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wèi)已經(jīng)走遠(yuǎn),莫少璃只聽到杜若衡聲音,卻並沒有聽清她叫了什麼話,只以爲(wèi)她又在亂髮瘋,也就沒有當(dāng)回事。她順著甬路轉(zhuǎn)了過去,消失在杜若衡視線外。
但走在莫少璃邊的耳聰目明的綠珠,卻把杜若衡那幾句瘋話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將要轉(zhuǎn)彎時,綠珠側(cè)目回頭看了看杜若衡,心中滿是不屑。
許王妃怎麼說也算讀書識字,出名門,怎的如此……癲狂凌亂,竟比市井潑婦都不如!
杜若衡狂喊亂叫一通發(fā)泄,自覺得心鬆快不少,靠在假山怪石上想起心事來。
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杜若衡關(guān)注沈策一直比關(guān)心宋恪多得多。
她注意得到沈策每一個細(xì)小的神態(tài),卻看不到宋恪翻天覆地的改變。就比如,她能從沈策的一個不經(jīng)意的眼神裡發(fā)現(xiàn)他對莫少璃的溫柔,卻並不會去想宋恪爲(wèi)什麼忽然對美人失去了興趣。
所以,宋恪對莫少璃心思,她之前並無察覺!
也是剛纔杜府丫鬟收了宋恪的銀子去請莫少璃來園子裡時,心裡覺得事不大妥當(dāng)。
許王雖然是王爺,但他也是杜府的姑爺,這種約別的姑娘去花園子裡相見說話的事……丫鬟覺得還是應(yīng)該稟報(bào)自家姑,許王妃知道。
她在小花廳外恰好遇到府裡相熟的小丫鬟,就扯住那小丫鬟低聲說道:“王爺要請別的姑娘到園子裡說話了!你快去告訴王妃知道!”
她說完又叮囑小丫鬟道:“千萬莫要讓王爺曉得是我讓你去稟報(bào)的王妃,否則我定會被王爺打死!”
那小丫鬟見她說得鄭重,便不敢耽擱,匆匆去見了杜若衡。
“他約了別的姑娘去園子裡?是誰?告訴我他約了誰?”杜若衡揪著來報(bào)信的小丫鬟問道。
小丫鬟嚇得瑟瑟發(fā)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奴……奴婢也不……清楚……”
杜若衡見問她也問不出什麼來,一把將她推開,跳起來帶著司棋弄琴就要去抓。
她給他納莫三進(jìn)王府是她願意,他揹著她去見別的姑娘就不行!
哪知剛衝出屋門,就被司棋死命抱住。
“弄琴,快叫婆子擡轎輦來!”司棋對弄琴喊道。
若是由著王妃,這一路跑下去可不要動了胎氣?到時她和弄琴都得死!
兩個婆子擡來轎攆來後,司棋扶杜若衡上轎,安置妥當(dāng)後才放開手。
杜府園子她們比宋恪熟悉多,抄小路朝著宋恪約莫少璃地方趕去。
恰恰早宋恪一步來到。
按杜若衡的脾,她來就是想要當(dāng)場揪住宋恪抓他個頭破血流,弄得人盡皆知。
看他還敢不敢揹著她會女人!
可在轎輦上她冷靜下來細(xì)想後,卻改變了主意,打發(fā)擡轎婆子離開,帶著司棋弄琴繞到了假山怪石後面。
宋恪來到時,她沒動。
莫少璃出現(xiàn)時,她仍強(qiáng)忍著沒出來。
自然就把宋恪對莫少璃的言行舉止盡收在了眼底。
莫七!竟又是她!
杜若衡眼睜睜地看著宋恪寵溺地看著莫少璃,對她說著溫柔的話。
牙齒咬得咯咯響。
司棋和弄琴在旁邊聽得心抖了幾抖,很擔(dān)心自家王妃一個忍不住,就會衝出去和人打架。兩人暗中相互交換了個眼色,時刻準(zhǔn)備著隨時鉗住杜若衡。
然而,她們卻想錯了。
杜若衡竟奇異地忍著沒動,先是怒了一會兒,接下來卻漸漸安靜,到了後來,臉上慢慢地露出了笑意。
宋恪居然看上了莫七……這於她可真是個好消息!
她正愁不知道該如何從沈三公子心裡把莫七挖去,天賜良機(jī),宋恪竟看上了莫七!莫七休想進(jìn)沈家大門了,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來許王府和莫三作伴吧!
姐妹倆正好湊在一起,做一對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妾!
她正得意地想著,小丫鬟過來請宋恪去前廳。
先前杜若衡往後園來時,就已讓給她報(bào)信的小丫鬟去前廳告訴杜興:“就說王爺在杜家園子裡私會人家姑娘呢!讓爹爹去瞧瞧!”
杜興聽了小丫鬟的話後,目光閃了閃,釜底抽薪,一個藉口就把宋恪叫了去。
這樣也好!他肯走說明他還顧忌著父親!他走了自己正好可以出去羞辱莫七!所以宋恪跟著小丫鬟離開時,杜若衡沒有出來阻攔。
而是等他遠(yuǎn)去後,才從假山後走了出來。
只是她打算得倒好,卻沒有料到莫少璃竟忽然變得凜冽犀利起來。
被莫少璃話一激,她衝口就把心裡想法喊了出來。
但喊出來也就喊出來了,就是莫七知道她的打算,又能如何?她若打發(fā)一頂小轎到莫家門口,莫家難道還敢不把莫七塞進(jìn)轎子裡?莫三就是例!
杜若衡如是想。
她恨莫少璃已久,卻礙著沈策的面子,並不敢對莫少璃輕易下手,怕沈策知道後惱了她。
沈策的子她知道。
但,她雖無力阻止沈策惦記莫七,卻能助宋恪從他手裡把莫七搶走!
她嫁不成他,別人也不能夠!莫七就更別想!
宋恪子她也瞭解,別看他現(xiàn)在對莫七看似上心,到手後還是很快就會拋到腦後?府裡那些被她打發(fā)掉的姬妾就是莫七以後的命!
而且看他剛纔跟著小丫鬟匆匆離開的樣子,也不見得有多麼把莫七放在心上。
話又說回來,即便他真的把莫七放到心上,說破天她也不過是個妾!自己有正妃的名分,又有杜府做依仗,到時還不是把她捏在手心想怎麼揉搓就怎麼揉搓。
宋恪又能奈自己何?
只是,這事兒她卻不能讓母親知道。
畢竟她剛弄了一個莫三,就再弄一個莫七……母親心軟,知道了說不定就會壞她的事。
“等下見到夫人,剛纔這裡的事一句也不許提!要是敢露出去半點(diǎn)口風(fēng),侍書和入畫就是你們的下場!”杜若衡對司棋弄琴厲聲道。
兩個丫鬟忙諾諾應(yīng)是。
做許王妃的丫鬟也是不容易,每天都生活在各種恐嚇和提心吊膽中。
司棋和弄琴心裡嘆著氣,扶著杜若衡離開。
她們走後不久。
不遠(yuǎn)處,剛纔被人揹後議論的沈三公子緩步從樹後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