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將全淮州勞動人民熱成汪的上午,月下眠三人忙不迭地離開了淮州這個一會兒凍成熊一會兒熱成汪的奇葩地方。
明順坐在車板兒上不住口地叨叨叨——
“殿下,快到中秋了,咱不能連家都不回,到時候宮裡擺宴找不到人可怎麼辦?還有您的名花姑娘,您不打算回去親自處理掉嗎?”
“鍾叔竟然沒有寫信催催催,奴婢很想念麻嬸做的蛋黃月餅,去年中秋的時候小翠那個死丫頭偷了奴婢的蛋黃月餅給奴婢換成了蓮蓉餡兒的,甜的奴婢牙都掉了!”
“殿下您甭想支開奴婢,奴婢知道您要和小雪去金陵,雖說‘小雪在手,萬事無憂’,但奴婢非常不支持您的決定!”
“金陵,那是一個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地方,青樓實在太多了,殿下您得注意儀容儀表……您開青樓奴婢不能說什麼,但是您去青樓這就不行了……”
“咿~小雪你作爲一個姑娘家真的不適合去看什麼金陵秦淮夜,那不是好孩子應該去的地方,有好多鴇母大晚上的偷搶漂亮姑娘,萬一你被搶走了殿下怎麼辦?”
“作爲貼身伺候殿下的太監,奴婢必須時刻以殿下爲中心,公里的姑姑教導過奴婢,身爲皇家子弟,一切要以……”
不勝其煩的月下眠正要開門給他一巴掌,車外卻忽然銷聲匿跡。他打開車門瞧了眼,正見明順委屈地看著他,指了指雪清歡,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明順安靜了下來,感覺整個世界都美好了不少!
月下眠欣慰的看著雪清歡:“這穴點的我給八十二分,剩下的十八分我會以六六六的形式給你!”
雪清歡:“……”
……
金陵,延瑞“二十一陵”之首,其城池之壯闊、景物之繁華無不讓延瑞鄰國眼紅,無奈金陵地處延瑞東腹地,即使是最近的扶桑國也與金陵隔了十數個城池之遠,若想進攻金陵,戰線必然要拉長到橫貫延瑞東部地區,以扶桑目前的國力來說實在是損耗不起。
提起扶桑國,方圓幾千裡的國家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然而扶桑爲人所知的並非是有多強盛,而是兩任國君奇葩的死法。
原本金陵與扶桑之間只隔兩三座小城,小到只需兩三萬人的軍隊揮揮手便能灰飛煙滅的地步。那時的金陵已然繁華到周邊大小國無不垂涎的程度,扶桑作爲最近的鄰居自然是最爲眼紅的一個國家——金陵繁盛,距離極近,軍事屏障又異常薄弱,實在是肥的流油且唾手可得的一塊大肥肉!
權衡利弊,扶桑第九任國君毅然決定出兵——
拿下金陵城,壯闊我山河!
收到八百里加急軍報的延瑞皇帝陛下不由得撇嘴:“當朕是傻子嗎?以爲朕真的不防備你嗎?”
於是他穩坐京城,派手下大將帶領精兵十萬前往金陵援助“閒時歸農,兵時上甲”的原駐軍抵禦扶桑入侵,順便附贈一枚軍師助陣。
那位大將姓李,正值人生得意的壯年春秋。
那位軍師叫月下眠,還處在一十六歲一朵青澀花骨朵的年紀。
那麼問題來了,李將軍和月下眠是否是那種關係?
沒錯,李將軍便是月下眠的前岳父,正是這場讓延瑞贏得慘絕人寰的戰役使得李將軍瞄上了戰場後方閃亮如同小太陽一般的月下眠!
李將軍打仗很厲害但腦子不行,月下眠雖然上不得戰場卻挨不住人家心眼多。
多虧了心眼比蜂窩窟窿還多一倍的月下眠,李將軍不僅拒敵於三十里之外,並且接二連三毫不手軟地拿下了扶桑數座城池,形成了今天金陵深處腹地、各方難以進攻的局面。
至於扶桑,戰役尚未結束時便被月下眠翻來覆去折騰地無力還擊,甚至連被延瑞佔去的城池都無法收回,自此白白送給延瑞近十年。戰爭結束後,以爲御駕親征便能鼓舞士氣一舉攻下金陵的扶桑皇帝身帶箭傷三兩處和氣成漿糊的腦袋狼狽逃回京都。
之後的某一天,他在某次去茅房更衣的時候舊疾復發,失足落下……慘遭窒息而亡~
通過安插在扶桑朝廷的探子收到如此……充滿喜感的消息的延瑞皇帝陛下不禁發出了引領延瑞未來兩三年炫富風潮的感嘆:“幸虧朕宮裡用的都是恭桶,有錢就是好啊……”
此後延瑞廣大人民炫富的資本便是:“你家茅房用的是恭桶嗎?我家是哦~”
扶桑第九任國君駕崩後第三個月第十任國君登基,新皇專門致信延瑞皇帝陛下,強烈邀請月下眠前去觀禮。
月下眠又不傻,自然不會前去送死,但他還是很熱情地讓使者帶了精挑細選的禮物祝賀扶桑新皇登基。
這件禮物,嚴重影響了扶桑新皇因爲等了三十多年終於登基了而雀躍不已的心情——
“我皇陛下與安親王殿下爲恭賀新皇登基特精挑黃金白玉石恭桶一個贈予新皇!”
扶桑新皇當場氣得臉都青了:“……”踏馬朕真想把你拖出去剁了送回去!
從這件小事可以看出,扶桑新皇的承壓能力委實不咋地,否則也不會被月下眠給氣死。
月下眠表示無辜:“本王並沒有做什麼,本王只是一不小心讓扶桑人民羣衆知道了他們家先皇是掉進【嗶……】淹死的而已!本王送了一個價值好幾萬兩的恭桶還不能夠表達出本王誠摯的歉意嗎?”
月下眠誠摯的歉意活生生地氣死了扶桑第十任國君,皇權更迭的如此頻繁嚴重影響了扶桑的民心軍心,因此,扶桑第十一任國君將月下眠列入“扶桑不受歡迎且拒絕入境人羣名單”第一人!
以上云云皆被史官載入史書,再加上好事者添油加醋的編纂,金陵人民羣衆爲了表達對月下眠的謝意便在戰場原址建了一座形狀頗爲奇妙的紀念碑。
“所以,明順,本王只是去拜祭一下戰場上亡故的將士而已!”
月下眠在路上說得振振有詞,
到了金陵也的確去那形狀無比奇怪的紀念碑前拜祭了一番,如果他拐去秦淮河的速度不那麼快,或許明順還會勉強相信他的說辭。
秦淮河將金陵城一分爲二,兩岸遠處高聳林立的亭臺樓閣無一不彰顯著大城池的繁榮與興旺,沿街叫賣的小販,匾額高掛的茶樓,似乎永遠香氣不散的酒館……這裡的宵禁極爲鬆散,不管白天夜晚總是充滿著熱鬧喧囂的氣氛,街上行人匆匆來往而過。
而靠近秦淮河的地方則是一片花紅柳綠,紅的是青樓楚館輕遮漫掩的繡花帷幕,綠的是岸邊長堤微風擦肩的嬌嬈細柳。清澈的河水在雕花闌干前沾染了江南美人的脂粉香氣,風塵煙花媚笑間的恩怨情仇皆付諸秦淮河水向東流去,揚起的水霧泛起淡粉色的光芒,搖晃掛著華燈、坐著美人才子的花舟,船上絲竹之音入耳靡靡,吳儂軟語的唱腔婉轉動人。
“清歡,你看正前方那座山,它的名字是美人山,聽說山上曾有一名脫塵飛仙的羽衣美人兒……”
“那片小湖泊便是鏡湖,它來源於一個古老的傳說……”
“你看橫貫秦淮河的那座橋,是八孔的石拱橋,設計者是前任工部尚書,他是一位極有才華的人!”
……
月下眠樂此不疲地給雪清歡介紹著金陵各處美景,凡是來源傳說無一不頭頭是道,聽得雪清歡和明順一愣一愣的,雪清歡更是對他的博學充滿了隱隱的敬仰。
越聽越感覺不太對勁的明順扯住他的袖子,疑惑問道:“殿下,聽您這意思是來過金陵吧?”
哎呀,這傻孩子終於反應過來了!
月下眠和藹的摸著明順的腦袋,笑道:“傻孩子,本王不來金陵怎麼指揮大軍搞死扶桑兩任國君呢?”
“那奴婢對金陵怎麼沒有印象?”
月下眠相當和善地給了明順後腦勺一巴掌,臉上的笑容十分猙獰:“因爲那次你怕本王半夜偷跑一夜沒閤眼,第二天本王啓程的隆重場面你丫給睡過去了!聽說本王不在的日子你過得那叫一個安逸,何止是安逸,簡直是瀟灑……”
“沒有!”
明順死都不會承認在那段青澀年幼的時光裡他竟然看上了一名小宮女,這段從未開始過的愛情在明順頗有自知之明的自我壓制和小宮女被放出宮去嫁人的打擊下迅速夭折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所謂的愛情不過是身世相似的朋友之間惺惺相惜的一份友情而已,只是因爲年級尚幼,纔將那份憧憬慢慢演化成了現實的虛幻。
什麼都知道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安親王殿下十分願意向不知情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觀衆們偷偷透露一句,那小宮女進宮前的名字叫小翠~
或許這便是明順走到哪裡都能與一個叫小翠的姑娘交好的原因。
眺望了遠處很久的雪清歡向已經深深地陷入過往回憶的兩位提供了友情提示——
“殿下,有刺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