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包子提到男人時,在前面領路的尤婭腳步一停。
諾克斯和姐姐關系盡管密切,可前者真實身份姐姐從未和她細說,而且說不定姐姐也不甚清楚。
小鬼頭是怎么直接將坎巴布奇家族和諾克斯聯系在一起的?
電話這邊,司臨夜久久凝視屏幕上男人的照片,緊抿雙唇。
“怎么了爹地?”小包子側耳傾聽爹地的反應,疑惑道,“你見過這個男人?”
良久的沉默之后,司臨夜聲音在那邊響起,一如既往的磁性醇厚,“諾克斯,一個……‘老朋友’。”
聽出爹地所指的“老朋友”話中有話,小包子問道:“看來和爹地是故交咯?”
“算是吧。”司臨夜聲音又輕松起來,言語中帶著淡淡的贊賞之意,“僅此一面就能猜想和坎巴布奇家族有關,不愧是我的兒子。”
司臨夜的夸獎小包子十分受用,后者臭屁道:“那當然,寶寶我一雙慧眼洞若觀火,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出寶寶的火眼金睛~”
“行了。”司臨夜唇角勾起,提起那個人,眼神都溫柔幾分,“媽咪呢?讓她接電話。”
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司臨夜和鳳初暖這才短短幾個小時沒見,想念的種子就在腦海中發了瘋似的蔓延,他一度想直接飛英國把人帶回來。
“媽咪在寶寶旁邊。”小包子舉起手機朝鳳初暖努努嘴,“喏,爹地的電話。”
接過手機,鳳初暖將手機貼在耳邊,抿唇等對方先說話。
“暖暖。”司臨夜叫她。
明明和他隔了半個地球,但他低沉醇厚的聲音似乎近在咫尺的響在耳邊,仿佛裹著她耳朵貼著舌尖說話,鳳初暖耳尖燙得嚇人,臉也紅了,“你什么時候來接我們?”
“怎么,待不習慣?”司總心疼的連夜坐飛機過去的心思都有了。
“不是。”鳳初暖低頭看著腳尖,又偷摸看了眼小包子,“我想你了,想見你。”
“轟——”話落的瞬間,司臨夜聽見自己心臟狂跳如雷。
久經沙場歷經大風大浪的司總因為一句“我想你了”像個愣頭青一樣驚喜的微微瞪大眼,壓住狂跳的心臟,他輕聲道:“我也想你。”
“那,那你來找我們好不好?”
好,當然好,司總現在就想插上翅膀飛過去。
“現在不行,手頭事忙完我去接你們。”司臨夜微蹙眉,香軟在懷的感覺他恨不得現在就想擁有,但還得先完成手頭工作才能護他們母子周全。
“哦。”鳳初暖悶悶的,不開心了。
“等我忙完手頭的事補償你好不好?”司臨夜眼角彎彎,商量道。
嘟嘴想了會,鳳初暖勉為其難道:“說話算話。”
“一定。”司總回答的斬釘截鐵。
“那好吧。”鳳初暖看了眼通話時間,“我和兒子去玩,你忙吧。”
話落便掛斷電話。
“嘟——”聽著那邊一串忙音,司臨夜揉了揉眉心。
司總頭疼的表示,他還想再多和老婆說兩句,也十分嫉妒兒子能和老婆一塊玩。
又看了會兒屏幕上熟悉的臉,司臨夜正要著手深 入調查,控制室門“咚咚咚”響三聲。
“進。”
“司總。”身體痊愈的阿江拿著一沓文件走進來,放到司臨夜面前,“紀雍塵秘密實驗室找到了,文件上是相關資料和實驗室具體地址,保鏢隊也都已經全副武裝,隨時聽令。”
修長漂亮的指節輕敲桌面,司臨夜一臉淡漠掃一眼文件,“嗯。”
DARK總部。
重建的DARK總部再無往日氣勢,加之一直被司臨夜打壓,實力縮水大不如從前。
就連重修的建筑都因為資金不足一改再改,從外觀看,DARK總部已近暮年,垂垂老矣。
負三層私下實驗中,兩個寬肩長腿的外國男人正一瞬不瞬盯著透明容器內被束縛的男人。
左邊男人稍顯蒼老,臉上溝壑縱橫,眼角皺紋層疊,老態盡顯。碧色的眼珠凹陷,頭發花白,可見滄桑歲月留下的痕跡。此刻,他眼神陰冷如毒蛇般,死死盯著獵物。
右邊的男人面部表情則要和善的多,一雙淡藍色的眼珠亦在看著透明容器中的男人,眼神中不無憐憫惋惜。他身穿白大褂,左手執文件右手拿筆,邊看邊記錄被束縛男人的身體數值。
正是西文和塔克。
“為什么還沒動靜?”西文皺眉,不耐煩問道。
紀雍塵腦部被植入芯片之后便陷入昏迷,將近三天三夜了,一點動靜都沒有。若不是微弱的心臟跳動顯示他還活著,西文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長老,我也不太清楚。”塔克為難道,“鳳初暖之前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畢竟是巴澤爾研究出的東西,他吃透還需要些時間。
懶得回答塔克問題,西文冷笑一聲,“沒用的廢物。”
不知道是說塔克還是紀雍塵,亦或者兩者都是。
透明容器內的紀雍塵衣衫襤褸,全身血跡斑斑,數不清的傷口皮肉外翻,十分駭人。
看了一會兒,西文徹底失去耐心,嘖了一聲轉身要走時,實驗室的燈光突然開始閃爍。
一明一暗一明一暗,燈管似乎都在晃蕩,四周各式各樣的容器器械開始震顫,仿若地震般,咯吱咯吱狂響起來。
“怎么回事?!”西文轉頭問塔克,卻從后者眼中看到了驚恐地神色。
“長老……紀雍塵,好像要醒了……”塔克顫聲,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話剛剛落地,“嗤”的一聲輕響,燈光全數滅掉,實驗室陷入絕對的黑暗之中。
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暗實驗室,所有空氣全部翻涌匯集向一處,溫度不斷下降,而所有氣壓匯聚的中心,仿若有一個龐然大物蘇醒了。
彌漫著消毒水味的實驗室突然涌出狂暴無邊的血腥味,像一面鮮血涂抹的墻朝人搧過來,濃烈的讓人睜不開眼。
西文掌心發涼,一把攥住了身旁的塔克,不讓對方逃跑。
在黑暗中度過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西文瞪著關押紀雍塵的容器瞪到眼睛發酸,十幾秒后,伴隨著哐的一聲巨響,燈光刷的亮了起來。
實驗室所有角落全被照亮。
而西文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得睜大眼睛,難以置信。
紀雍塵站在他面前。
紀雍塵竟然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掙開了比束縛著他的,比手腕還粗的鐵鏈,打破透明容器,站在他面前。
男人全身失血,污穢不堪,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厚重的血腳印,活像地獄浴血爬上來的血修羅。
他原本墨色的眸變得一片血紅,瞳孔擴散,沒有任何感知般低垂頭,靜靜站在西文面前。
穩定情緒,塔克憐憫的目光落在紀雍塵身上。
曾經那個英姿颯爽殺伐果決天之驕子的紀少主再也不見了,變成了眼前這個浴血重生,似獸非人的怪物。
“紀雍塵。”西文試探的叫他。
聞聲,紀雍塵渾渾噩噩抬頭,一雙難以聚焦的眼睛看著他,隨時等候法 令的樣子。
“哈哈哈——”見狀,西文癲狂的大笑起來,“來吧,讓我們瞧瞧頂級病毒的殺傷力。”
長老想要紀雍塵做什么?
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握著,塔克憂心忡忡。
“紀雍塵,我命令你——”西文拖長的聲音仿佛吟哦,又宛若高高在上的歌頌者,“殺了我身旁這位,折磨你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