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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目送凌然遠去的身影后,黎森剛轉身想要離開,忽然從角落裡閃出一個人來。

黎森皺起了眉頭,看著那個皮膚微黑、個頭比他稍矮些,但身形也十分精幹的小哥,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那小哥此時正笑盈盈地盯著他看,彷彿見到了什麼珍寶似的。

這人是他的同事,隔壁診室的夏影醫生。同時,他也有一個不一樣的身份——同爲靈能者的同行。有一回,黎醫生半夜在醫院樓下捉鬼的時候,曾被他撞到,從此兩人的關係便又進了一步。但二人屬於競爭者關係,平日相處就自然少了一分融洽。

黎森不說話,繞過夏影徑直走了過去。

“喂,黎醫生,你別走那麼快啊。”夏影樂呵呵地在後面跟著,嘴上依然沒停:“你上次受的傷真的這麼嚴重嗎?現在都要藉助一個非靈能者的素人來完成任務了?”

“不管你的事。”黎森表情淡然,似乎不想多看夏影一眼。

“怎麼不管我的事了?”夏影笑嘻嘻地加快了步伐,走在黎森的旁邊,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現在要是沒有能力,就別多佔一個位置了,省得浪費資源。我明天就去稟告上頭,讓他們把活兒都給我幹,你回家養老不就得了唄。”

“誰和你說我受傷了的?”黎森本來溫和的面容忽然冷若冰霜,很不耐地看著夏影:“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爲什麼總去幹涉別人的私事。小心踩著雷,有你的好看。”

“哎喲~好兇哦~”夏影俏皮地瞇起了眼睛,聳了聳肩,做出很怕怕的表情。“那你要是沒受傷的話,就和我切磋切磋,怎麼樣?”他說到這裡,便舉起一隻手來,掌心開始發燙。不一會兒就有一把銀白的小刀憑空出現在他手中。他舉起小刀,在空中比劃了幾下,空氣中落下的雨滴忽然像凍住了一樣,凝成了一張雨簾。他輕輕鬆鬆地把那塊雨簾割了下來,像一塊玻璃一般握在手裡,滿是挑釁地望著黎森。

“有病吧,我早飯還沒吃,鬼和你在這裡切磋。”黎森絲毫不理睬他,直接擡腳就走。

“喂。”夏影見黎森走得飛快,在後面站直了身子,又喊了他一聲:“你那個女病人的測試結果,我看到了。”

黎森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她的大腦完全是正常的,又沒有靈能者的力量。你說她是怎麼做到把阿飄的能量打散的?”

黎森不語,反而加快了腳步。

“嘿,我倒是挺有興趣的。”夏影笑嘻嘻地在後面跟著,發出了奇怪的笑聲:“你說會不會有另外一種能力者啊,和我們這種操縱能量不一樣的。把她送去給上頭研究研究,說不定我又立一功哦。”

“喂。”黎森忽然停了下來,轉身非常冷漠地望著夏影,像看著白牆上的一顆灰塵那般嫌棄:“我警告你,不要亂講話,尤其是對上頭。這件事情,也不許告訴任何人,不許動她。不然,你那把小刀,我用腳趾頭都能給你砸了。”

夏影忽然感受到撲面而來的一股壓力,後背一涼,打了個哆嗦。這種壓強是平日靈能者練功時都會練習的,將四周的能量凝聚起來,從而打擊四面八方的阿飄。一般而言,能力越強的靈能者,四周的壓強就會更強,較弱者則會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嘖,真沒意思,連個玩笑都開不起。”夏影在後面停下,自討了個沒趣,“不過嘛,靈能倒是還挺充足的。”他把手裡的銀色小刀拋來拋去,不一會兒就刮下了好幾塊雨簾來。他隨意把它們往草叢裡一丟就走了,不一會兒,草叢開始冒起煙來,草根處都燒得焦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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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然急匆匆地跑回了公司,一屁股坐在位置上。

旁邊小怡姐見她這麼狼狽的樣子,趕緊拿毛巾給她擦臉,一邊擦一邊口中不斷地叨叨:“哎喲喂,你這是咋地了。不是帶了傘嗎,還淋了一身雨,我這有薑湯,你趕緊泡了喝一杯。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咋咋呼呼的……”

她在幫凌然擦身上的雨水時,將她的袖子擼上來,就看到她的小臂上有一大片黑色的印記,摸上去還有點腫。

“我去!凌然!”小怡姐震驚了:“你這個男朋友使不得,真的使不得!趕緊分手,再這樣下去,你會被他打死的。”

“不是,我只是……在雨裡滑了一跤。”凌然想了半天,纔想到一個稍微好點的理由。但小怡姐是何許人也,一下子就看出來她在說謊,口中嘖嘖感嘆著,只覺得凌然是在熱戀中昏了頭,連家i暴i渣i男都捨不得分,真是可憐可嘆!

旁邊的同事聽到了她那句話,都圍了過來,好奇地問著八卦:“小怡姐,你說什麼?凌然找了男朋友?”

“哎喲,沒有,沒有。”小怡姐見人多了,也不好多說。

“那怎麼還聽到你剛剛說,她被人打了?”同事們好奇地望著凌然,果然,見她花容失色,渾身像被水潑過一樣,都在心中默認了剛纔的傳聞。

“不是,小姑娘嘛,總有那麼些昏了頭的時候。等她明兒回味過來,就知道我們說的是對的了。”小怡姐口中沒有承認,但還不停說著肯定的話。

“哎,就是,凌然!你看你現在,多好一小姑娘,爲啥非要找這種人呢?今天他能把你推成這樣,明天就能家i暴!”一個戴著眼鏡的大姐姐在旁邊極力勸說著。

“哎哎哎,那男的是不是長得帥?”旁邊一個胖胖的姐姐來了勁,推了推眼鏡姐:“我說啊,凌然現在這個年紀,正是看臉的時候。但有的男的就只有一個帥字,平時就是個渣子。她現在小,不懂!”

“不是,唉,不是……”凌然覺得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只覺得腦仁疼,就趕緊躲進了洗手間,遠離這些羣情激奮的八卦人羣。

她在洗手間查看著那條手臂,覺得傷口很不對勁。之前是像被抽過一樣火辣辣的疼,現在卻又像是被冰冷的雨水鑽進去了一樣,特別的冷。剛被打的時候,傷口是紅的,現在看卻又變成黑色了,簡直就和腦門上那塊莫名其妙的黑色差不多,只是顏色更深一些。

她越看越不對勁。要說之前那些幻影,頂多嚇嚇她,跟她打打招呼,絕對不會對她的身體有什麼有影響。而這個印記,怎麼看都不正常,各種難受,還應該是一時半會消不下去的。那些東西,真的是虛假的幻影嗎?還是真實存在的某種物體呢?

凌然掏出一瓶跌打酒,往傷口上一敷,立刻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她忍痛在傷口上搓了半天,想像搓淤血一樣把它揉開。在她疼得抽抽了之後,似乎黑色消退了一些,但還是一大塊黑黑的堵在那裡,看著也怪滲人的。

她撓了撓頭頂,決定再次騷擾黎醫生,就掏出手機來,給黎醫生髮了一條微信:黎醫生,今天我遇到了一個超強幻影,還打了我。奇怪的是,我的手上真的留下了一道傷疤,很黑,很奇怪,你能幫我看看嗎?

發了以後,她還拍了一張圖,一併發給了黎醫生。

誰知道還不到一分鐘,黎醫生就回復了:這是溼氣,你用艾草薰一薰,就好了。

溼氣?這蒙誰呢?之前她家溼氣也重,沒少吃中藥,但也都是些頭暈腦脹、胃口不佳的癥狀,怎麼會有這樣被打過的痕跡?

凌然哼了一聲,繼續回覆道:這麼重的傷口,真的用艾草熏熏就好了?

黎醫生簡短回覆道:嗯。

凌然一看就感覺他是在敷衍自己,氣得直哼哼。但她也沒有其他方法了,下班之後只能乖乖到中藥鋪買了一包艾草,回家點著火薰,薰了一屋子嗆人的氣味。

凌然咳了半天,捂著鼻子非常嫌棄,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在她薰了半小時以後驚訝地發現,手臂上的黑色印記已經消去了大半,連額頭上的黑色也消掉了不少。

“我去。”她驚呆了:“黎醫生的醫術還真有見效的一天?”

凌然翻來覆去的想不明白,掏出手機查了一下,才知道艾草果然是祛溼消毒、止血驅寒的藥草。之前總看到有的人去醫院做艾灸,她也沒多想過。這莫名其妙的毛病,果真能薰薰就好?

在手機屏幕上劃了一陣,她忽然看到底下有一條鏈接上寫:艾草可以辟邪去穢。她心頭忽然“咯噔”一聲響,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她點開那條鏈接,網頁上幾行大字赫然映入眼簾:艾草性溫藥效好,可以提陽氣,驅邪穢。無論是病弱之身,還是衝撞了邪氣,用它薰屋子,必有效果。

凌然正望著這幾行字陷入沉思,忽然聽到窗外“咔”地一聲響,把她瞬間嚇得從牀上跳了起來。

“我去,別啊……”凌然側耳傾聽,只聽到窗口外邊傳來“咔、咔、咔”的聲音,似乎有一個人正在撬她的窗戶。

光天化日之下,誰敢撬窗?!

凌然從桌子上摸出一把剪刀,悄悄地靠近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