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推杯換盞,意深情厚,氣氛溫馨。
陸玄端著酒碗,望向滿頭白髮一臉滄桑的馬林:“馬爺!這碗酒我喝了!”一揚脖,酒入了肚。
一口濁氣吐出,望了一眼衆人:“各位前輩,相聚雖短 ,但情深意厚。
明天一早,我兄弟倆,準備離開此地。
這段時光,我會永遠珍藏在心底。”
“那怎麼成?我們斗酒還沒分出輸贏!走?不成、不成?你濤哥不、不許你走!多耽誤兩日怕什麼?這裡有吃有喝,馬伯伯大包大攬。
俺、俺還要等一兩日呢!再走。”姜濤滿臉赤紅,起身拉住了陸玄的手臂。
“啊呦!姜大哥!你不是比我更急,你只不過是在等胡哥罷了!”陸玄眼望著有些醉意的姜濤,眼眸含笑。
“你、你,這些你也知道?”
“當然!有內鬼唄。”
“哦!一定是我的好徒弟,燕兒。”姜濤笑容中透著關愛。
“哎!非這麼急著走嗎?
你兩個娃娃,人小勢單,路上沒個伴,怎能讓人放心?
這樣吧!明日郎中看完病,你長生哥送完郎中回來,讓他送你們一程,你看可好?
這陣子我夠心痛的了,可別在出什麼意外。”馬林眼中含淚,看得出,他目前很是脆弱。
“嗯!師弟說的在理,可惜我也脫不開身,不然老朽倒是樂意陪賢侄走一遭。”鄭天毫也放下菸袋。
“那怎麼成?哥哥們傷還沒好,怎能缺了人照顧。
“好吧!我便等長生哥送郎中回來,晚點走就是了。”陸玄眼中含淚,心中無比的溫暖。
太陽偏西,馬長生與陸玄出了雙槐營。出於關心,馬氏父子給陸玄兄弟,配備了一匹棗紅馬,陸玄千恩萬謝。馬氏父子的熱心,陸玄深受感動。
“長生哥!真是難爲你了?店中那麼忙,馬伯伯還讓你護送我倆一程,如此煩勞你,我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哥哥嘛!互送弟弟一程,也是應該的,反正我也無事。
到是姜濤那傢伙可惡!說好了,等胡兄弟回來,卻揹著我偷偷的跑了。”馬長生騎在馬上,撇著個嘴。
“嘻嘻!還不是高爺軟磨硬泡,說服了店中的各位朋友。”
“哎!他人單力孤,怎能讓人放心?”馬長生話落,便寂靜的再無人聲。
“嗖!”馬身上,受約束的大頭娃,縱身躍到了地上。
“哦!看不出你的兄弟,功夫竟然這般好?”
“那是自然,我們兄弟如果真沒兩下子,又如何敢四處逍遙。”陸玄望了眼大頭娃,抿嘴一笑。
“哦!長生哥,據馬伯伯講,最近這林**,很是邪乎,時常有行人死在林中,如此蹊蹺,不知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林**,道寬不足一丈,路兩邊都是茂密的森林,綿延不下百里,銜接到山腰,陰森的很。
以前!雖說人行其中,有些滲人,但還算太平。
但最近這一個月,怪事實在是離奇。
行人,無緣無故,死在林中,實是邪性。
就是有人敢走,也是成羣結隊,獨個的人,是絕對不敢走這條捷徑的。”
“哦!這林蔭道,還真是有些蹊蹺?”
二人邊說邊聊,話語很是投機,不知不覺中,便已接近茂密的林海。
大頭娃,自從和老大步入這花花世界,開心的不得了,生活滋潤,有吃有喝,還有朋友陪著玩,很是開心。
下了馬,邊遊蕩邊賞景。
邊走邊玩,跟在馬後,大腦袋東張西望,完全沉浸在喜悅的氣氛中。
“長生哥!此地如此的詭秘,難道失蹤人的家屬就沒有報官嘛?”
“哎!林海這麼大,且林中浩瀚無邊,一般人到了林海深處,很難找到回去的路。
官府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半途而廢!”
“哦,實然!大自然神秘的很,每一處區域,都有它獨特的獨點秉性。許多未知的東西,人類感知不到,不清楚,不瞭解!但卻是真實存在著的。”
陸玄說到此處,忽然扯緊了馬的繮繩:“奇怪!我怎好似聽到,有襁褓中嬰兒的啼哭聲?
憂怨瘮人,擾人神智?
可此路蕭條,林海茂密,前方何來的行人嬰兒啼哭?”坐於馬上,展開神識 。搜索中,卻不住的搖頭。
茂密的林海,縱深百里,其神識有限,哪能一竊究竟。
茫然中,大頭娃的身影,忽然闖入視線。
“喲!這個憨貨,倒也發現了異常。”心中有些欣慰。
“嗯、怪呢!這聲音,甚是攝人神智,我還是堵上耳朵的好。”
馬長生用碎布堵好耳朵,回頭望了眼勒住馬兒的陸玄。忽然見他身後的大頭娃不見蹤影,匪夷所思:“咦!陸重兄弟那去了?”
“哦、他呀!已入了林中,離我們大概已有三十幾米之遙。
我們加緊步伐趕去,應該追得上他?”話落,二人忙把馬栓於樹上。
邁腿,陸玄在前,馬長生緊隨其後。
奔行之中,忽然尖細的聲音入耳:“大、大頭鬼,受死!”
馬長生心繫大頭娃的安危,幾步竄至陸玄身前,快步緊趕。
陸玄滿臉帶笑,對這位熱心的漢子,無比欣賞,心中火熱,便也相繼加快腳步。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高個頭戴方巾的青年,瘦弱,臉孔發黃,左腿殘疾,右手杵著一根木杖,左手拿著一桿旗幡,正一蹦一跳的,尾追著大頭娃。
大頭娃,勢如瘋狂,上躥下跳,遊走於林樹中。
“哦!老弟!這追趕大頭兄弟的杵杖青年,你可看出是什麼路數?”
“這到不曾看明白,從他手中拿著的物件看,反正不像是什麼好人?
但讓人稀奇的是,大頭娃所追之動物,估計你也沒見過?”
“哦?是嗎!”馬長生緊追片刻,纔看清,原來大頭娃,正在追攆一個尺高的奇形怪物,像貓科裡的猞猁,但頭上有角,能站立行走,一身稀疏的黃毛,彈跳力驚人,速度及快。
“哦!稀奇,陸兄弟!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我也說不準!但大頭那傢伙,行事,總是異於常人,天生耐力超人,而且有一副好鼻子。對好奇之事物,無比青睞。
如我們想要弄清怪物的根底,也只有等我們先捕捉到了它再說。”
“嗯!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這怪物速度驚人,而且還時隱時現,真它孃的鬼魅,莫非是個妖物?”
“嗯!看其特徵形象,倒實是與世間生存的獸類有些區別?”
陸玄話語聲剛剛落地。忽然發現,持幡跳躍中的杵杖青年,已轉身回頭。
只見其囂張的神色,逐漸演變成憤怒,撇著嘴,滿臉的不可一世。
“哼!爾等也是來送死的嘛?搭上那個大頭鬼,你們正好湊足整七之數,不知是你們倒黴,還是我吝嗇鬼,終於熬出頭了!”揮動手中長幡撲上,竟然捨棄先前追蹤的目標。
馬長生嘻嘻一笑:“呵呵!見面先不客套幾句,怎麼一照臉,驢臉便拉了下來?”話落,一伸手從腰間,拽出牛皮軟鞭,手一抖,長鞭便撞向欺到近前的長幡。
“哦!原來還是個練家子。孃的!會幾招打狗功夫,又如何?不一樣還要做我幡下之鬼。”
皮鞭與長幡接觸的剎那,幡頭晃動,馬長生頓感魂不守舍,腦中空虛。
還好,長幡的幡頭被皮鞭鞭梢掃中,幡頭掉落,長幡受損,馬長生頓感頭腦忽然一清。
“喲!還挺邪乎,果然是歪門左道。”馬長生心神合一,專注的不敢分神。皮鞭抖動,又逆襲捲土重來。
“哼!爺修煉的,乃是正宗的修仙功法,爾不識貨,真乃瞎眼!
如此藐視小爺,真是不知死活,既如此,就讓你真正見識一下逍遙門的手段。”
陸玄正在審視,地上瘸腿青年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物品,忽然聽到逍遙門三個字,頓時精神一振,心道:“逍遙門?真是巧了,記得那日在夢中,夢境裡的那個葉仙師也曾提到逍遙門三個字。難到他們所提的逍遙門,是同一個門派?
看這腿有殘疾的青年做派,實以證明,這逍遙門也不怎麼樣?
“嘩啦啦、……”喪魂幡忽然節奏感加強,而杵杖的黃臉青年,蛤蟆嘴,也開始蠕動。
陰風起, 淡淡黑霧,夾雜著哭嚎,慢慢聚攏在喪魂幡上空,缺腿青年,臉現壞笑:開口“疾!”
但音調還沒有拉開,忽然勁風撲面, 喪魂幡被外力推動,脫手,長幡卻直撞向其身體。
杵杖青年心中驚駭,不知所措中,忙下意識的撤身後退。
喪魂幡卻如同附骨之蛆,竟貼面追來:“我的奶奶!莫不是該死的老仙,已然到場?”
瘸腿青年,被幡迫得,大驚失色,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是權威人士到此。
自信這外力催動的勁風,絕非普通人所爲。
長眼皮搭拉下來,身形不住的後退,當錯過身邊一棵一米多粗的老松樹時,以迅既扭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蹦跳飛逃而去。
“他孃的!這貨是什麼作風?大話吹得嗚嚷嗚嚷的,原來是在撐門面,造聲勢。”
“可不,逃走前不吹誇兩句,那是多麼的丟人,沒面子!”
“嘻嘻、……”
“哈哈、……”
二人一唱一和,對視一笑。
陸玄見杵杖之人,忽然使用陰招,怕馬長生吃虧,忙暗中出掌。
但事情起因沒有弄明白,怎能忍心妄下殺手?
何況弄不好,可能還有損同門之宜!
本想搓搓他的銳氣,捕捉後,問一下逍遙門中的事物。
可誰知,這傢伙膽小如鼠,賊滑的很,逃跑的功夫,卻堪稱一流。
心覺好笑,才和馬長生一唱一和,消遣起那個杵杖的青年人來。
腿殘疾的青年,遺留在樹林中的物件共有三種,一個是他使用的喪魂幡。
一個是倒地的黑漆漆三足丹爐,陸玄走到其旁,劃了劃了丹爐倒地的殘渣,聞了聞,一曲鼻搖搖頭。
最後一件,是獸皮製作的袋子,裡面有市面上流通的方眼銅錢,和十幾種藥草。
“長生哥!這袋子裡的東西歸你,其餘的,就讓小弟收納起來吧?”
“嗯!這袋裡這麼多錢,我勸兄弟你,還是帶在身上好?”
“你看我是缺錢的樣子嗎?”話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銅錢,展示給馬長生看,馬長生執拗不過,只得把錢袋揣在身上。
“喲!只顧我們兄弟得瑟了,大頭兄弟,到底追到了哪裡?”馬長生忽然想到了大頭娃,忙又四下尋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