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不想害人,結果那長生仙草還是被抓了來,煉成了祁皇手中的那一顆仙丹。
想到這裡,檢辭的臉色微沉。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產生這種莫名的情緒。
爲什麼他會被一棵莫名的小草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真是見了鬼了。
“還是靜心師太出現,說出那兩隻妖物的來歷。起初師太與他們對上,沒想到還被他們跑了。靜心師太騰雲去追,一天後才傳信告訴安寧公子等人,長生仙草她已經送往國都,讓安寧公子一行人自行回國都。”
“那九尾白狐呢?”檢辭難得問及“與自己無關”的事。
就他現在的狀態來看,九尾白狐確實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聽說是被靜心師太鎮壓了,收了打算當器靈。”
聽到白九最後那句話,檢辭的一雙眸子裡頓時閃過一道寒光。
白九有些詫異地擡頭看了看前面的男人,不知他爲何會突然不高興,難道是在爲那隻九尾白狐打抱不平?
他家爺可不是什麼心善之人,應該不會吧?
爲了一隻與他們毫不相關的狐貍生氣,怎麼想都不可能。
那麼,爺他到底是爲什麼生氣?
白九摸不清頭腦,暗自想著,如果白七在就好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又不得不承認的是,白七某些方面確實比他聰明一些。
“嗯……”白九想了想,“至於那九尾白狐是不是真的被收了,還不確定。安寧公子說那白狐很是厲害,還能騰雲駕霧,驅使樹枝瘋狂生長。如果不是靜心師太在,他們一羣人可能就被狂長的樹枝弄死了。”
所以說白狐還是打不過靜心咯?
檢辭臉色仍舊發臭。
只是,白狐到底打不打得過靜心,關他什麼事啊?
檢辭暫時不想考慮這個問題,也許是因爲他不看好靜心,心中更偏向於澄實一些。
如果九尾白狐遇到的是澄實,澄實肯定不會爲了所謂的功名,而迫害一直對凡人沒有殺心的妖精。
又或許,是因爲小妖兒也是一隻妖,是一隻善良的妖。他喜歡小妖兒,不希望小妖兒受到傷害,同樣的愛屋及烏,也不希望其他好心的妖類受到傷害……
纔怪!
他又不是什麼好人。
罷了,檢辭微微嘆息。
他向來做事隨性,什麼時候要爲自己的一個情緒找這麼多理由了?
反正他就是不高興聽到九尾白狐被靜心收的消息!
沒有理由。
下次碰到靜心,他定要好好挖苦那老尼姑一番,讓她臉面無處可存。
檢辭甚至有些孩子氣地想著。
“叫安寧來見我。”
放下這句話,兩人已經來到東院門口。
見白九還跟在身後,檢辭默默瞥了他一眼,白九頓時挺直了腰背。
“屬下這就去。”
他話一說完,都不等檢辭的指令,徑自溜走。
一邊走他一邊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怪只怪自己反應慢。
剛纔黑衛向他彙報檢辭的去處時,提到王爺看到王妃清醒,好像只是高興了那麼一會兒,就丟下王妃,跟小王爺離開了東
院。
小王爺說的那番話,黑衛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他只當檢辭是太高興了,高興玩之後又懊惱沒有保護好王妃,所以沒有臉面對王妃?
大概是這樣的吧。
白九若有所思點點頭。
是以,現在王爺是要和王妃單獨相處,向王妃道歉,然後兩人再說些情話,把關係恢復到以前的恩愛模樣。
如果當初王爺沒有把王妃軟禁起來,而是一直將王妃帶在身邊,他們也不會著了非毒的道,讓非毒輕而易舉地劫走王妃。
王爺現在一定很自責吧?
畢竟王妃在非毒那裡受到了虐待,被王爺救回來之後,還癡傻了好幾天。
思及此,白九嘆了口氣。
只希望王爺不要太過自責,快點走出來纔好。
如果讓檢辭知道白九的心思,只怕會笑不出來。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貼身侍衛能自個兒想出這麼多曲曲折折的情節來。
走進東院,東院仍舊安靜如常。
晏青媚不在,院子裡只有晏力禾一人。
檢辭攔下了守門丫鬟的通報,悄無聲息走進院子裡。晏力禾見了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去叫青媚,被檢辭一個手勢制止了。
晏力禾這才閉了嘴,走到檢辭面前福身。
“王爺。”
檢辭頷首道:“小點聲,莫驚擾了她。”
“諾。”
晏力禾跟在檢辭身後,待檢辭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她則侍立在一邊,還爲檢辭沏了杯茶。
“她在做什麼?”
沏完茶,晏力禾又退到一邊,做恪盡職守的好丫鬟。
“回王爺的話,王爺和小王爺出去後,王妃就獨自一人去了後院,也不讓奴婢跟著。”晏力禾說。
今天早上一切如常,直到小王爺突然跑進東院,晏力禾還高興了一會兒。
眼下王妃雖然癡呆如木頭人,但是好歹小王爺醒了。小王爺醒來,是不是說明王妃也快要醒來了呢?
然而下一刻,她的美好幻想就被打碎。
不曾想到,前幾日還與王妃無比親暱的小王爺,竟然一進門,就指著王妃大喊什麼:“你這冒牌貨是從哪來的?”
嚇得晏力禾手中的勺子都掉了。
王妃從癡傻到恢復正常,又到現在恢復到起初癡傻的模樣,晏力禾覺得,就算她不想承認,就算她同樣更喜歡那個生動活潑的王妃。可如果一定要說兩種王妃中哪個是冒牌的,那個生動活潑的王妃纔是吧?
爲什麼小王爺一見王妃,就說王妃是假的?
還那麼篤定?做出讓冒牌貨交出他真的孃親的表情?
讓她更吃驚的是,本來呆如木頭的王妃在看到小王爺時,竟然自己站了起來,還迎向小王爺!
還還還……
還開口說話!
輕柔的,叫了聲“糰子”。
那個時候的場景,晏力禾現在都還記得。
就好像王妃從未被抓走過,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清脆悅耳,還帶了點溫婉和柔和的意味。
那一瞬間,晏力禾的心是無限喜悅的,如果糰子不一直在她耳邊唸叨什麼“你纔不是我孃親,你裝成是我孃親有何目的”
之類的話,她會更加欣喜。
連帶遠在洛城的小茶的那一份,一塊兒高興。
再之後,王爺就來了。
自從那天下午之後,王爺就沒再來過東院,晏力禾還以爲王妃變回原來的樣子,王爺就不喜歡她了,這幾天都在爲晏青媚擔憂,生怕她失了寵,可能連糰子都會受到影響。
好在現在王妃會說話了,不癡傻了,小王爺也醒了。
而王爺,一下朝,就來了王妃的院子裡。
以前在洛城時,王妃和王爺的恩愛,終於回來了嗎?
在檢辭跟著糰子離開之前,她一直都很開心的。
沒想到,檢辭只是來這東院打了個照面,甚至沒有跟王妃說半句話,就又跟著小王爺離開。
看著一大一小兩人的背影,又回頭看看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言語,似乎被傷了心的晏青媚……
晏力禾都爲她感到心酸。
王爺的盛寵,也許真的不在了。
也是那一瞬間,晏力禾在心底對青媚的稱呼,從“王妃”變回了“小姐”。
王妃是別人家的,小姐是自家的。
她家小姐,日後可該怎麼辦喲。
當初還不如聽了小茶姑姑的話,選了雪國的小王子。
雪國小王子雖然不如王爺本事大,可他至少……至少對小姐的心是真的。
然而,當初王爺對小姐也十分上心,她們晏府一羣人都只看到了當時的場景,誰又能想到如今的光景呢?
好在王爺回來了,是不是代表他心裡還有小姐?
但是一動不動坐在院子裡,也不讓人支會小姐一聲,這是鬧哪樣啊?
晏力禾很是焦急。
檢辭默不作聲喝著茶,自然將她的心思都看在眼裡。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
“她什麼時候清醒的?”
按理來說,真正的晏青媚是個癡傻兒,不會說話,不會動。
爲什麼今天突然像“恢復正常”了?
在檢辭看來,晏青媚這樣的“恢復正常”,纔是真的不正常。
“回王爺的話,是在小王爺來了之後,恢復正常的。”晏力禾說著,打量了一下檢辭的臉色,猶豫著繼續說道:“興許是因爲母子天性,小王爺自昏迷中甦醒,王妃看到小王爺活蹦亂跳,自然高興,人便好了。”
“你跟本王說說,她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晏力禾先是有些不解,“以前?”不過又馬上反應過來,說道:“王妃以前就和現在沒兩樣,每日吃飯也需要人服侍,奴婢自幼就跟在小茶姑姑身邊服侍王妃,一直都是奴婢和小茶姑姑輪流來,喂王妃一日三餐。”
檢辭默不作聲,若有所思。
“王爺去洛城那年,許是因爲王妃有了身孕……”晏力禾有些吞吞吐吐,用小心翼翼的目光看著檢辭,似乎不太敢說。
“你且說無妨。”檢辭道。
晏力禾這才繼續說道:“許是因爲王妃有了身孕,老爺……就是王妃的父親,他將王妃安排到了以前夫人住的院子,還遣開了奴婢和小茶姑姑,吩咐了別的人看護王妃。直到小王爺出生,奴婢纔再見到小姐。”
“過去十幾年,她都未曾開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