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強提真氣,心中氣血翻騰,奔行十餘里,終是一口鮮血噴岀,眼前一黑,一跤摔倒。
於大虎忙爬至喬三身前,滿臉恐慌:“師傅!師傅醒醒?師傅醒醒?你可別嚇唬虎兒?”
“唉!我、我還死不了,快、快走,尋個安全僻靜之地?”喬三神情萎靡,強睜開雙眼。
於大虎兩眼含淚,忙把師傅置於背上,抹了把眼淚,便邁開腳步。
奔行數十丈,忽然想起還有一個陸寶兒,忙轉回身,又奔至陸寶兒身邊,伸開右手去抓。
心情煩亂,且夜晚看的又不慎清楚,覺得抓牢,便邁動腳步。
陸寶兒心中憋屈,“你這憨貨,抓哪不好,非捉住脖子?”
這下可好,別說說話,連氣都喘不上來,氣憋的難受,只好用手抓著大虎的手腕,給脖子減少些壓力。
大虎手腕吃力,終有所覺察,忙在陸寶兒身上,又重新換個位置。
三更時分,大虎終於在一塊荒蕪地塊,農夫歇息的窩棚處落了腳。
於大虎停住腳,陸寶兒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再也不想起來。
這一路,大虎連提帶拖,陸寶兒早已忍到極限,但苦於被人提著,無法掙脫。
大虎讓喬三靠在土牆上 ,見他兩眼緊閉,氣息微弱,不由兩眼含淚。
“虎哥!喬大叔如今傷勢嚴重,咱們是不是得請個郎中,給他看看?”陸寶兒坐在地上,連忙提醒。
“嗯!我也想到了,他可能是牽動了舊傷,以致傷得如此嚴重,只是他氣色難看,意識模糊,我實是不忍離開?”大虎滿臉緊張,嘴中講著話,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喬三身上。
“快過來!你看他的手掌,腫脹的離奇?”大虎忽然發現端倪,忙招呼陸寶兒。
陸寶兒湊上前去,可不,那喬三的兩隻手掌,腫脹發黑,顯見是擊那老嫗時,手掌中了毒。
二人頓時臉上變色,一顆心沉到谷底。
“虎哥!喬大叔好像中了毒,咱趕快把這毒血放掉!”
大虎依話去做,二人挑破手掌,連擠帶壓,好一陣忙活,陸寶兒怕毒液遺留,甚至動用了嘴。
總算手掌挑破之處有鮮血流出,二人才長長岀了一口氣。
陸寶兒伸了一下懶腰,回頭見喬三仍臉色蒼白,意識模糊,忙把於大虎拽到一邊。
“虎哥,我看實在不能再耽擱了,還是我去尋找郎中好了,你人高馬大,太過招搖,你就守在此處,好好照顧喬大叔好了?”
二人商量好,陸寶兒便走出土窩棚,辨了下方向,徑直朝西方行去。
山神廟一戰,陸寶兒對喬三印象頗深,命懸一線,仍不肯捨棄同伴,特別是對自己這毫不相干的外人。
此人重情重義,世間少有,如今遇上,就是緣分,既然他拿自己當兄弟,自己今後便視他爲親人。
鑼響四更天,夜靜,月光如水,地上景物仍能看出輪廓。
穿過一片蘆葦塘,眼前是一狹窄的小路,路面寬不過三尺,兩邊是一尺多高,乾旱枯死的禾苗,小路蔓延委婉,一眼望不到盡頭。
陸寶兒心急如火,說是走,實是在飛奔。
奔走中,忽然隱隱約約發現小路彎角處有亮光閃爍,於是腳步加快,瞬間便趕到近前。
原來亮光是從一茅草屋窗縫中透露出來的,陸寶兒滿心歡喜,忙奔到門前敲門。
“有人嗎?叔爺莫怕,俺一路過的小兒,只尋問郎中的住所,別無他意 ,望賞臉相告?”
門被從裡面推開,開門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女孩,一對夫婦正坐在桌邊喝茶聊天,陸寶兒見有人開了門,便面向門裡跪在地上。
坐在桌邊喝茶的一對年輕夫妻,男子長得帥氣瀟灑,女子嫵媚動人,二人見陸寶兒沒進屋,便先跪在地上,忙起身前去攙扶。
“賢侄有話便說?何必行那麼大的大禮,外面秋風涼,快請進屋!”男土連忙伸手阻攔。
陸寶兒只好起身,隨主人進屋,待落座之後,陸寶兒便說明求助的原由。
那青年男子哈哈一笑:“賢侄不要擔心,你要說別的事情,我皇甫青雲還真幫不上忙,要說找郎中,我還直碰巧認識一個!
他叫範宏,是這一代有名的神醫,我們不但認識,而且交情還不淺,他就住在靈山腳下,醫仙堂!”
尋郎中有望,陸寶兒滿心歡喜,忙打聽路線。
“路途倒不是太遠,往西五里!”青年人說到此處,轉過頭,臉中帶笑,看著身邊的女子,“婉君!我看就讓雪兒陪他走一趟好了?天黑,且路他又不太熟悉?”
“一切都聽相公的!”女人微笑點頭。
陸寶兒心中暢快 ,連鞠躬帶點頭,不知怎麼答謝纔好。
一路上陸寶兒邁大腳步,求醫有了著落,身體先前受的挫折,便一點痛處也感覺不出來。
五里的小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深一腳淺一腳,實是難走。
“雪兒妹妹!還是我揹你好了?你人小衣長,走這坑窪不平的土路,實是難爲了你?”
“不、不!寶兒哥哥!我還堅持的住,不信你看我的腳力,比你一點都不慢呢!”說完,那雪兒好像要證明自己的體力,竟彎下小腰,一路小跑,那美妙動人的姿式,陸寶兒竟然是看得出了神。
“哎!我要是真有個這樣的小妹妹該多好?可惜爹孃死的早,只拋下自己獨一個。”陸寶兒心生愛慕,不由抱怨起爹孃來。
見雪兒已超越自己拾多米,忙加快腳步。
靈山腳下,燈光閃爍,人聲嘈雜。陸寶兒心道,這華夏地界饑荒瘟疫橫行,哪裡都是鬼氣森森,而此處大半夜卻燈火通明,人氣旺盛,這倒是奇怪?.
到了近前,展現眼前的是一偌大的宅院,廳堂門口掛著妙手回春四字牌匾,許多年齡不一,衣服雜亂的人進進出出。
陸寶兒猜測,這可能是來此看病的病人,看來這個範郎中,倒是個懸壺濟世的好人。
“就是這裡了!”雪兒話說完,便衝著堂屋大喊:“範爺爺!雪兒看你來了?”聲音不大,但滲透力卻是極強,就連進進出出的行人,都被聲音驚動,忍不住扭頭觀看。
“哈哈!雪兒姑娘,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怎跑到我醫仙堂來了?”一鶴髮童顏的老者,被人攙扶著走出門來。
“想您了唄!今天不但我來了,還帶來了一位朋友?”
“噢!既然有朋友到此,那趕緊請到府中,喝杯熱茶!”那老者滿臉喜悅,見到雪兒,似是很高興。
“不了,範爺爺 !今日侄女兒前來,是請您出山的?”雪兒說明來意,那老者頓時像變了個人,臉色緊張,忙招呼下人。
“范進快快套車,範從準備銀針草藥,你二人與老夫一同前去出診。”
頓時一華麗的馬車出現在庭院當中,金車廂,金飾件兒金馬鞍,就連那匹大馬都閃著金光。
陸寶兒心中好奇,心到:“世間竟有此等奢侈之人,這種排場,估計和皇宮裡的皇帝有的一拼!”
車輪轉動,陸寶兒只好爬進車廂。
“雪兒姑娘!皇甫兄最近來到此地,怎也不通知老朽一聲,自上次分別已有三年之久,老朽實是有點想他了?”
“哎!父母何曾不想到您府中做客,只是您這陣子,忙得幾乎站不住腳,他們那好意思,在到府上去打擾您?”
“唉!救死扶傷,乃是醫者的天職,陰陽兩界,造化弄人,做爲一個郎中,我又有什麼辦法?”
二人車內暢談,陸寶兒卻插不上話,小心的把著車攔桿,擔心路不好走,車子顛簸。
說也奇怪,坐在車上,就像坐在家裡的土炕上一樣,穩穩當當,根本感覺不到車子顛簸。
陸寶兒心道,“看來有錢人的車子就是不一樣?什麼時候自己也弄上一輛,坐著又舒服,又體面,還能觀光看風景。”
“停!就是此處!”陸寶兒不等車停穩,便一縱身跳下馬車。
“好快 !”陸寶兒心道,去的時間滿打滿算差不多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可迴轉,好像一泡尿還沒尿完便到了,這也太快了?看來這四條腿的馬,就是比兩條腿的人走得快!”
“寶兒大哥!我就不進去了,晚了爹孃不放心,這有一小袋米,是我臨出門時,爹孃讓我捎給你的。”雪兒忽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喜滋滋的把一小袋米,遞到陸寶兒手裡。
陸寶兒心中一愣,這小丫頭真是厲害,陪自己走了五六裡的土路,身上帶著米袋,自己竟然沒有察覺。
正想再囑咐幾句,見雪兒以轉身離去,只好打消了叮囑的念頭,轉身領著範郎中三人,興沖沖的進了土窩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