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身許久,躲了約莫有半炷香的時間,傾聽那亮光之處,寂靜的出奇。
陸寶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壯起膽子,直起身體,一步步向亮光之處挪動。
“哦!原來亮光,是由鑲嵌在洞壁上的珠子發出的?”
陸寶兒數了數,珠子共有九顆,最上面洞頂部,轉角上的那顆最亮,余下的相互輝映,珠子色澤五彩斑斕,人處在里面,就像進入一個色彩繽紛的世界。
靠近明珠,借著珠光,大體能夠看清此間洞室的輪廓。
整個洞室大致呈長方形,所站之地,至先前自己跌入之地,大約有五丈,洞室寬,有三丈,地面到洞頂卻不超過九尺。
整間洞室地面,還算平整,其凹凸范圍不大,洞壁以天然形成為主,局部地面有石塊砌筑,起一個補助維護作用。
洞頂略成弧形,灰白色的幾塊下垂鐘乳石,在珠光映照下,正滴淌著色澤斑斕的水珠。
珠子映射正中,是塊略為突起的平臺 ,平臺比洞室中其它地面,略高二寸。
借著朦朧的珠光,能清楚的看到,有個方士正坐在平臺上打坐練功。
只是人以成一具枯骨,在珠光映照下,顯得慘白驚恐。
盡管陸寶兒膽大,但窄一見到,仍感覺兩腿發軟,脊背發涼 。
枯骨右側 ,緊貼洞壁之處,還擺放一毛石搭成的石桌,腿腳是兩塊細長的毛石,臺面是一塊乳白色的石板。
石板厚度足有三寸,大體成長方形,長約四尺,寬不過尺半。
奇異的石桌,并不出奇,岀奇的是石桌上擺放的兩種物件。
一件是四方竹制成的竹簡,用金線串聯,足有三十幾片之多。
另一件是一玉制的玉瓶,比普通玉瓶略大,有玉制蓋子封閉。
陸寶兒審視完石桌上的一切,最后目光又落到石桌旁的枯骨上。
“這方士皮肉已經爛沒,只剩骨架,不知死了多長時間?不知是否便是那黃靈兒所說的,在谷中隱居的練丹方士?”心中猜想,便仔細端詳。
可從一具枯骨上,很難做岀判斷,但看其所穿道袍,卻信死者,決對是一位方士。
“咦!他身上這件外衣,至今不腐,倒很是稀奇!難不成這件衣服,是一件寶物?”端詳半天,倒對骷髏身上的衣服,產生了興趣。
陸寶兒心中羨慕,恨不得馬上沖上去,直接從骷髏身上扒下來,套在自己身上。
但扒死人的衣服.,有損陰德,陸寶兒盡管心中火熱,但受理智的約束,最終還是沒有采取行動。
審視中,忽然心中萌發一絲敬仰,陸寶兒茫然若可,無來由的左腿屈膝,竟直往地上跪去。
“叮當!”懷中的玉鐲,突然掉落在地,清脆的聲響,一下把意識模糊中的陸寶兒驚醒。
“咦?我這是怎么了?心情如此的壓抑,竟對一具骷髏,產生了敬仰之心,如此心態,似是岀乎常理?”陸寶兒彎腰拾起地上的玉鐲,自嘲的一笑,下意識的摸了摸腦袋。
但狀態失常,并沒有過多的去追究,而眼光又落到石桌,擺放的兩種物件上。
心中好奇,一伸手,拿過石桌上的玉瓶,打開蓋子,一股奇異的芳香沖進鼻孔,陸寶兒用鼻子嗅了嗅;“喲!好香呢!”
一嗅之下,頓感全身舒坦。
心中竊喜,便伸長脖子向玉瓶中望去。
玉瓶底部,滾躺著一顆圓滾滾的丹藥,偏黑,個頭不大,像圓滾滾的葡萄。
陸寶兒看后,兩眼放光,清楚這東西吃了,能驅毒養顏增壽壯骨。
當下,小心翼翼的倒轉瓶身,把那顆偏黑色的藥丸,倒在手心之中,“嗯!圓滾滾確實可愛,像粒葡萄,只是獨此一顆,吃掉便沒有了?”
這幾日,陸寶兒吃的食物稀少,簡直到了崩潰的邊緣,搭上剛才的一陣超負荷體力運動,簡直前心貼到后心。
饑餓之下,看什么東西都想咬一口,特別是見到能吃的東西。
但理智告訴他,這丹丸可不能亂吃,誰知道死主練制的是什么丹藥?是否吃下會有副作用?
躊躇之中,忽感氣短胸悶,腦袋脹的岀奇,心中一涼,不由暗自心焦;“哎!天不佑我,這毒擴散的勢頭迅猛,看來尋找藥草,要成為一種奢望?
困死在這里,倒是無關緊要,只是承諾難圓,愧對大虎哥和喬大叔二人。”
身心受到傷害,不由意志消沉 。
忽然,洞室頂部滲落下一滴水珠,滴淌在陸寶兒頭上的百會穴上,萎靡之中的陸寶兒,終又被外力喚醒神智。
一口濁氣從口中呼出,陸寶兒又重新睜開雙眼,舉頭上望,眼前朦朧模糊,這才清楚,視力也受到侵蝕,心中無奈,便沮喪的垂下頭。
但在外力的刺激之下,陸寶兒求生的信念,終又被再次激起,在毒素還沒有侵蝕到心田那一步,陸寶兒手中的丹藥,最終還是被他直接扔進嘴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能是一個時辰,一個晝夜,或是更長的時間,總之身處在地下洞室之中,太陽難以觀摩,時間難以卻定!
但垂死邊緣的陸寶兒,最終還是被死神拋棄,又重新睜開雙眼。
望著珠光輝映的景物,一滴淚珠悄然從眼角中流出,頭雖然還有些腫脹,但視力、呼吸卻已經恢復正常。
陸寶兒挪動了一下身體,后背仰靠洞壁,順手拿起石桌臺面上的竹簡。
竹簡上,字跡雕刻的清晰異常,每片竹片上,末尾都雕刻著年份日期,日期不同,竹片上的文字論述也各不相同。陸寶兒總算幼小之時,跟上過幾天私塾的父親學認了幾個大字,才勉勉強強,把竹片上的文字多少弄懂了一點。
看了一會,模棱兩可,差不多已清楚這是死者練功時,記錄下來的心得筆記,以及自身涉及到的趣聞異事。
提不起興趣,所幸把它又丟棄在白色的石桌臺面之上。
背靠石壁,尋視整間石室的結構輪廓,卻信,再無有其它出口,心中沮喪,不由對洞室主人產生怨言;“你孤僻隱此,本無可厚非,但行事做事大過奇葩,實乃可恨!
通行門戶,留一條上躥下跳的簡經,實讓人匪夷所思,難以接受?
爾藝滿攻高,自是不怵,可卻苦了吾家,無辜受你牽連。”
嘴中發著牢騷,心里琢磨;“現下也只好先恢復好自身的身體,加緊練習武功,讓自己達到一個新的高度,再做打算”。
回頭看了眼,端坐在石臺上的那具骷髏,實在覺得太過揪心可憐,不由心里產生一絲憐憫;“哎!歲月更替,您老在此也坐了這許多年,身軀已變一具枯骨,我看您已身心疲憊,倒不如早些入土為安,及早趕往玄冥世界!”說完屈膝跪在地上,想先給那具無名的骷髏磕個頭,好再動手上前掩埋。
可頭剛挨地,便聽“咕咚!”一聲大響,轉頭觀看,見方士尸身,已然仰摔于地,腦身分家,胳膊腿兒已四分五裂。
心生惋惜,困惑之中,忽然一顆晶瑩剔透的小圓珠,自骨骸之處飄起,慢悠悠,浮向空中。
圓珠個頭不大,有杏仁大小。心中詫異,但珠子已緩慢飄至頭頂,陸寶兒急忙躍身伸手,一把抓住,取出口袋里的玉瓶,直接把它裝在瓶子里。
凝視遺骸片刻, 猜測在無異變發生,便抽出短劍,在身旁地上撬動石板。
石板滑向一邊,露出淺黃色的泥土,挖掘一盞茶的時間之后,石室地面之上,出現了一個一米多深的深坑。
“嗯!可以了!”收拾好死者的骨骸,依次按順序擺入坑內,覺得滿意,便動身填坑。
坑土與石室中地面持平,陸寶兒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真蠢,挖坑做什么?直接使土掩埋不是更省事,如今這又累又餓,再堆個墳頭,還不脫力,累死在此?”
心中埋怨,但望著自己那不倫不類的杰作,實是覺得太過敷衍草率,愧疚之下,只好又爬起強打精神,繼續往上面搬石填土。
時間不長,一個像樣的墳包便顯現岀來,陸寶兒看了幾眼,覺得滿意,搓了搓手上的泥土,“嗯!墳頭是堆好了,可還需立個墓碑?”
心里打著主意,眼睛卻掃視著周圍的石板塊石。
審視一圈,最后終于奔向洞壁邊緣處的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