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你想要變成瘸子?”他看著她的眼睛,深眸里是完全的陌生。
范依依一陣難受,低下頭,小聲的說了一句,“是不是也不關你的事啊。”
“你在說什么?”
“沒,沒有說什么。”她本來就理虧,這會還不敢這么找死的說話。
“我明天真的有很重要的會議要開,這樣好不好,我明天回a市會去醫院的。”范依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像個小女人一樣的征詢他的意見,他現在可不是她的什么人啊。
司徒景涼就只是淡淡地看著她。
“好不好?”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眼睛里全是讓人同情的示弱。
司徒景涼終于瞥開視線,“隨你。”
他,還是受不了,對她心軟了。
范依依笑了,“謝謝。”
醫生看著這兩人,這是夫妻呢?還是不是夫妻呢?要說是吧,兩人之間又是怪怪的,要說不是吧,剛剛給她檢查的時候,男人的擔心又是那么的明顯,哦,一定是吵架了。
“小年輕吵吵架什么的很正常,各退一步就是了。好了好了,你不打石膏就去拿了藥涂涂,就可以回家了,叫你丈夫背著你吧。”
這大醫院的,公主抱什么的真的是不太好。
“醫生……”范依依見司徒景涼的臉色不是那么好看,估計是醫生左一個丈夫右一個丈夫的惹他不高興了,趕緊說,“我們不是夫妻關系。”確切的說,以前是現在不是。
但是醫生卻看著說,“不可能,你們一看就是夫妻相,吵架了吧?”
“……”醫院里的醫生還懂看相的了?范依依無語,司徒景涼卻懶得解釋什么。
“我們離婚了。”這樣,是不是可以閉嘴了。
離婚了?那就怪不得這二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了,但是人家醫生一句,“你們年輕人離婚就是輕率,不過離了也可以復婚嘛。”
“……”醫生,你的職業其實是媒婆+看相的吧?
司徒景涼在范依依的面前微蹲,“上來。”
她這個樣子的確不能走路,若是走路的話會加重腳傷,她咬著唇,猶豫著。
“愣著做什么啊,這么好看的老公,離了也要把他追回來啊。”這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屬于優秀品種,離婚?離了上哪找個超越他的啊?
范依依真心覺得這醫生太逗了,不過算了,她還是快點走吧,再不走,都不知道這醫生會再說什么什么話了。
她上了司徒景涼的背,他穩穩地背著她走出了診室。
醫院的長廓里,只有司徒景涼的腳步回蕩聲,范依依趴在他的身上,聞著他身上的熟悉的味道。
她以為,她這一輩子也見不到他了。
她深深的知道,以他的身份,他若是刻意地避開她,她是永遠也見不到他的。
可是緣份這種東西真的是太奇妙了不是嗎?她和他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在會所里碰見吧,更加沒有想到,連入住的酒店都是一樣的。
而且,更加不用說,安全的酒店突然間就起火了,在同一個安全通道里再見相遇。
像是命運之神在眷顧著他們一般。
可是……
她抱著他,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喊不出他的名字,也無法與他交談什么。
安靜,安靜地一起走過這條不長也不短的長廊。
明明是這么近的距離,卻又已經被她推離得這么遠。他,再不會像過去那樣,喊她一聲,依依,過來。
范依依在想自己要不要道個歉什么的,畢竟當初她做了那樣的事,可是這個時候道歉會不會顯得很虛假?
可若是不道歉的話……兩人之間的結就一直存在著,也不知道他跟他母親之間怎么樣了,他聽到的版本又是怎么樣的。
當初她與江嵐說的是,若是他知道了,那么所有的責任就往她的身上推吧。
江嵐為了母子感情不出現裂縫,會這樣做吧?
她心里還在上演著激烈的掙扎,司徒景涼的腳步卻已經走出了醫院,停在了車子面前。
司機打開了車門,司徒景涼將她放入后座。
特助走上前來,“涼少,酒店失火,我已經在別的酒店訂了房間。”話落,他又看向了范依依,“少……王小姐的行李也已經一并的送了過去。”
范依依坐在車后座,抬眼看著他和他的特助。
司徒景涼沒有看她,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送她回酒店。”然后,他轉身的離開。
他不上車嗎?
“景涼……”范依依終于忍不住的開口喊出他的名字。
司徒景涼頓住腳步,卻沒有吭聲。
氣氛不太對,特助趕緊讓開一點距離,表示沒有偷聽人家說悄悄話的習慣。
但是這距離就這么近,想裝聽不到也不行吧。
身為司徒景涼的特助,他是無比清楚,司徒景涼這一年多的日子是怎么過來,單從工作上來說,特助都因為頻繁的加班強度,已經讓公司的人看到他就害怕的地步。
因為他就代表著司徒景涼,他一出現,不管時間早晚,就代表著,折磨的一天又來了。
對于司徒景涼的私事他卻是完全不清楚,只是也與公司的一些人聽到的一些不靠譜的八卦那般。可惜當初在司徒景涼勒令過后,便再也聽不到任何的八卦了。
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是停留在少夫人不是航班出事墜海了嗎?
涼少還因為此找了她好久好久。
現在……不是應該是兩夫妻相擁而泣,啊不,激動的相擁嗎?
為什么會是這樣冷淡的神情?
范依依咬了咬下唇,“你去哪?”他不坐這車子是因為她嗎?那如果這樣的話,她自己完全可以乘出租車離開的,她不想占用他的交通工具。
司徒景涼卻是冷淡地回了一聲,“需要向你報備嗎?”還有資格嗎?她又在乎嗎?
她當然不在乎他的,若是在乎,就不會……
范依依聽到這話,難過的咬著下唇,下唇被她咬得唇印都出來了,她壓抑地說道,“謝謝你的幫忙,不過我還是自己回去吧。”話落,她掙扎地下車。
卻因為太過著急的下地,動作蠢笨地又笨到自己受傷的腳,她卻逞強的沒有喊叫出聲。
她走出車門,單腳跳著要離開。
“少夫人……”特助忍不住的叫住她。穿著高跟鞋,單腳跳著離開?別開玩笑了好嗎?這又不是耍雜技,耍雜技的話這樣子也不行的啊。
范依依卻沒有停下腳步。
他不在乎她了。再也不了。
范依依心酸酸的,疼疼的,可是她又能說什么?又能請求什么。今天的結果是她自己造成的,也是她自己愿意承受的。
只要……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了,不再因為她而做為難的決定,就好了。
就這樣吧,難受也好,心疼也罷,由她獨自承受就好。
不要再去攪亂他的生活,不要再讓一切又回到當初的起點。
可是該死的,為什么眼睛在發酸,為什么沒用的模糊了?一定是腳下的傷太疼,太疼了,所以,所以她才沒有用的想要哭泣。
“你做什么!”司徒景涼的話從背后傳來,范依依咬著唇,不吭聲。她怕一吭聲,她的哭腔就出賣了她的逞強。
她這是給誰擺臉色看?司徒景涼冷哼,“你的腳醫生說了,不能再這樣走路,你是打算已經瘸了也無所謂嗎?隨便你,反正是你的腳,你自己不在乎,誰又會在乎。”
是的,她不在乎,他又會在乎嗎?
可是,她卻不是演戲。
她沒有吭聲地繼續邁步。
司徒景涼站在那里,看著她停下了腳步竟然又該死地繼續往前走了。
“范依依,你給我站住。”司徒景涼氣惱地喚住她。
范依依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掉,他干嘛要叫她?就讓她這樣好了。
她不能停下來,停下來會讓他看到她無用的淚水。
她要繼續走,繼續走……
她腦海是這樣想的,動作也是這樣做的,而她這個樣子,則是徹底地將司徒景涼給惹火了。他兩三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因為情緒被她挑起,拉住她的手腕力氣沒有做任何的壓制,大力的拉住,“你又在鬧什么脾氣?”
鬧脾氣?她干嘛要鬧脾氣?
她只是,只是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個樣子。
路是她自己選的,她現在又矯情的道什么歉,哭什么?可是淚水就是不斷的掉落,像斷了的珠子一般,她自己也控制不住。
“上車。”她低著頭,他以為她不愿意看見他。
那也省事了,他也不想看到她的臉,以免那不該出現的柔情在看到她這張臉又自然的反應出來。
因為這樣,他也就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淚水。
不知道,她此時已經哭成一個淚人。
她站在那里,拒絕的上車。
他卻以為她還在鬧性子,冷哼一聲,“又想我抱你上去嗎?”
“……”他這樣冰冷的話語,冷漠的態度,與過去的柔情成鮮明的對比,范依依的淚水掉得更多了。
她低著頭,搖了搖。
放開她吧,她自己會走的,她不想他看到她現在這樣樣子,讓他誤會她又在嬌情什么。
不想讓他看到她斷了線的淚水,不想。
她輕輕地掙扎,他抓著她的手腕好疼。
“范依依!”他真的火大了,她這樣沉默是幾個意思?
“你不想見到我,我坐別的車走。”他說。手沒有松,“但是你必須坐車回去。”再這樣走下去,腳還有用嗎?
這么多年,性子一點也沒有變,吃軟不吃硬。
她依舊不吭聲。
司徒景涼終于松開了她的手,對著在那里裝透明的特助說道,“送她回酒店,然后訂機票離開,我在機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