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山谷中山草荊條晃動,咔嚓咔嚓的踩踏聲、不絕于耳。
陽光灑下,照清不倫不類的隊伍。
陸寶兒走在隊伍最后,不住的感嘆:“這黃大仙,靈智趕上了人類,也懂得攀權附勢,尋找靠山!
只是寶壓在自己身上 ,有些兒戲。
自己一個連溫飽都解決不了的乞丐,那有能力去當它們的保護神?
但那黃仙靈兒,認定了自己是它們依俯的對象,投靠已采取了行動,而且成績喜人,把自己近日來,日思夜想的一塊心病解決掉了。
好意先記在心底,等自己熬過眼前的苦難,便游走人間,勸告人類,要他們善待那些異類,許定它們在人世中,得到尊重與愛護?!?
正悶頭遐想間,忽然頭一疼,一道簡潔的信息傳入腦中:“大人!小的就陪您走到此處,再往前,小的也沒有涉足過,跟隨您也只不過個累贅,前方的路,兇險依然存在,您可要加倍小心!”
那黃仙靈兒,身體直立,站在懸崖邊彎曲的一株老松樹上,歪著頭望向隊伍后面的陸寶兒。
“嗯!心意已到,陸某清楚,谷中路線地形,我已了解清楚透徹。
放心!途中我定會加倍小心。”陸寶兒臉帶著微笑,笑嘻嘻的盯著樹枝上那只雪白的精靈。
待那黃仙靈兒,領一幫隨從離去,陸寶兒便按捺不住火急的性子,一頭扎入茂密的草叢中。
越往里走,越感覺陰森恐怖,濃密過人的野草,帶刺的灌木叢,蓬松的爛葉堆,蛇蟲毒蟻,都是必不可少的前進障礙,推搡閃躲,眼觀六路,緩慢的前行。
“媽的、巴子的!這鬼地方,實不是人涉足的地方,看著美幻如同仙境,實則沼澤遍布,瘴氣彌漫,要不是受那怪毒牽連,陸某人真不愿踏入此地!”
牢騷滿腹,但心里仍小心謹慎,每走一步,都用木棍探杵,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手中木棍,剛剛撥拉開身前的刺叢,忽然發現身前丈許外,有荊叢山草晃動,忙止足抬頭觀望。
“哦!原來來了位矮娃,身高不滿三尺,正慢悠悠,逐漸的靠近自己!”
矮娃頭大,纖細的身材,渾身雪白,沒一點血色。
蓬散的發絲遮住五官,手臂過長,直垂拉過膝蓋,短腿,腳趾外翻。
外表看似是個人類,可這張大臉實是嚇人。
況且這連成年大人都不愿涉足的亡魂谷,又那里來的這么幼小的娃娃?
要說是污邪之物,也不大可能,大白天的現身在陽光底下,除非人類,便是天地醞釀的靈物。
矮娃邊走邊嗅,似是被自己的氣味,吸引而來。
陸寶兒看清了來者,那矮姓也發現了他,相對對視了幾眼,那矮娃一晃頭,從嘴里發岀“嘰!”的一聲怪笑,便伸臂直撲上來。
陸寶兒毫無防備,正被矮娃的身份困擾,揣摩中,肩膀已被人抓住。
兩膀吃力,身子斜歪,眼看就要被摔倒在地。
“媽的!難道這是要與老子摔跤!”陸寶兒氣不打一處來,頓時牛勁兒上涌,不服輸的性格涌上心頭,忙腳下加力,便雙手扣住了那怪童的肩膀。
“嗯!……”
“嗯!……”
雙下較力,不分彼此,陸寶兒心中暗罵:“這小子看著矮小年齡不高,實則力氣驚人,剛好與自己力氣相匹配。
這倒好,上山龍遇到下山虎,自己可得多加小心!”
但陸寶兒總算不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大少爺,從小養成一副鐵打的身板,力氣心智都異于常人,不然怎能活到今天。
二人交手,兜轉了幾圈,陸寶兒就清楚,這矮娃有蠻力而無有技巧,心中有底,不由打斗變成了玩鬧。
“呯!”那矮娃被一跤放倒,“哈哈,不成吧!”陸寶兒話沒說完,噌的一下,那矮童一骨碌身子又從地上竄起,張開雙臂又撲了上來。
“好嗎!不識趣,你盡管上來!”陸寶兒牛勁兒上涌,壓抑的心情終于放開,張開雙臂,二人又繼續開戰。
一個,二個,三個,……不知把那矮童摔了多少個跟頭,陸寶兒心中都有些愧疚,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以大欺小,自己總覺得贏得不太體面。
可那矮童,就像得了魔癥,跌倒根本不知道疼痛,只管義無反顧的前沖,一個勁兒的加入比斗。
陸寶兒暗中思量:“哎!媽的,不好!遇到個臭皮膏藥,這是不贏不罷休啊!這要是再繼續拖延下去,他反倒是無所事事,自己可真要錯過了最寶貴的尋藥時間!”
心中惱火,正無計可施之時,忽然沒來由的腦中,感到一絲凄厲沙啞的哭喊聲,聲音中帶有絕望、無助、怨恨、悲傷 ,哭聲具有一股誘惑力,誘人身心崩潰,求死棄生。
陸寶兒清楚, 這是污邪之物,臨身作孽。
當下眼觀鼻,鼻觀口,暗自運功抵觸。
可那股煩人的魔音,久旋不去,甚是煩人。
“嗚嗚!”長長的一聲尖叫,聲震田野,像嬰兒的啼哭,又像野獸的嚎叫,強大的音波沖散了腦意識里的哭聲嚎叫,剎那間,陸寶兒長出了一口氣,困惑的扭頭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跤場處一片寂靜,又哪里有那矮娃的影子,只有自己與他踩踏過的山草,歪歪斜斜的呈現在眼前。
該走的,不該聽到的,都已消失,陸寶兒欣慰的一笑,撥起扎在土里的木棍,邁腿重新踏上路程。
打斗出了一身汗,現下停手,才感覺渾身脫力,骨關節兒有些酸疼。
“那矮娃,興許是谷中的野孩,平常接觸的同齡人太少,遇到自己,爆發天性,才有此一幕!”邊走邊回味,不由心情興奮,神情上便不太專注。
“哎喲!”右腳下陷,身子歪斜,整個身體下沉!
“嗡!”墜落勢大,人還沒反應過來,屁股便先一步落到實處。
“砰!”土飛、土落,陸寶兒成了個土人,**聲響起,謾罵聲不斷。
這一下可跌得不輕,陸寶兒只感覺渾身散了架,眼冒金星,渾身沒有一處不疼。
一盞茶的時間之后,心情漸漸平穩,陸寶兒晃了晃肩膀,上肢無事,又蠕動蠕動下肢,疼得直呲牙,臀部、大胯,腳腕子,簡直手摸不得,只好仰靠洞壁,用手揉捏:“還好!都還長在身上,應該是拉筋崴了腳,碰撞了屁股!”陸寶兒見四肢無恙,不由自嘲的一笑。
舉頭上望,這一看,陸寶兒便傻了眼,洞,高得離奇,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景象,只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一層白氣遮在洞口,洞口不大,約有酒鋪里,酒壇壇底的大小。
洞,成圓錐狀,下大上小,雖說洞壁粗糙,但憑自己的身手,想上去難比登天。
“哎!這下可好,自己上都上不去,更別提尋藥救人了!”陸寶兒心中懊惱,靠在洞壁上,不住的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