(quán)的我逃避了。
面對上官楚璇的算計,只想著縱情山水逍遙一生的我又一次逃避了。
想起爹爹的死,在無數(shù)次心里權(quán)衡下,我擔心再一次的對抗會換來更多人的死亡,說的好聽叫放下,說的難聽就是我夾著尾巴逃避了。
逃的了神族少主的位置,卻逃不了別人的覬覦,從中原武林到西域大漠,何曾有過一天的安生日子?
我少主的地位可以不要,但我真的是神族族長的女兒,不是一面令牌,幾句話就可以否定的身份。
我慢慢的笑了,心中,似乎有什么釋然了。
對著迎面而來的兩人,我淡然的勾起一抹笑,隨意而無畏的笑,嫣然中他們身體一愣,居然沒有直接出手。
我踏前一步,慢慢的,他們的身體情不自禁的倒退一步。
目光甚至懶得在他們身上多做停留,只是看了眼叫任綺羅的女子,“娘姓任?”
她拈著發(fā)絲,在我逼人的眼神中呆了呆,輕輕的點了下頭,旋即又突然醒悟了般,“是我的娘姓任。”
“她是神族的族長嗎?”我溫柔低語,無害的咧著嘴。
她一挺胸膛,“當然是!”
微微點頭,“是就好,是就好……”
“你敢說她不是我娘?”我輕柔的嗓音突然變的低沉有力,勃發(fā)而出,讓她把玩著發(fā)絲的手指一停,張了張嘴,卻在我森寒的視線中發(fā)不出一個字。
“你爹是娘在外面娶的男人?”我冷聲一哼,“所謂長幼有序,我是母親長女,雖然未曾承歡膝下,不如你過的瀟灑得意,卻改變不了血緣,你開口殺人,閉口取命,這就是娘教養(yǎng)了二十年的女兒?長姐如母,今日娘親不在,我就姐代母職,教育你這個被驕縱慣了的妹妹,給我跪下!”
誰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強硬的不做任何解釋,我就是她姐姐,我就是娘的女兒,我不需要對任何人解釋!
“你才不是我姐姐。”她眼中閃過一絲殺氣,“休想以姐姐的身份壓制我。”
“不是?”我眉頭一挑,滿不在乎的伸手沖她勾了勾,“你多大了?十八還是十九?”
“我……”她話語一塞,直直的憋出一句,“二十多了。”
“胡說!”我冷冷的哼著,“二十多年前,母親一直在神族中,我想這一點二位侍衛(wèi)能證明吧,二十三年前母親在深山中等著一味藥,足足守護了三年整,順便□了一個小徒弟。”我伸手一指旁邊的柳夢楓,“他身上出自神族的醫(yī)術(shù)就能證明一切,你何來的二十多,除非你根本不是娘的女兒,根本不是族長的孩子!”
一連串噼里啪啦的話語,震懾住了所有的人,對面女子的臉色有些難看,抿了抿唇,“是啊,我才十九,但是我有族長令。”
“十九?”我又是一聲哼,“我記得皇族的規(guī)矩是二十立儲,不知道是不是從神族延續(xù)過來的?”
莫滄溟重重的一點頭,“是!”
我嗤笑了,“那就是這個姑娘連爭奪族長的資格都沒有咯?那你耀武揚威什么?說著自己是未來的族長,毛都沒齊就命令人?”
手指遙遙的點著兩名護衛(wèi),“神族族長令,就是給一個不夠資格的人用來命令你們的?幾十歲的人了,腦子都不清醒。”
兩人臉上一紅,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神族極少與外界聯(lián)系,他們只怕十幾二十郎當就成了我娘的護衛(wèi),自從娘走了以后,他們深居簡出,年紀是活了一大把,腦子只怕沒長,一點處事經(jīng)驗都沒。
女子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接著就被暴戾所取代,手中神主令一揮,“你們不殺她是吧?”
“他們不是不想殺我,而是你沒到年紀,別說族長,連少主的身份都不夠資格,拿著神主令和拿著燒火棍有差別嗎?殺不殺我,已經(jīng)不起決你命令不命令,神族不是這么好糊弄的,不如你把娘親請出來,由她老人家親自下令看要不要殺我?”我的眼光越來越冷,語氣也越來越生硬,“既然娘會把神主令給你,不妨親自現(xiàn)下身,讓大家都安心。”
“娘親不愿意出山!”她斷然的否決我的話。
“不愿意?”我慢慢逼近,“神族都天翻地覆了,她不愿意出山?你都要殺我了,她不愿意出山?到底是不愿意,還是不能?到底是心中不想,還是身不由己?到底是自己隱居,還是為他人所困?”
我的話語越來越激烈,莫滄溟和另外兩個人的臉色難看的好比被十個人輪著上過一樣,更難看的,則是任綺羅的臉。
“現(xiàn)在不是你要不要殺我,而是我放不放你離開了,不說出我娘親在哪,別指望離開這里!”我掌心一晃,紅色的慢慢凝集,全身的氣勢展開,儼然天地間只有我一人。
這不是我在為自己辯駁什么,也不是想要扭轉(zhuǎn)被人搏殺的弱勢,而是我一直以來思索的問題。
我不信一個在我兩歲時就將族長之位傳于我的人,會這么多年不做一點努力尋找我,我不信一個能堅守三年只為一味草藥的人,會死心認命從此遠離神族心灰意冷,除非,除非她為人所困,除非她受制于人無法出面。
“她要殺我!”任綺羅神色慌亂,看著兩名護衛(wèi)和莫滄溟,“你們是神族的侍衛(wèi),難道就由她顛倒黑白?還不快殺了她?”
白虎侍衛(wèi)腳步剛動,被朱雀侍衛(wèi)扯了下衣袖,帥氣俊美的臉上露出沉吟,“我們已經(jīng)是歸隱之人,為神族清理門戶的事情應(yīng)該由現(xiàn)任少主侍衛(wèi)執(zhí)行。”
“莫滄溟!”女子一聲怒喝,“還不替我殺了她?”
莫滄溟拉著唇角,上面還殘留著柳夢楓的血漬,臉上一片掙扎之色,“我……”
“莫侍衛(wèi)剛中了‘紫玄草’的毒,只怕現(xiàn)在還不能動彈吧?”我淡淡的一句。
莫滄溟立即扶著墻,輕輕的喘息著,“我一定會護衛(wèi)你的周全,但是搏殺上官楚燁,只怕力有不逮。”
他是在告訴我,他不會幫任綺羅殺了我,卻也不會讓我殺了任綺羅,果然公正,有這句話,足矣!
“來吧,我今日定要留下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么你會如此巧合的有‘紫玄草’的解藥,為什么會這么合時宜的出現(xiàn)在這里,娘親又到底在哪里!?”我身形如電,掌風飄飛,呼嘯著朝她而去。
這一次,我不會手下留情,我必須面對。
“神族的武功是嗎?”她眼中露出好戰(zhàn)的光芒,“比比看我們誰的更深!”
她的身影忽的從我眼前消失,鬼魅般的不見了蹤跡,我還不及尋找,耳邊已傳來炙熱的感覺,看也不看的騰身而起,掌風擦著我的耳邊飛了過去,我踉蹌著落地,臉上猶如被人打了一巴掌般滾燙。
“‘嗜血烈陽掌’你練的還不到家,內(nèi)功夠了,倒是掌法缺失了幾招,我讓你見識下全部掌法是什么樣的!”她的掌風連綿不絕,深厚的內(nèi)容帶著令人窒息的溫度撲面而來,掌心卷起狂暴的風,占據(jù)了院落中每一個角落。
一直躲閃的我,耳邊突然聽到了流星的驚呼,忽然想起這里除了我,還有那么多不會武功的人,我若躲閃,這恐怖的力量勢必要波及到他們的身上。
一咬牙,所有的力量灌注,我揮舞著掌法,生生的迎向她,口中不停,“夜,幽飏,帶他們退出去。”
雙掌相擊,沉厚的力量從她的掌心中涌了過來,狠狠的撞上我的筋脈,氣血倒涌,我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她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高到讓我無法想象,甚至這一次的正面交鋒,我都沒能探出她的真正實力。
“‘嗜血烈陽掌’的滋味嘗過了,換‘寒冰攝魄掌’怎么樣?”她的笑容,和打出的掌風一樣冰冷,涼的直透骨。
猶在喘息的我,勉強一提氣,眼前金星亂閃,喉嚨中全是腥氣,眼睜睜的看著掌離我越來越近。
就在劇痛中,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的掌,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飄忽不再那么難以捕捉,雪白的手掌變幻中,似乎有跡可循。
殘余的力量全部集中在指尖,我靜靜的等待著時機。
忽然,眼前落下兩條人影,同時迎向任綺羅……
壞了!
這個念頭剛起,冰寒的掌風已被人接下,一道艷紅,一道煙青。
三人乍觸即分,血雨在空中飄散,打在我的臉上,熱熱的。
無暇看,手指直接點出,落在她的胸口,任綺羅的臉上還殘留著笑意,頓時化為不置信。
她的血,順著唇角慢慢的滴落,打在我的手背上,一滴,一滴……
“夜,幽飏!”我回身沖向他們,不再管任綺羅。
幽飏的臉,蒼白如紙,落在我臂彎中的身子冰寒一片,伸手擺了擺,無力的落回,夜癱軟在地,居然還哼著笑出聲,“少爺從來沒受過傷,這滋味也不錯。”
“你們兩個……”聲音到了喉嚨口,已然說不下去了。
幽飏,你還有滿門血債在身,何必為了我如此?若是你死了,誰來討回這些債?
夜啊夜,別人看不懂,難道你也看不懂我嗎?真的好傻,好傻!
夜靠在我的肩頭,一聲低喟,“當局者迷啊。”
對我的關(guān)心,對我的在乎,早讓他失去了應(yīng)有的判斷,不是不知道我可能看破了什么,而是他賭不起,他是在告訴我這個嗎?
“怎么,三打一了?”驕縱的聲音讓我背脊一涼,訝然全部寫在臉上。
她,她居然還能如此中氣十足?
“現(xiàn)在傷的傷,殘的殘,如果能繼續(xù),那么來吧。”她腳尖一點地,身體輕快的飛旋著,“三個一起上吧,讓你們試試我雙掌同出是什么威力,讓你們見識下,真正的神族無上武功。”
夜扶著我站了起來,低語著,“日夜雙俠,永不分離。”
“我說過,你若死了,我絕不獨活。”這是另外一個與我并肩的聲音,“幽飏說出的話,絕不反悔。”
炙熱夾雜著寒冰之氣,凝結(jié)蒸發(fā)了所有的空氣,窒息的感覺襲上我的身體,我深吸一口氣,“任綺羅,如果今天你不殺了我,明日我定然爭回屬于我的少主之位,報我殺父之仇困母之恨,上官楚燁以命立誓!”
“那就看你有沒有命了……”她的聲音還在風中飄動,我的身前,多了一道褐色的人影,“我不會讓上官楚燁殺你,也同樣不讓你殺她,究竟誰是少主,神族自會定論!”
與此同時在她的身后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黑影,手中的利刃散發(fā)著寒光,狠狠的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