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沉重的敲擊聲此起彼伏,每一下都震得地面直顫。
很大一片空地上整齊地排列著數千架沖錘,每一個錘子都有千斤重,拉起到一丈高度然后猛然落下,底下則是一個形如鍋子的鐵臼。
每一架沖錘旁邊都有十幾個人,其中四個人負責把一張張金屬板放在鐵臼上,兩個人負責拉動鐵錘,另外四個人負責把沖出來的東西弄下來,這些金屬板已經被沖成了一個個部件,有的是盾牌,有的是輪架。邊上還有兩個人負責把東西裝在箱子里面。
一個個裝滿零部件的箱子被拖到了旁邊的一幢大房子里面。
那里面同樣有一幅幅架子,那些零部件被分門別類地放了上去,旁邊的爐子燒得很旺,爐子里面全都是一顆顆鉚釘,一個個工匠用大鐵鉗子從爐子里面夾起鉚釘,把架子上的那些零件一個個鉚了起來,那大鐵錘敲擊鉚釘的聲音在這里到處回蕩,比外面那片區域還要嘈雜。
已經組裝好的飛輪,被人抬了下來,然后推著往后面走。
因為改進了工藝,九成以上的零件都是沖壓而成,再也不用澆鑄法制造,所以飛輪的重量輕了很多。
在工地的另一頭,一座座煉爐緩緩傾側,通紅的鐵水傾瀉而出,在半空中徐徐展開,然后冷卻成了一張張薄板,這些薄板剛剛凝固,所以還通紅發亮。
在百丈之外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堆堆的金屬,這些都是從天寶州各地聚攏來的。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著,在為大劫到來做著準備。
謝小玉也在忙,他在一間簡陋的房間里面踱著步,房間的地板上堆滿了模型,這些模型是用木頭做的,非常精巧,有煉爐、沖床、鍛錘、組裝飛輪用的架子,制造飛天劍舟船殼用的井架.。
能夠節省空間的辦法,他都已經想到了,煉爐可以一個套著一個,沖床也可以互相折疊,但是組合起來,體積仍舊太大。
突然房門一下子打開了,陳元奇走了進來。
“有什么事嗎?“謝小玉停下腳步,轉頭問道。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陳元奇翻了翻白眼。
“什么日子?“謝小玉想了起來。
陳元奇已經無話可說:“今天是血池開啟的日子?“
“我真忘了。“謝小玉一拍腦袋。
這可不是小事。
血池開啟也就意味著萬佛山上上下下十幾萬僧侶已經完成了滴血重生,同樣也意味著他們初步練成了蟲王變。
“這還等什么,陳師叔快帶我過去。“謝小玉和陳元奇從來不會客氣。
“我就是來接你的,其他人都等著呢。“陳元奇猛地一揮手,頓時一片金光將整個房子籠罩了起來。
“天光劍遁。“謝小玉是識貨之人,璇璣派的藏經殿又是對他敞開的,十萬多冊典籍密錄被他看了個七七八八,其中就包括天光劍遁這種無上法門。
說到飛遁之法,最快的遁法全都屬于化虛而遁一類。
羅元棠的身外化身就不用說了,能夠隨意地在虛實間轉換,所以速度才那么快。
佛道兩門都有一些特殊的法門,可以讓人化為虛無,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佛門金光遁法,號稱金光一閃,遠去萬里,所消耗的法力比起瞬息萬里來,要小得多。
璇璣派的天光劍遁也是類似的法門,所謂天光就是日月星三光,天光劍遁就是借這三種光飛遁來去。
“你小子在進步,難道我們幾個就只能原地踏步?“陳元奇露出了得意之色,不過私底下他頗有些臉紅,他能領悟天光劍遁有一小半是被謝小玉逼出來的。
他以前不太在意飛遁之法,只覺得夠用就行,那次前往劍宗傳承之地,他和羅元棠兩個人累了個半死,回來之后,他就開始苦修這門無上遁法。
天光劍遁不但快,更重要的是可以帶人。
隨著金光一閃,四周的景色完全變了,他們已經不在那幢房子里面,而是站在一片高腳屋上,底下是洶涌澎湃的海浪。
血池當然不可能放在天寶州,天寶州到處都是瘴毒之氣,血池萬一被污染,那問題就嚴重了,再說天寶州魚龍混雜,也不安全。
相對而言,這片位于外海的基地就要安全多了,沒有瘴毒之氣,四周又都是自己人,重重把守,戒備森嚴,閑雜人等根本別想靠近。
下一瞬間,兩個人徑直挪移到了血池的底部。
和當初謝小玉帶著慕老道進來時完全不同,此刻血海之中漂浮著的已經不是一個個拳頭大小的胚胎,而是一個個樣子古怪的小孩,看上去都有五六歲大。
說是小孩,卻又不像,他們的樣子介乎于人和蟲之間,說不出的詭異和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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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這里早就擠滿了人,謝小玉借來的那些土蠻全都靠邊站著,房間中間全都是一群有頭有臉的人,不只是各派掌門,連長老都來了。
大家都是沖著《蟲王變》來的。
《蟲王變》名氣那么大,但是只有兩個人練成過,其中一個是謝小玉的分身,另外一個是莆煥派的年輕弟子。
謝小玉的分身很厲害,甚至可以說,強得離譜,問題是謝小玉本身就很強。那個莆煥派的年輕弟子卻是另一個極端,閹割版的《蟲王變》沒有本能反應,效果就差勁多了,那個人本身又實力低微,練成《蟲王變》之后,也沒太多長進,這讓人很有些灰心喪氣。
正因為如此,大家想看看這批的情況。
謝小玉姍姍來遲,讓眾人等得有些心焦,所以他一到,玄元子立刻說道:“你總算來了。“
“不好意思,這兩天我一直在琢磨浮空山的事。“謝小玉連忙解釋。
玄元子說不出話來,他已經沒什么可抱怨的了。
滴血重生和龍王變確實關系重大,浮空山也是一樣,很難說哪邊更重要一些。“浮空山?這又是什么玩意兒?“一位長老輕聲問道,這個人顯然是試探,他問的問題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玄元子咳嗽了兩聲,連忙扯開話題:“這事以后再說,現在時辰已到,不能再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