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阿未 忽而今夏 青豆
阿未說,齊夏,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你跑到哪里去了。今天去我家好么,我有很多話想要講給你聽呢。
我點點頭。
從青木城回來,我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給阿未說,而此時我什么也不想對她講。我也不想聽她講什么,我只想靜一靜,我要想想,為什么世界這么小,為什么短短的一個月阿未交了男朋友,為什么她的男朋友是這個人。
聚會結束,阿未已經醉的七倒八歪。我之所以和她的男朋友一起送她回家,是因為阿未一直拉著我的手說:齊夏,我終于相信愛情了。相信了……她在出租車里沉沉睡去,我和他分坐在她的兩邊。他看了看我說到:川川,好久不見。
我怔了一怔,故意泰然自若的說到:你好像認錯人了呢,我叫齊夏。
他端詳著我,說道:難道世上真有這么相像的兩個人么?
我的心里漏了一拍。天南哥,真的是你么。離開青木城,我再也不想做回夏川川了,我是齊夏。就讓我們做回陌生人吧。我在心里暗暗說道。出租車窗外的霓虹非常漂亮,這里不同于青木城,這里處處都是人間煙火的世俗味道。
第二天,阿未打我電話,道了抱歉,“好想給你聊天呢,昨天喝的太多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今天有空么,我做飯給你們吃唷,吃完住我家吧,我有很多話要問你,也有很多話要聽你說呢。一定要來呀。”
阿未掛了電話,我還在琢磨,“你們”是指我和程天南么。
只要程天南在,我和阿未的危機是遲早都會來的吧。
我又怎么能夠忘記這個叫做阿未的女孩子曾經給予我的溫暖。那是剛進大學的時候,我拖著沉重的箱子到學校報名,在宿舍門口停著的那輛白色保時捷里,有個短發女孩子,利落的拖下箱子,撲扇著一雙大眼睛對車里的人揮手。她歡快地轉身,卻將我撞了一個踉蹌,她抱歉的笑笑,忙去撿被她撞得掉在地上的我的報道證。撿起來她不忙著還給我,悠然的讀到:“齊夏,二棟401室。”我對她笑笑,伸出手,她便把報到證放在了我的手上,笑嘻嘻的說道:“我也是這個宿舍哎,我們以后就是室友咯,多多指教,我叫張子未。”我對這個短頭發愛笑的女孩子有著莫名的好感,或許那時候我便從她的笑里讀出來那是由于某種殘缺才養成的笑,那種有點諂媚有點純真的笑其實是在乞求更多的愛,其實充滿了對自我的憐惜,對對方的信任。而我們的笑容多少有些如出一轍。
我不知道是在渴望程天南認出我,還是渴望他不要認出我。不知道是渴望他執著還是稀里糊涂的忘卻,這一切我都不清楚。我心里清楚的是,如果我和程天南的可能性大一些,那么阿未就會受傷。我無法忽視阿未喝醉的那晚,她的心滿意足的表情和話語。她對我說,她終于開始相信愛情……
我不想去解決,所以只能拖延。拖延雖然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確是最省事的方法。
吃飯,如我所想。正是我們三個。我按門鈴的時候,開門的是阿未,她圍著圍裙,一臉幸福的模樣,笑著拉我進去,我看到程天南也圍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阿未說:“本來我想做東西給你們吃的,可是怎么弄也才弄好了一個,想著阿南做飯超級好吃,就找他求救咯。”她邊說,邊往程天南的方向望了望,向我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模樣。
看著阿未笑,我也跟著笑。心里看了這畫面,卻抑制不住的冒酸泡泡。我不知道阿未在我旁邊講些什么,我只是時不時的抬頭對她笑笑,頭腦處于完全的混沌狀態。當我完全清醒的時候,程天南、阿未和我已經坐在一大桌子飯菜面前了。阿未一臉崇拜的望著程天南,程天南的眼睛里有寵溺的笑意,我很受傷,我不想坐在這,不想看他們秀恩愛,我恨不得廚房里那鍋還在煮的湯是炸彈,把這個看似溫馨的小家炸個粉碎。其實我該明白,從程天南出現在聚會上的那天起,我和阿未即便再想像以前做親密無間的朋友,都是不再可能了。即便我們都說我們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損傷我們的友誼,但有些事情真的經歷了才知道身不由己。
阿未不停的給我夾菜,找話題給我聊,我一一答著,既心不在焉又憋屈的難過。我覺得這頓飯吃不完我就會窒息而死。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