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減緩了阿飄們的行動能力后，杜秋即刻出手了。
她如今的實力是先天境界第一層第四階，對付這些意識體還不算太難。只是因為這里是獨孤漠然身體里面，她動作受到了很大的拘束。
而那些陰暗東西，在這里也不知生活了多久，將獨孤漠然體內的生息都已經消耗了至少八成。
它們吞噬他帝王的生息與內力來壯大己身，每一只竟都十分狡猾而強悍。
杜秋好不容易才干掉了五只，只聽外面，獨孤傾歌急得大聲喊道：“秋兒，你在做什么？別弄了，父皇很痛苦，你快放開他。”
獨孤漠然渾身顫抖，身體都變成了冰冷的白玉色。他瞪大眼睛瞳孔渙散，仿佛馬上就要死去的人，正拼命的想要留住最后一口氣似的。
獨孤傾歌心下緊張，但他不是沒有見識的人，雖然不是很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卻知道杜秋對獨孤漠然是不可能有惡意的。也本能地知道，此時不宜動她。因此哪怕再著急，他也就是用嘴喊喊，不準任何人觸碰她的身體。
杜秋已經感覺到了疲憊和鑲入骨頭般的冷，知道再這么下去，恐怕非但殺不光這些東西，還要害死獨孤漠然了，她只能咬牙退了回去。
此刻，已是滿頭冷汗。她睜開眼睛，抹了一把，輕吁了一口氣。
獨孤漠然總算輕松了一些，杜秋紅著眼睛問他：“你有賀摩清心在手，為什么不用？”
她親自見識過婆羅梵音的厲害，若是他戴上賀摩清心，就算不能將那些東西全部驅除，至少可以保證自己不要被那些東西纏得現在這般生息微弱。表面看起來是沒事，其實內里都已經即將枯稿了。
獨孤漠然勉強笑了下，眼里都是懷念與落寞。
他沒答，但杜秋卻仿佛懂了他的意思。
生亦何歡，死有何懼？
這位的心結，顯然比她家相公還要嚴重得太多太多了。
他覺得活著沒意思，甚至是一心求死。可是他是一死了之了，難道就不覺得還欠了無憂的沒還？
若是六年后她帶著無憂從中洲回來，得到的卻是他早已駕崩的消息，無憂該心傷成什么樣子？
也許，在他心里只有獨孤長天才是兒子，其他的都只是責任吧！
而無憂，就是那個最不討厭卻不能擺脫的責任。
杜秋冷著臉站起來：“隨便你吧，自己選擇的人生，自己過。”
起步要走，卻被獨孤漠然抓住了袖子。
他看起來很虛弱，卻十分堅定地說道：“救我，我不想死了。”
“……因為你兒子回來了，你當然不想死了。”其他的，都不是兒子。
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杜秋回頭冷笑著刺了他一句。
獨孤漠然苦笑了下，輕聲道：“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杜秋哼了一聲，冷冷道：“有十三只，我打死了五只，還有八只，我去想辦法。”
她說著，甩開他的手，大步走掉了。
“跟他一樣，都是嘴硬心軟的孩子。”
獨孤漠然笑了笑，眼睛卻濕了。
杜秋出御書房沒多久，獨孤傾歌就追了上來，不解地問道：“秋兒，你剛才跟父皇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十三只？”
這話跟獨孤永夜說還得猶豫一下，跟獨孤傾歌卻是能說說的，她道：“父皇腹中藏有十三只厲鬼。”
“什么？”獨孤傾歌大驚失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秋道：“你不見他體溫，跟死人一樣？那些東西靠著父皇的生息生存，此翻已然十分強大。他們消耗著父皇的生命，再不想辦法除掉它們，我也不知道他能支撐多久。”
獨孤傾歌悄然握緊拳頭，臉色蒼白，瞳孔中幽寒甚深。他問杜秋：“我能幫上什么忙嗎？”
“鬧鬧戴著賀摩清心隨我哥去了千歲城，短時間內沒法回來，我去姑姑府上先借來婆羅梵音一用。你查查宮中，管理父皇衣食住行那些人，這些東西看樣子，都是從嘴里進去的。”杜秋說著就要走，獨孤傾歌連忙伸手要去拉她。
杜秋立即閃身讓開，抬頭看來時，黛眉微微皺起。獨孤傾歌頓時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了，他勉強笑了笑，問道：“我有些事跟你說。”
停了停，沒等到她答腔也沒見她走，頓時就知道她是在等他接下來的話。
重要的事她聽，但她并不想跟他說話。
了解了她的意思，獨孤傾歌笑得越發勉強了：“夜月是趙家人，她懂縱魂與控蠱，并且對你和他抱有極大敵意。為了報復你們，她甚至為此準備了幾十年，天祈杜娘與鬼魅太子的名號，就跟妤寧迦若的美名一樣，都是她的杰作。往后遇上她，你們一定要小心。”
杜秋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問道：“傾書院中有個叫冬荷的婢女，就是夜月嗎？”
子書既然能成為東宮實力第一的暗衛，并被無憂送到傾王府，那他的敏銳與眼力就不會差。
因為字條空間有限，他并沒有說自己為什么懷疑，但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就懷疑獨孤傾歌被夜月控制，而冬荷就是夜月。
獨孤傾歌愣了愣，隨即笑了：“你怎么會這么問？”
傾王府中婢女的名字她都知道，這表示府上肯定有她的人。別人在他府上放眼線，他只覺得憤怒。可是，知道府上有她的眼線，卻反常的有種被關心了的溫暖感。
這就是所謂的親疏有別嗎？
杜秋沒答，她問道：“父皇遇刺，怎么沒見舒羽跟老四？”
三位公主不能進御書房，但這么大的事，他們兩個應該不會落下啊！還有小八，當時她因為太心急，都忘了帶著他一起回來了。
“早一個月前，父皇就派他們離京辦事了。此次父皇受傷，也是瞞著他們的。”他沒說父皇調他們離開是為了保護他們，因為父皇準備要做件大事了。
既然選在獨孤永夜離開的時候做，那表示父皇不想讓他們參與。
他也不想要他們參與，不信沒有獨孤永夜，自己就無能到連家業都守不住，家人也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