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來不及反應,巴澤爾眼前一黑,身子便被紀雍塵狠狠抓住。
男人十指如鉗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氧氣在鼻尖一點點抽離,巴澤爾甚至能感覺到熱量在身體內緩緩流失的感覺,死亡像潮水般涌過來,鋪天蓋地將他淹沒。
紀雍塵則雙目充血,凸的幾乎要蹦出眼眶。牙關咬得死緊,十指深深陷入巴澤爾脖頸,冷冷的看著,這個喪心病狂的垃圾。
“住,住手!”巴澤爾死命的喊出聲,窒息感壓迫的他眼前一陣陣發黑,“殺了我,鳳初暖,馬上,也會死!她,她……”
脖頸處的壓迫感猛然一松,巴澤爾連滾帶爬從地上爬起來,鼻涕眼淚糊了滿臉,甚至嚇得褲襠都尿濕了。
“說清楚!”紀雍塵厲聲道:“你對她做了什么!?”
巴澤爾劇烈咳嗽,被紀雍塵掐出的指印火辣辣疼,他揉著脖子,啞聲道:“她身體被注入生化病毒,現在所有養分都來自于病毒補給,沒了我,她必死無疑!”
聞言,紀雍塵機械的轉過頭,只見操作臺上,鳳初暖身上插滿大大小小的試劑,五顏六色的溶液順著管道流進她血管。她身子枯瘦干癟,像被榨干養分一樣了無生氣。
像是早就料定紀雍塵不敢動手似的,巴澤爾冷笑一聲,脖頸處紅痕明顯,“少主,您還要對我動手嗎?”
被人捏住軟肋,紀雍塵壓下心中快要沖破身體的憤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誠然如巴澤爾所說,直接帶鳳初暖離開只會加快她的死亡,況且長老那邊虎視眈眈,不能保證帶她全身而退。
壓制住直接把巴澤爾脖子擰斷的沖動,紀雍塵冷冷盯他一眼,在沒確定西文到底什么目的之前,不能貿然出手。
“怎么救?”
聞言,巴澤爾對答如流道:“抽出病毒就可以,目前仍在試驗階段。”
“實話?”紀雍塵將信將疑,步步緊逼。
“當然。”巴澤爾微微一笑,心里卻道:“才怪。”
病毒已經和鳳初暖的身體細胞結合在一起,抽出病毒?癡心妄想!除非把她每一個細胞都吸的干癟,只是如果這樣,鳳初暖也會死。
垂在身側的拳頭捏的嘎巴作響,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直接帶著鳳初暖走人!
但是現在……
深深看一眼操作臺上人不人鬼不鬼的鳳初暖,紀雍塵轉身離開。
現在還不行,他沒有足夠的資本和西文對抗。
西文辦公室。
門外傳來篤篤篤的叩門聲,西文聲音沙啞,“進來。”
紀雍塵垂頭,表情無常的走進來,單膝跪地恭敬道:“長老。”
“嗯,任務完成的不錯。”西文肯定的點頭,宛如毒蛇一般陰冷的視線又盯上他,“你見到了?”
是在問鳳初暖。
一口銀牙幾乎被咬的滲血,紀雍塵表情仍是不顯山露水道:“是,見到了。”
興奮地目光從西文陰險的視線中迸射,他胸膛壓下桌子,語調詭異,“有什么想法?”
喉間快要嘔出血,紀雍塵喉結一動,聲音干澀,“很難看,難以想象那么漂亮的一個女人會變成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多看一眼都想吐。”
“哈哈哈哈——”西文胸腔中發出沉悶的笑聲,似乎對紀雍塵的反應十分滿意。笑了半晌,他猛地收住笑聲,歪頭目光灼灼看著他,“那你為什么要殺巴澤爾呢?”
垂在身側的手背青筋畢露,紀雍塵抬頭毫不畏懼西文的目光,“因為他把我親手提拔的得力助手變成那副模樣,我要殺了他!”
“那是我的主意。”西文支著下巴,陰冷道:“怎么,看你這副表情,是連我也想殺?”
“屬下不敢。”紀雍塵收斂眼中殺意,“長老對屬下有恩,屬下沒齒難忘。”
見他恭敬順從的模樣,西文心情大好的大笑幾聲,“好孩子,知道就好。以后DARK所有一切都是你的,千萬別讓我失望。”
“是,長老。”
得到滿意答復,西文大手一揮,“退下吧,接下來,看你表現。”
紀雍塵一垂頭,應了聲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門關上的一瞬,他緩緩抬頭,一張英俊不凡的臉從陰影中露出來。沉默的表情一點點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陰寒。
為什么要效忠西文?
因為西文救了他,讓他從爛泥地里爬出來,給了他生的希望。
他在DARK恪盡職守二十四年,對西文忠心耿耿別無二心。
但現在不一樣了,西文把他放心尖上的人狠狠踩在腳底,讓她面目全非,痛不欲生。
有一句話西文說錯了,他從來不是天之驕子,他一直都是,從爛泥地里爬出來的垃圾。像四歲時守護最后一塊能吃的饅頭一樣,二十八歲的他選擇守護自己的一生摯愛。
紀雍塵離開DARK,停在總部旁邊一家七星級酒店面前。
跟蹤他的雇傭兵面面相覷,少主來酒店做什么?
很快,他們便知曉答案。
紀雍塵開了一間套房,十分鐘后,幾個身材婀娜妖嬈身材暴露的女郎敲開紀雍塵所在套房的門。
雇傭兵們心下了然,心愛的女人變成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誰心里都不好受,原來是發泄情緒來了。
其中一個撥通西文電話,簡明扼要告知紀雍塵行程,并言語猥瑣的描述了幾個女人敲開紀雍塵房門的過程。
西文手指有一搭沒一搭輕敲桌面,沉吟片刻道:“繼續跟,隨時匯報行程。”
掛斷電話,西文眉頭緊鎖望著地毯出神。
紀雍塵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沉默寡言心狠手辣,從他殺掉紀雍塵幼年最珍愛的寵物開始,后者就徹徹底底變成他的殺人工具。如果真是愛上鳳初暖年輕靚麗的外表,現在她成如此模樣,紀雍塵這么做也無可厚非。
但還是再觀察一段時間為好。
一身暗藍色西裝襯得男人身形更加高大挺拔,他面龐冷漠肅殺,陰森的盯著房間內他剛打電話叫送過來的幾個女人,厭惡之情溢于言表。
幾個女人縮在一起瑟瑟發抖,誰也不敢上前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叫。”紀雍塵冷聲。
“啊?”幾個女人一臉茫然的看向他,叫什么?
紀雍塵不耐煩皺眉,“叫,叫的越大聲越好。”
幾個久經沙場的女人瞬間了然于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面前面黑如修羅的男人,打定主意兩眼一閉扯開嗓子叫起來。
尖利的叫聲此起彼伏,趴在門上偷聽的雇傭兵臉頰一紅,“少主還挺會玩。”
“啥啥?給我們也聽聽!”
幾個雇傭兵爭先恐后趴門上聽里面的動靜,嘖嘖贊嘆,“少主體力真好啊!”
被房間內女人長聲吟叫惹得心煩不已,紀雍塵拉上窗簾,閃身進入陽臺,將所有聲音隔絕在身后。
靜等一會,頭頂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身材挺拔頎長的男人手腳靈活單膝撐地穩穩落在陽臺上,他利落彈了彈肩上灰塵,將一個微型通訊器塞紀雍塵手里。
臥房中女人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司臨夜聽得頭皮發麻,“門外有人跟蹤你。”
“我知道。”紀雍塵略一點頭,將鳳初暖大概情況交代一番,“我要怎么做?”
“我的人在研究病毒破解方法,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司臨夜一腳踩上陽臺,半個身子懸在空中,表情絲毫不慌亂,“隨時保持聯絡。”
話落,他手腳并用瀟灑的順著陽臺爬上去,很快消失在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