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雷聲變得越來越響，刺眼的閃電一道接著一道。

天空中的那條大蛇緩緩地落了下來，落在了大龜的背上，蛇是黑的，龜也是黑的，兩者一合，簡直就成了一體。

“玄武。“

“居然是這東西。“

到了此刻，在場諸人不可能猜不到，他們的麻煩有多大了。

“這不可能是真正的玄武，頂多也有就一點玄武的血脈罷了。“陳元奇在一旁鼓舞士氣。

他的話確實不假。

玄武是太古之時最強的妖族之一，實力比起一些先天精怪都不差，同樣也在天道必滅的范疇之內。

太古第二劫是天道借妖族之手，滅掉了先天精怪，不過反過來也說得通，那些先天精怪同樣也滅掉了最早誕生的一批妖，這批妖的實力都極強。

這就是天道的手段。

一聲雷鳴，亂閃的電光將四周映照得通明。

那一龜一蛇動了。

巨龜看上去動作遲緩，但是非常詭異，眨眼間它已經沖了過來。那條蛇盤踞其上，蛇尾繞住巨龜的脖頸，身體一動不動，詭異的是，它給人的感覺卻是在動，而且動得非常快。

“快慢之道、動靜之道。“謝小玉瞪大了眼睛。

他雖然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卻舍不得逃，這樣的戰斗實在太難得了。

并不是說以前沒有，當初在三連城遺址的無盡虛空中，佛門和魔門那一戰，兩邊各出手段，場面之宏大不在這之下。更不用說，天門之中的那場苦戰了，當時的場面只能用天崩地裂來形容，場面絕對比這更大。

可惜，那時候他的實力太差，根本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

“你們漢人總喜歡把簡單的事，弄得非常復雜。開口閉口就是‘道‘。“那個土蠻女人輕嗤了一聲。

謝小玉原本頗為緊張，聽到這話，注意力不由得分散了一些：“你們是怎么認為的？“

“我們才不管什么道呢，我們只知道需要什么，或是力量，或是速度，或是其他的東西。“那個女人說得頗為簡單。

謝小玉沒聽明白，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夠弄明白，兩邊的思維方式完全不同，所以他剛才朝著那一龜一蛇指了指：“它們追求的是什么？“

“我不太清楚那條蛇，但是我知道，那只烏龜是拉古托的話，它除了一身硬殼，另外一個厲害的地方就是速度。“那個女人非常肯定地說道。

謝小玉感覺有些好笑。

把烏龜和速度連系在一起，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轉念間，他又若有所思起來，他自己選擇的就是速度之道，自然對這方面最為熟悉，那頭巨龜給他的感情說不出的詭異。

“你剛才沒注意嗎？拉古托躲閃的時候非常特別，身體分化出無數殘影。“阿克蒂娜在一旁提醒道。

“那不是殘像嗎？“謝小玉感覺奇怪。

“那真得只是幻覺？“阿克蒂娜冷笑了一聲：“如果這么簡單的話，他能夠閃避看那么多攻擊？“

被她一提，謝小玉頓時想起了剛才的情景。

當時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家伙金剛不壞之軀上，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很多攻擊都被那家伙給閃避掉了。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和他打斗的人，不是道君，就是禪師，怎么可能被簡簡單單的幻術騙過？更何況，道君大多領悟了“意“的用法，出手幾乎不會落空，一般的閃避對他們根本沒用。

那個女人看到謝小玉在那里沉思，干脆揭開了謎底：“之所以會看到那么多殘影，是因為這個家伙飛遁之時，身體一停一頓，他可以隨時從快速移動變成靜止，也可以從靜止變成快速移動。“

謝小玉心頭一震。

此刻他再看那頭巨龜，感覺已經完全不同了。

那家伙看似笨拙，而且行動緩慢，仔細觀瞧卻會發現，它的身體有些模糊。

“有重影。“謝小玉瞪大了眼睛，那些重影在邊緣的部分，因為離得太遠，所以很不清楚。

“應該說是殘影。“那個女人淡淡地說道：“它現在移動的時候，也會拉出一連串的殘影，不過它現在的身體太過巨大，感覺也就沒剛才那樣明顯。“

這一次謝小玉聽明白了。

“極動、極靜。動、靜。“他的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著。

當身體靜止的時候，可以輕而易舉地改變方向，所以他的動作簡單而又靈活，所以他能夠閃開那些必中的攻擊。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不久之前，在落魂谷的那條峽谷之中，他就有了那么一絲感悟，快未必是好，快了之后就難以駕馭，有時候慢一些，反倒更有好處。眼前這頭大龜，或者說這個叫拉古托的土蠻，顯然早就明白這個道理。靜其實也是一種慢，是慢的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