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的話音剛落,只見水面上一陣響動(dòng),左戈翌托著孟天麗浮出水面,奮力地向岸邊游過來。
“出來了,出來了!”人群中有人喊著。冬梅不再哭泣,巴巴地望著左戈翌,眼神中滿是感激和危難解除的驚喜。
各院的姨娘們臉上的表情就五彩繽紛了。有冷漠以對的,有嗤之以鼻的,有興災(zāi)樂禍的,有十分扼腕的。扼腕呀扼腕,這個(gè)狐貍精怎么就不淹死了算了?
左戈翌很快游到了岸邊,府中的家丁在旁邊七手八腳地將水中兩人拉上來。
天麗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如雪,發(fā)髻早已散落,此時(shí)濕答答地貼在她的臉頰,烏發(fā)襯著蒼白肌膚,讓人觸目驚心。身上衣服被水這么一泡,都緊緊地貼在身上,使她原本就玲瓏有致的身體更顯惹火。好一個(gè)嬌弱的美人!
只是,此時(shí)的美人雙眼緊閉,已經(jīng)昏迷不醒。
瀟湘居的婉柔趕到時(shí),看到就是這幅畫面。心中似有什么東西重重地壓下來,婉柔的身子驟然一軟,跪倒在天麗身邊。
“天麗?”婉柔喚道,聲音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一般,小得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喉嚨口糾緊得很,眼睛卻是一酸,似有什么晶瑩的東西很快地滾了出來,濕了她一臉。
沒有回音。
“天麗!”婉柔大聲喊道,淚水無聲地滾落而下。她有些發(fā)狂地?fù)u著面前的女子,一邊搖
一邊喚著她的名字。突然之間,仿佛那一年的料峭春風(fēng)重來,千朵萬朵梅花在春寒料峭里瑟瑟飄零,萬千鐵騎自城外行來,踏碎那一城的盛世梅花。
細(xì)碎花蕊紛紛揚(yáng)揚(yáng),零落,成泥。
那是一種痛到極致的隕落。雖千年萬年亦能聽到落花被踩碎泥濘的隕落聲。
不,這種心情,她有生之年無論如何也不愿再經(jīng)歷!
天啊,為什么要讓天麗一次次地面對死亡?如果她們的復(fù)仇會(huì)讓天麗遇難,那么……她寧愿天麗不要參與進(jìn)來!所有的仇恨所有的報(bào)復(fù),讓她江婉柔一個(gè)人來解決吧!
天麗,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溫暖了,我不能讓你有事,絕對不能!
婉柔突然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在人群中一陣搜索,厲聲道:“大夫在哪里?大夫在哪里?”
她喊得很大聲,府里的人有些呆愣,在他們的眼中,柔夫人溫婉嫻靜,從不大聲說話,今天發(fā)這么大的脾氣眾人還是頭一次看見呢。還真讓人有些害怕啊。
靜,四周出奇的安靜靜得只有人們的呼吸聲,以及婉柔那低低的極力隱忍的啜泣聲就好像一要繃得極緊的弦,一個(gè)不小心,就會(huì)“啪”的一聲,斷裂。
就在這讓人極度壓抑的死靜里,一道男聲自人群之外響起:“先去找一個(gè)寬凳子,上面用綿被疊起,被下安綿枕,中高旁低。快去準(zhǔn)備。”
眾人聞聲紛紛行禮,來人正是商景華。
冬梅聞言飛快地跑回楓晚居去準(zhǔn)備了。
人群中自動(dòng)地讓出一條道來,商景華幽深的眸子落在臉上尚掛著淚痕的婉柔身上,然后落在婉柔的手上,她的手,正緊緊地?fù)е厣蠞窳芰艿奶禧悺4藭r(shí)的婉柔,像是一只受了傷的小貓,又如一只瞪圓眼睛張開雙翅奮力保護(hù)小雞的母雞。
商景華的眸子瞇了瞇,腳下行走如風(fēng),很快到了婉柔身旁。蹲下身,商景華伸臂攬過地上的天麗,將她打橫抱起快步往楓晚居而去。
婉柔心急如焚地跟在后面,商景華很快到了,他將天麗橫伏于早已備好的中高旁低的寬凳上,那凳并沒有放穩(wěn),墊虛一凳腳,商景華將虛放的凳腳搖動(dòng),慢慢地,天麗的嘴角有水流了出來。過了陣子又搖動(dòng)幾下,便又有水控出來。
水吐出來幾口,天麗便慢慢地蘇醒過來。醒過來第一個(gè)出現(xiàn)在眼簾的是一張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的臉,幽暗深邃的冰眸子,讓人一看便如落入寒冰,即便是在這初夏的午時(shí),也讓人瑟瑟發(fā)抖。
天麗的顫抖一絲不落地落入商景華的深眸,他靜靜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說道:“你好好休息。晚上再來看你。”
天麗聞言身子不由又抖了一抖,才顫抖她就察覺出了不妙,忙借故掩飾道:“好冷,好冷啊!”說完還又顫抖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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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