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正意猶未盡的看著那雕刻精美的金瓜盅,心中充滿了對蘇顏這個侄孫女兒的好奇。忽聽愛妃一聲無力的嬌喚,待回頭看時只見武惠妃已經暈到座上,旁邊的內侍正慌亂的喚著“娘娘,娘娘……”一名少年急忙從旁邊的席上躍起,跑上前來,口中還喊著“母妃,母妃……”那少年正是武惠妃與李隆基的兒子,十四歲的壽王李清。他撲上前來,跪在母親跟前,抓著母親的手,不停的搖晃著,指望能喚醒母親。四周的大臣一陣混亂。
李隆基大驚,搶步上前,把武惠妃抱在懷中,大喊道“太醫,太醫!快宣太醫……”太醫正好在下面品菜的大臣之中,他忙快步跑上前,也顧不上行禮,慌亂的說“陛下,壽王殿下,請將娘娘放下,讓微臣請脈!李隆基和李清把武惠妃平放在那張貴妃椅上,太醫跪在一旁,給武惠妃診脈。良久,太醫才說道“回陛下,娘娘這是中毒了!”
李隆基大怒,喝道“娘娘如何中的毒,可有解?”
那太醫瞄了一眼武惠妃面前幾上放的湯羹和鹿肉,說道“回陛下,這毒倒也有解!娘娘并無性命之憂!若說是如何中毒,只怕是娘娘最后用的湯羹和鹿肉……”李清聽了,忙轉過來對著父親跪下,說道“父皇,您要為母妃做主啊!”
李隆基心中格登一下,對兒子說道“皇兒,你且起來!不要急,讓朕查清楚!若有人敢謀害你母妃,朕斷不容他!”李隆基直視太醫。喝道“于卿休得妄言!朕與眾卿都吃了此菜,為何獨愛妃一人中毒?”太醫惶恐的說“陛下,臣只是推測。菜中是否有毒,還需微臣試過才知!”
“先給愛妃解毒!”李隆基惱怒的說。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隆基的心中十分不快。
在一旁冷眼旁觀地寧王眼中略過一絲憂慮,他不禁看看在下面候著的蘇顏等人。蘇顏等人因離的遠,只見大殿上一陣紛亂,尚不知發生地什么事情。
那太醫拿出銀針。在武惠妃幾處要穴上刺入,又拿了一顆解毒的丹藥,用水化開了,給武惠妃灌了下去。不愧是國手級地人物,一粒丹藥幾只銀針便讓武惠妃很快醒轉過來。
“母妃,您醒了!”李清見母親醒來,喜極而泣。
“愛妃,你覺得那里不適?”李隆基關切的問。對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女人,李隆基還是有很深感情的。否則也不會力排眾議,給她掌管后宮的實權,讓她雖無皇后之名卻有皇后之實。
“陛下。臣妾是怎么了?”武惠妃聲音虛弱地問。.,電腦站更新最快.
“愛妃,你剛才暈倒了!于卿剛剛救醒了你!”那救人的太醫姓于。是太醫院的供奉。
“臣妾怎會突然暈倒?”武惠妃尋根究底的問道。
“回娘娘。您是中毒了!”不待李隆基說話,于太醫便搶先說道。
唐玄宗冷冷地看了于太醫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武惠妃一聽說自己是中毒,便哀怨的看向皇帝,虛弱的說“三郎,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唐玄宗沒由來的一陣煩燥,點了點頭。“于卿,本宮如何中毒?”武惠妃見皇帝點頭,眼中略過一絲得意,進一步問道。
“愛妃,你剛剛解毒,要多休息,不要管了,朕一定會為你做主,還你一個公道!”唐玄宗不悅的說。
“臣妾遵旨!”武惠妃靠在椅上,閉上眼睛養神,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于太醫已經將武惠妃喝地湯羹再次試毒,沒有什么意外的,在武惠妃用過的碗中發現了鈴蘭草地細小葉片,若是不注意,便會把它誤認為是蔥絲而加以忽略。鈴蘭草是一種毒發極快但毒性不算十分強烈的毒藥,能讓人在瞬間昏迷卻不會立刻置人死地,由西域傳入,在大唐是極為罕見地毒藥。
“回陛下,娘娘所進湯羹中有鈴蘭草,娘娘便是中了此毒。若不是及時解毒,娘娘定有性命之憂。”于大醫一板一眼地說,句句話都要陷蘇顏等人于死地。
離皇帝很近的寧王聽了,心中焦急萬分,謀害皇妃地罪名可不是蘇顏面能承受的起的。他看看唐玄宗的臉色,唐玄宗此時面沉如水,一言不發。寧王救人心切,忙上前問道“于太醫,既是湯中有毒,為何我等卻平安無事?”
李隆基的雙眼陡然射出精光,瞪向于太醫,那凌厲的目光讓于太醫不由打了個冷顫。他強打起精神,回道“臣只在娘娘的碗中查出此毒,其他的并沒有。想來只是要害娘娘的吧!”
“三郎,你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險些再見不到三郎了!”武惠妃哀哀的說道。李隆基聽了眉頭一皺,沉思片刻后說“寧王,此案朕交由你審理,先將那做菜之人和侍奉貴妃進湯羹之人打入天牢!你須細細察清整件事情!毋枉毋縱!”寧王和皇帝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自己能明白的眼神,然后躬身稱是,接著內侍便宣御林軍上殿,來綁伺候武惠妃用餐的內侍和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武惠妃的侍從全部跪倒在地,聲聲的喊著冤枉,被御林軍迅速拖走了。蘇顏柳落梅莫雨歆對自己的菜充滿了信心,加上蘇顏知道有寧王在皇上面前,自己是不會吃虧的,她們三人正笑盈盈的等著好消息呢,誰知等來的卻是如狼似虎的御林軍。
一名內侍走到蘇顏三人面前,說道“皇上口喻,罪人蘇顏,柳落梅,莫雨歆聽旨!”
一句罪人。驚得三人大駭,她們驚懼的相互看看,內侍大喝一聲“罪人蘇顏。柳落梅,莫雨歆還不跪下聽旨!”
三人不知所措的跪了。只聽那內侍說道“罪人蘇顏,柳落梅,莫雨歆涉嫌謀害貴妃娘娘,現打入天牢,聽候發落。”蘇顏三人愕然的跌坐在地上。一隊御林軍進來,將三人綁好押了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蘇顏地大腦一片空白,她如同一個游魂一般,被推搡著跌跌撞撞的走著。聽不到柳落梅的哭聲,看不到莫雨歆擔憂地眼神,不理會出宮時陸子捷和哥哥的呼喊,她茫然地走著,仿佛靈魂出竅一般。就這樣,三人被關入天牢之中。
莫雨歆和柳落梅環抱著蘇顏。焦急的呼喚著“顏兒妹妹,顏兒妹妹……”直喚了十數聲,才將蘇顏喚醒。她愕然的看著這間陰森森的牢房。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階下囚了。
蘇顏環顧四周。這間牢房不大。四壁石墻,碗口粗的柵欄將她們與自由隔絕開。地上。一只馬桶放在一角,旁邊散亂著些稻草,想來那便是可以睡覺地鋪了,一縷光線透過牢門射進來,在地上劃出一道光明,看了讓人心中更覺凄然。
這三人都是嬌嬌女,一直是被父母家人捧在手心中呵護著的,何曾經歷過這樣的劫難。這突如其來的橫禍讓三人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到底出了什么事?為什么說我們謀害貴妃娘娘?”到底是莫雨歆年長一些,沉穩一些,她最先反應過來,提出她的疑惑。
蘇顏沉默不語,柳落梅只是哀哀的低泣。
蘇顏畢竟多了一千多年的見識,對于那種嫁禍于人的宮廷斗爭,她雖不曾經歷過,但電視還是看了不少地。“我們被人陷害了!”蘇前輕輕的說道,莫雨歆連忙追問,“是誰陷害我們?”柳落梅也停止了哭泣,瞪大眼睛看著蘇顏。
蘇顏沉思了一會,說道“我們做好菜后,經手的只有幾名內侍,況且試毒時并沒有出什么問題,這就說明我們地菜是在試毒后被人下毒的。而且只有貴妃一人中毒,那就說明這人必是貴妃近身之人。唉,不知是誰查這個案子?若是……”想到那口有蜜腹藏劍地同中書門下李林甫最是謅上欺下心狠手辣,若是他來審這個案子,三人是斷無生還之理了。蘇顏不由地深深嘆一口氣,深刻認識到,自己真是太幼稚了,居然想以一已之力揪出謀反組織,簡直是太天真無知了。如今還連累了兩位姐姐,說不好還要株連家人。想到這些,蘇顏出了一身冷汗。
她抓住莫雨歆和柳落梅的手,內疚地說道“兩位姐姐,全是顏兒連累你們了!顏兒真是對不住你們!”
“顏兒,你說什么呢?明明是姐姐一心要參加御廚選拔賽,說到連累,是姐姐連累了你和莫姐姐才是!”柳落梅一臉懊悔的說。早知道會這樣,她才不會參加勞什子廚藝大賽,害了自己不算,還害了兩個好姐妹!
“你們都不要自責了,加入你們是我自己愿意的,現在有事我們自然應該甘苦與共,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現在想辦法脫罪才是最重要的!”莫雨歆冷靜的說。蘇顏抬頭看看莫雨歆,莫雨歆眼神清亮,臉上有著倔強與不屈。蘇顏笑了,她對莫雨歆說道“莫姐姐說的極是!這事雖然兇險,但也不是一點轉機沒有,相信寧王一定會救我們的!”
“哦?”莫雨歆一挑眉毛,疑惑的看著蘇顏。
“莫姐姐,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我真正的身份,寧王是我的伯祖父,上次和哥哥去寧王府,便是去認親的。”蘇顏帶著歉意對莫雨歆說。
莫雨歆聞言卻是吃了一驚,她早就覺得蘇顏蘇野二人非同一般,可還真沒想過他們會是皇親!“當今皇帝豈不是你們的叔祖?”莫雨歆脫口而出。
蘇顏點了點頭。莫雨歆不解的問,“那你們為何還要參加這御廚大賽,這豈不是失了你們的身份?”“莫姐姐,這里面有許多的內情,你且聽我慢慢說來。”蘇顏決定把所有的事情合盤托出。
蘇顏講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暗,才將從揚州廚師大賽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講述了一遍。莫雨歆才算明白為什么會有今天的被陷害。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這里面的關系還真是混亂的很,蘇顏的高祖奶奶殺了蘇顏的祖父,這個仇,還是真的不好報,仇人之后全是蘇顏的親人。
“這可真有些麻煩!若是有心人抓住這份關系,硬說你是為祖父報仇,毒害武惠妃,顏兒你還真沒有辦法洗雪冤屈!”莫雨歆皺著眉頭說。
蘇顏楞了一下,這是她從沒想過的,她的心如同天色一般慢慢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