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葉璇出現的一瞬,蘇澤猶豫地神情變得些許復雜,紀雍塵不著痕跡的瞥他一眼,探究的視線落在葉璇身上。
“你怎么在A市?”紀雍塵目光沉沉,明明只是詢問的語氣卻讓葉璇背后無端生出冷汗。
“我……”葉璇張口欲答,急救室門外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傷者心臟驟停,迅速準備胸外科手術!”
“麻醉師到位,即可電擊治療!”
“血庫,征調打量與傷者同血型的輸血包,快快快,行動起來!”
一紀雍塵陰沉的目光幾乎是同一時間皺縮,他再顧不上詢問葉璇怎么在這里,抓住一個醫生的手腕,“怎么回事?”
醫生急得滿頭大汗,面前男人宛如黑面修羅,讓人不自覺生出幾分懼意,“傷者情況十分不穩定,還請做好心理準備。”
話落,醫生匆匆跟上隊伍,魚貫進入急救室。
紀雍塵站在原地,牙關緊咬,沉默一瞬,下定決心道,“不能再等了,我要把暖接回總部治療。”
葉璇面色一白,鳳初暖好不容易能離開總部,現在倘若回來,她做的努力豈不一切白費?還不如在這里死了的好!
她眸色愈發狠厲,只聽紀雍塵口袋里手機一響。
后者接通電話,嗯了幾聲之后,紀雍塵的臉色更加陰森。
“蘇澤,葉璇,你們兩個回總部,有些事需要你們替我辦。”紀雍塵言簡意賅吩咐。他擰緊眉頭,總部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出現問題,但哪怕現在就算是雇傭兵炮轟總部大樓,也抵不上鳳初暖安危要緊。
葉璇心不甘情不愿的不想答應,轉念一想,如果鳳初暖在這里死了,她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何樂而不為?
念及此,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擔心的目光閃了閃,終是低下頭,“是,塵哥哥。”
葉璇轉身離開,蘇澤跟在她身后,看看紀雍塵又看看葉璇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提步跟上去。
與他無關的事,他還是不要多嘴為好。
紀雍塵煩躁的按按眉心,鳳初暖一再惡化的傷勢讓他心神不寧,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想到這,他端坐在冰涼的塑料椅上,一瞬不瞬的盯著急救室亮起的紅燈,仿若一尊黑面門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門再一次打開,醫生穿著無菌服走出,白色手套上滿是淋漓鮮血,讓人觸目驚心。
見狀,紀雍塵迅速上前,“情況如何?”
醫生摘掉手套,取下口罩,但表情沒有絲毫輕松,“大出血已經止住,但傷者現在生命跡象微弱,已經直接轉移到重癥監護室……”
說著,醫生便腳步急急走遠了。
紀雍塵抿唇,這個黑暗帝國的主宰身上無端散發出落寞孤單的氣場,但僅僅只是一瞬,他抬頭,眼中仍是一片睿智冷漠,他要接鳳初暖回總部。
他馬不停蹄趕到重癥監護室,推開門,溫暖的陽光傾瀉在潔白的病床上,窗臺上紅色不知名花朵隨風搖曳,獨獨少了一抹纖細蒼白的身影。
紀雍塵駭然,看著空空如也的病房,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攥緊門把手。
五分鐘后,一個保鏢喘著氣跑進重癥監護室,目光陰沉的男人坐在病床一旁,抬眼看向來人。
保鏢因跑的太急,額頭滾落豆大的汗珠,他咽了咽唾沫道,“少主,醫院所有監控都被黑掉了。”
此話一出,臉色本就難看的男人眼神更是驟然降到冰點,他搭在病床上的修長手指攥緊,腦中一道靈光乍現。
蘇澤和葉璇到醫院之后,那個小鬼頭好像就不見蹤跡。
紀雍塵面沉如水,因著憤怒顯得面容有些猙獰,“鳳初暖尚未脫離危險,他們走不遠,把醫院封鎖,給我查!”
一聲令下,保鏢心里咯噔一下。
這個偌大的市中心醫院每天人 流量千千萬,求醫問診的,病愈出院的人不計其數,少主竟然要把醫院封鎖?
察覺到保鏢略顯踟躕的目光,紀雍塵冷冷勾唇,邪佞的看向他,“要我說第二遍?”
“屬下不敢。”保鏢應聲,離開病房。
紀雍塵一雙黑眸仿若死寂千年的古井,死氣沉沉看不出一點生機。他站起身,修長的雙腿繃緊,周身散發出暗夜帝王的氣場更是讓不少人不敢靠近。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重癥監護室的節能燈閃了幾閃,兀的滅了,緊接著,整棟醫院的所有燈齊刷刷滅掉,黑暗一下子籠罩了整棟醫院。
紀雍塵一愣。
電光石火間,一些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一個箭步正要沖出去,頭頂的燈閃了閃,整棟醫院又瞬間燈火通明。
停電只有短短的幾秒,他們做不成什么事。
紀雍塵自嘲自己多慮,提步往病房外走去。
在短短幾秒的黑暗中,發生了些紀雍塵看不見的事。
醫院一個不起眼的偏門,一輛黑色房車等候多時,在看到一個小孩推著輪椅小心翼翼跑出來時,房車側門打開,幾個訓練有素的保鏢小心的將輪椅上的傷者抬到擔架上,手腳麻利的掛上輸液瓶。
小包子翻身上車,大而圓的瞳仁中沒有絲毫松懈,他擔憂的看著擔架上臉色蒼白的女人,五臟六腑幾乎痛的無法呼吸。
房車大搖大擺開走,拐過彎消失不見的一瞬,紀雍塵的人成批涌入,將這個不起眼的偏門守的密不透風。
鳳初暖傷勢過重,小包子想來想去決定還是將她帶到司家的海島上,那里有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器械和設備,醫療團隊都是首屈一指的。
他動作迅速的指揮司家飛機接他們離開A市,待到飛機穩穩降落到海島上時,紀雍塵還在醫院圍追截堵,誓要把鳳初暖找出來。
隔著監護室,小包子胖乎乎的小手趴在玻璃窗上,暖暖傷勢目前不容樂觀,連探視時間都有嚴格的規定,而且探視之前要消毒,穿上無菌服,流程更是麻煩。
小包子倒也不怕麻煩,但已經錯過探視時間,他只能巴巴的趴在窗戶上看暖暖,小小的肩頭似乎因為近幾日的操勞又瘦弱許多。
爹地傷口并未完全恢復,那天從樓梯上滾下來也給爹地身體帶來不小的沖擊,所以仍在歐洲療養院養傷。暖暖這邊又離不開人,小包子猶豫再三決定還是陪著暖暖留在島上。
阿遠站在身后,關切道,“小少爺,你都兩天沒合眼了,休息會兒吧。”
“不用。”小包子搖頭,努力睜著滿是紅血絲的眼眶,“暖暖還沒醒,我睡不著。”
阿遠心頭一酸,明明只是六歲懵懂的小孩子,卻要孤身扛起如此重擔。
小包子不遠處,海島上的私人醫生顧淼眉頭深鎖,一張儒雅謙和的臉上滿是疑惑。
鳳初暖被子彈打中胸口,傷勢嚴峻是不假,但經過他全方面的檢查,鳳初暖身體強健,雖是重傷,但也該清醒過來才對,怎么會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這都將近一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