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的,我來到這史府已有半年了。這半年來,府裡的一切我都摸清了。老夫人也被我哄得樂呵呵的,常誇我機靈,還將我從三等丫頭提爲一等丫頭。
不過這些日子以來,我忙著學規矩,摸底細,忙著想法子哄老夫人開心,忙著和史府的人拉好關係,也很少見到劉病已。偶爾見到,也不過打個招呼問候一下就過了!
這天早上,我去廚房取了開水,拿回去給老夫人沏茶。經過花園時,聽到一陣異樣的聲音。我尋聲來到園中,遠遠看見劉病已正蹲在一塊空地上。
我走過去一看,他竟蹲在那兒,正聚精會神的看一大羣螞蟻浩浩蕩蕩的趕路。我見他這樣子,不禁笑了出來,問他:“喂,劉…那個…公子,你在幹嗎呢?”
他擡起頭看見是我,又低下頭去看螞蟻,說:“看螞蟻啊!”
我把盤子放在旁邊的石桌上,也在他旁邊蹲下,問他:“螞蟻有什麼好看的?”
他說道:“你沒見嗎?這些螞蟻這樣浩浩蕩蕩的出動,是要幹什麼呢?難道它們是要出戰?”
“什麼?出戰?”我大笑道:“虧你想得出來!它們這是出隊覓食,說明啊,要下雨了!”
他轉過頭看了看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笑回道:“這在我們那兒三歲小孩都知道,這是常識!”他聽完後,一臉驚詫的看著我。
我看他那樣子,忙岔開話題:“那個…你不是喜歡鬥蛐蛐嗎?改天你也教我玩玩,好不好?”
他一臉的不敢置信,驚問道:“你也玩那個?”
我笑道:“不是啦!我從小我抓過麻雀,掏過蜘蛛,捅過馬蜂窩,可是沒鬥過蛐蛐呢!現在有你這麼一位高手在這兒,當然要好好玩玩了?”
他點點頭,笑道:“你還真和別人不一樣,一個姑娘家竟也喜歡這些!”
我叫道:“哎,你答不答應?我可是誠心要學的。”
他笑笑,說:“好,改天和你好好玩玩。沒想到你還和我志趣相投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端起盤子說:“得走了,一會兒要下雨的。”說完對他欠了欠身,轉身便走。
突聽他叫道:“玉舒,等等!”
“啊?”我轉過身,問道:“劉病…公子,還有什麼事?”
他笑了笑,往前走了兩步,說:“我比較喜歡別人叫我的名字。”
我“哦”了一聲,仍站在那兒。
他問道:“晚上有空嗎?”
“啊?”我驚叫出聲。
“我問你晚上有沒有空?”他又重申了一遍。
我怔了一怔,回道:“我明晚當值,怎麼?”
他說:“今晚到這兒來!”
我“啊”了一聲,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大跨步離開了,只留下一臉愕然的我,還傻愣愣的站在那兒。
在這史府,丫環也分上中下等。現在史老夫人身邊最近的三個大丫頭,一個是希雲,一個是平豐,一個就是我。我們往下還有三個二等的小丫頭,分別叫水紅,春雲,冬月,再往下就是三等及以下做粗使的丫頭。
不過當值的分爲三個班。希雲帶水紅一班,平豐帶春雲一班,我帶冬月一班。每夜一班輪換,其實當值就是服侍老夫人就寢,夜裡守在房中服侍老夫人起夜,端茶送水,添衣加被之類的。
今夜平豐和春雲當值,我自然是閒著。可是他叫我到這裡來,是幹什麼呢?唉,算了,不管他了,到晚上了再說吧,我端的水在這裡因擱置時間過久,已經涼了,我又去廚房換了一壺熱水。
回到房裡時,老夫人已經起來了,平豐和春雲正服侍著梳洗。我放下盤子,沏好了茶,老夫人也梳洗完了,平豐攙扶著在桌邊坐下,我將茶送到面前。
這老夫人有個習慣,就是每天早晨要先飲一杯茶,再用早飯。飲完茶後,我和平豐服侍著老夫人去用早飯。因爲希雲和水紅昨夜當值,因此今早我和平豐侍候早飯,春雲和冬月整理房間。老夫人用完早飯,我和平豐扶她回到屋裡躺下,我們才退到外間的小榻上,春雲和冬月端來早飯,我們纔在榻上開始用早飯。
過了早飯後下了一陣雨。不過今天這雨不大,到了下午,天就放晴了。園子裡的花草經過洗禮,也顯得更豔更亮了。我和平豐扶著老夫人,身後隨著春雲冬月和幾個小丫頭,我們一大隊人在花園遊逛了一圈,閒聊了一會兒,就又回了。
眼看著天快要黑了,我心裡也直犯嘀咕,這劉病已到底在賣什麼關子?他叫我,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唉!不知道,還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