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只有一個杯子?
換成是別的女子,被這樣駁了面子,肯定不會是這種反應,除了那個“青媚”。
才過了這麼幾分鐘,連說話的語氣,說話時的神色變化,都開始相似起來了……
檢辭的手指微微泛白,垂下眼瞼,掩飾眼中的洶涌怒濤。
既然她想以假亂真,那他倒要看看,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正此時,有人來報說安寧已經來了,正在前廳候著。
檢辭起身,晏青媚也跟著站起,好奇問道:“安寧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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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無關?!睓z辭淡然道。
無視晏青媚眼中陌生又熟悉的幽怨的眼神,他走出東院。
“派人看好她……”他頓了頓,又說:“別讓她出來,也別放任何人進去?!?
黑衛自然領命。
前廳。
安寧原本想一回國都就來賢王府,向許久未見的王爺報道自己在長青山脈的所見所聞。奈何昨天晚上回來太晚了,再加上黑衛向他傳達了一些信息,令他十分雀躍。
在宰相府中稍作休息,他正打算來王府,正巧白九派了人來請,他自然是十萬火急地趕過來了。
檢辭前腳剛踏進前廳的側門,安寧就迎了上來。
“爺?!?
一路上,檢辭已經想好了如何處置晏青媚。將晏青媚的事放在一邊,見到安寧,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檢辭伸手示意他免禮,走到前廳的首座上坐下。
安寧很是自覺地坐在左側的最首位。
“此行千里迢迢前往長青山脈,辛苦了?!?
檢辭說。
兩個小廝端了茶水上來,爲他們一人沏上一杯。
沏完茶,看到檢辭的手勢,又無聲退了出去。
王府戒備森嚴,就算是用來會客的前廳,因爲檢辭和安寧的到來,四周都是王府的守衛。
是以,他們可以沒有顧慮地在前廳商談事情,而不用怕被人聽了牆角。
上來沏茶的兩個小廝,早已習慣了檢辭這樣無論在何處都能商談要事的習慣,纔在看到檢辭一個簡單的手勢時,馬上就能明白過來。
“爺哪裡的話,安寧一點都不辛苦?!卑矊幮α诵?,清楚地聽出了檢辭那句“辛苦了”中的責怪意味,坦然認罪道:“不經過爺的同意,就擅自跟禁衛隊前往長青山脈,還請爺恕罪。”
“你還知道認錯?!睓z辭哂笑道。
安寧忙站起來,朝檢辭鞠九十度躬,“真情意切”道:“萬望王爺看在安寧此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安寧一命。”
檢辭這才收起冷酷的表情,不過眼皮都沒擡一下。
“坐罷?!彼f。
“謝謝爺!”安寧喜滋滋坐下了,剛坐下,就探著上半身湊近檢辭,“爺,您猜我在長青山脈見到了誰?”
檢辭眉毛一挑,看安寧那八卦的樣子。
“沒興趣?!崩潲犕鯛數穆曇羰峭瑯拥睦淠?。
“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安寧抱怨了一句,也不望著檢辭問了,說道:“是楚國的天薇公主?!?
楚天薇?
檢辭微微斂眸。
“就是那個千里迢迢
從楚國追到這裡,又是逼婚又是色誘您的楚國大公主楚天薇,楚國第一美人。”安寧說著,還朝檢辭眨眨眼,眼神中打趣的意味很濃。
檢辭冷哼一聲,“本王看你是閒得發慌。”
看見自家主子眼中的算計,安寧忙擺手討饒。
“我不說了,我不說了,還請王爺息怒。”
檢辭仍是冷笑,諷刺道:“幾日不見,你別的本事沒長進,惹怒人的功夫倒是有進步?!?
這個安寧不是別人,就是青媚和大狐貍寶寶檢辭,在長青山脈上遇到的那個話嘮書生。
宰相府的大公子,沈青林的獨子,沈安寧。
他還有另一個名字和身份。
與柳拂生齊名的祁國兩大富商之一,沈見。
白賢王眼前的大紅人,親王黨的激進成員,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幫賢王策反,助他登上九五寶座。
他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在爲白檢辭榮登九五做準備。
就連他放著好好的相府公子不做,偏偏化名去學做生意,並且把生意做遍整個祁國,也是爲了白檢辭。
起兵造反,沒錢怎麼行?
這句話,是沈見做生意以來的座右銘。
也是他的存在,讓沈宰相決定告老還鄉,不願再摻和祁皇室和白檢辭之間的皇位爭奪。
安寧是檢辭的身邊人,從來都和檢辭鬥嘴慣了,所有追隨檢辭的人,也就他一個敢偶爾和檢辭唱唱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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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檢辭從來都是無視他的多,所以更多時候都是安寧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還是遠遠不及王爺,罵人都不帶髒字?!卑矊幮ξ卣f道:“您若直接說我像豬,我也就認了。”
“只怕沈宰相在家都坐不安穩。”檢辭輕描淡寫。
這說自己是豬,難道不是變相地在說自己的父母也是豬?
安寧說檢辭罵人不帶髒字,確實如此。
“我管他作甚,他巴不得世上沒有我呢。”好一直霸佔孃親,當孃親心尖上的人。
安寧撇撇嘴,終於收斂了臉上的嬉笑。
檢辭拿過茶杯,掀開蓋子在嘴邊輕輕吹氣。聽安寧聽似無所謂其實暗藏埋怨的話,只能心下笑笑,不做置喙。
大廳內默了片刻。
安寧剛纔一見到他,就好像有話要問。檢辭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他想問什麼,只是一直裝作沒看出來。眼下安寧似乎找準了機會,剛剛開口想要發問,就聽檢辭先開口了。
“本王此番找你來,有要事要交代?!?
安寧一聽,一雙深棕色的眸子裡光芒一閃,立刻正襟危坐起來。
“爺請說。安寧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檢辭:“……”
見檢辭扶額,安寧忍不住催促道:“爺?”
“你……莫要緊張。”
安寧聽此,更加緊張了,心都彷彿提到了嗓子眼,還吞了吞口水。
相信換做是別人,心心念念期盼了已久的事情,本以爲終其一生都不可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結果只是出了趟遠門回來,就聽到那件事可能就要發生了,誰能夠做到面不改色?
按照安寧往常的性子,他不跳起來高聲歡喝,已經是很剋制的了。
“安寧不緊張!”
檢辭點點頭,更是成功地讓安寧瞪大了眼睛。
終於吊足了胃口,檢辭才幽幽開口:“是這樣的,秦越那廝的來歷,本王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比較棘手的是,他在道術上的造詣似乎很高,而本王身邊又無懂這些道術的人。”
安寧:“啊?”
不是說好的,要商量策反的事嗎?
好端端的,提秦神棍作甚?
檢辭無視他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你自幼在山上長大,道觀裡應該也有懂這些的人?!?
安寧張了張嘴,過了老半晌,才從失望中回過神來。
“爺,您這倒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味了?!卑矊幷f。
檢辭“哦”了聲。
前前後後將安寧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檢辭的心情難得好了些。
自己這個屬下,人前有兩個人格:作爲沈見的時候,老奸巨猾;在作爲沈安寧的時候,又是個身懷絕技與世無爭的話嘮書生。只有在自己人面前,他纔會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平日裡他縱容沈見和自己鬥嘴皮子,偶爾還讓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耍心機,放鬆沈見的同時,更是在放鬆自己。
剛纔與沈見的談話……其實應該說剛纔耍了沈見一會兒,檢辭的心情平復下來,不似從晏青媚院子裡出來時那會兒那麼陰戾。
這大概也是大官貴族甚至皇親國戚,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偶爾養一個和自己對著幹的真心人在身邊的原因。
安寧失望是失望,但他並不會因此而影響自己。與王爺有關的事都是大事,再說,秦越的存在對賢王乃至整個親王黨團體來說,都是根讓人不得安生的尖刺。
秦越精通道術,更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因此,安寧很快從失落的情緒中走出,開始認真思索檢辭拋出的問題。
對於檢辭來說,安寧的那句“病急亂投醫”,說的十分正確。奈何他別的什麼都會,就是不懂這道術,眼前對付秦越,就只能藉助別的力量。
否則他一時間還真拿秦越沒辦法。
檢辭揉揉隱隱發疼的太陽穴,無奈道:“本王以前都不相信那些怪力亂神之類的東西,早些年的時候,也有些上門投靠的江湖術士,都被我趕走了,如今想找,乃是大海撈針。更何況,那些江湖術士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本事能不能比得過秦越,都是個未知數?!?
安寧想了想,“屬下的三師叔倒是會點道術,諸如隔空取物之類的小法術,根本入不得人眼,更也不會祈雨招風,比不過那秦越。”
聽安寧如此說,檢辭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屬下此番前往長青山脈,也有一個道士前行,那道士名叫道安,懂做法招魂,卻也不會招風喚雨?!?
“有總比沒得好,改天叫他來王府,我問他幾個問題?!?
“不如現在就吩咐人去差他過來……”安寧說,“此番前去長青山脈,屬下存了去見識見識的心思,原本屬下也是不相信怪力亂神這類鬼玩意的。然而在看到活蹦亂跳的長生仙草和九尾白狐後,就不得不承認了。靜心如今似乎投靠到了秦越門下,當時屬下也曾考慮到爺身邊無一個懂道術的人,就有意拉攏了那個道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