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施然的身體突然顫了顫,他有些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這個女子一向是溫婉體貼的,他認為她理應如此,沒想到有一天居然對他會這樣……這樣冷淡!她揚起臉直視他,她的眸子在陽光的碎風下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那里有著他從未見過的疏離和漠然,還有一些……恨意。
她恨他了?
他的心,突然之間抽痛了一下。
這個女人,是他的發妻,是他此生唯一愛著的女人。那一年張府小院,杏花疏影里,如花少女在秋千上灑下一串銀玲般的笑聲,白衣少年于暗影里默默凝望,將她牢記。
如今,當年那明媚的少女已經不在,受到沉痛打擊的少婦傷痕累累,抬起臉這凄楚地瞪著他。
他不要她這樣看他,他的心……會痛。
他伸出手想像以往很多次那樣攬她入懷,輕聲撫慰,讓她歡快起來。手伸到一半,對面的女子突然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臂就那么僵在半空,孤零零地。
他們之間,從此有了一條鴻溝,那條鴻溝,是她后退一步的距離。
“有什么事快點說。奴婢們還要走路呢。”女子再次冷冷地說道。
楚施然的手再次僵了僵,此時的春光那么燦爛照在身上也沒讓他感到溫暖,他收回手,輕輕一聲:“清慧,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女子冷哼道:“有什么好對不起的?你是怎樣的人我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只不過是再領教了一次而已。如果你真覺得對不住,那么就請你善待皓兒,世子他可能是做不成了,但是無論如何請
保護他,護他一條命。”
楚施然道:“這個自然。他是我第一個孩子,我愛他不會比你少。清慧,此去路途遙遠,前路艱難,你要照顧好自己,總有一天,我會接你回來的。”
吳王風流。
風流昭著的吳王殿下大部分時間流連于繁城各大青樓戲院,這次的這件事似乎于吳王殿下來說亦沒有產生任何影響,相反地,吳王妃的被貶似乎讓這個浪蕩王爺少了最后一絲顧忌和牽絆,以前至少還記著回
府的,現在干脆連家都不回了,整天整夜地在各個青樓花魁的床上留宿。
吳王素來風流。風流的吳王變本加厲,有一次偶然于群芳樓瞧見了自家大哥,當今太子爺楚悠辰,于是這一向對哥哥敬重和愛戴的吳王殿下笑得眉眼花花,燦爛閃耀的桃花眼瞬間迷死人不償命地彎著,一旁的以清絕艷著稱的群芳樓第一美女第一才藝的花魁被迷得失了魂,一顆芳心怦怦亂跳。
吳王殿下親熱地拉著自家大哥的手,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纖長的手指輕輕一拽,再一轉,將當今太子爺拉進了自已的長住包廂里。兄弟倆在里面待了很久,具體做了什么談了什么沒有人知道,只知道當太子爺楚悠辰走出來時,是一副神清氣爽心情極度舒暢的樣子。楚悠辰與楚施然勾肩搭背地出現在門口,楚悠辰的態度已完全改變,摟著自家弟弟的肩笑得十分親熱。
同樣笑得花枝亂顫的吳王殿下楚施然也是極盡親熱極盡愉悅極盡大方地任太子摟著,拍胸脯保證道:“大哥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又壓低了聲音,
在楚悠辰耳邊輕聲說:“那個紅玉姑娘,小弟明日一定能送到大哥府上。而且保證不會讓太傅和任何一個人知道。”
楚悠辰大喜,說道:“阿然你現在更懂事了。”
“為了大哥,在所不惜。”楚施然接得順口。
楚悠辰拍了拍楚施然的臉,先行離開。
待拐過一條街,楚悠辰臉上的笑意和迷醉已沒有一絲痕跡。有人從黑暗里走出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楚悠辰伸手虛虛一扶,神色清明,問道:“依先生看,吳王是假裝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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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身黑衣,一雙犀利的眼睛轉了轉,思考了一會兒才答道:“這個不好說。吳王的風流不像是假裝,只是萬一是他演技太好我們都看不出來呢。”
你們出生皇家的人誰不會隱藏和演戲呢?
這句話黑衣人沒敢說出來。
楚悠辰精明的眸子閃了閃,道:“也是,據可靠情報,楚施然非常愛張清慧,這么多年來,雖然娶了不少女人,其實那些只是幌子。前幾天他還送那女人到了城外。兩人在城外單獨待了很久。”
只是沒有想到,既然你那么愛她,還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含冤,看著她顛沛流離,楚施然,你的心居然狠硬至此!你千般遮掩,你萬般掩飾,可是你巴巴地跑去看她那是怎么回事?做了那么多,卻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是你對自己太自信了呢還是其實你也有弱點,你也不是完全沉得住氣?
楚悠辰笑了笑,看來,他的這個弟弟,也并不是無懈可擊,這一場戰役,他又多了一分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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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