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滿懷郁悶地緩緩拉開了審訊室沉重的鐵門,直至發出了“嘎吱——”的刺耳聲響。他實在是無法接受就這么了結這個案子。他的直覺告訴他,發生在餐廳里的案子有些無法明說的絲縷牽連,但是他實在是找不到證據。
“難道就真的這么不明不白地結束了?”杰克不斷地在心里盤問著自己真實的靈魂。
“你好啊?警官!”文特森嬉皮笑臉地用打趣的音調向杰克“問好”。
杰克抬頭看去,發現文特森的四肢被幾圈連著電線的鐵鏈給牢牢地拴在了冰冷的座椅上。盡管他的臉上洋溢著欠揍的笑容,但杰克依然能從他被勒得紅腫的四肢和因腰部的疼痛而有些僵硬的表情看得出他是在強顏歡笑。
杰克沒接話,而是擺著一副撲克臉徑直朝文特森面前的座椅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杰克刻意緊繃著臉,伸出手壓低了文特森面前桌子上的一盞大功率電燈。強烈的光線瞬間吞噬了文特森那張本來面色就不大好的臉。
“喂!我說,警官。”,文特森將頭部高高地揚起,以緩解光線對于眼睛的刺激,“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叫什么名字?”杰克像程序設定好了的機器人一樣,并沒有理會文特森的叫喊。他一邊重復了一遍問題,一邊將燈光重新照回文特森的臉上。
“文特森?格林姆斯!”文特森扭動著頭部,不耐煩地回答著。
“你是否于9月1日接到一通雇傭你的電話?”杰克壓低了聲音問。
“嗯。”
“你是否與雇主約定于9月26日在弗萊迪餐廳進行行竊?”
“嗯……”
“雇主要求你的拿的什么東西?”問完,杰克摸了摸下巴。
“哈哈……警官大爺,你覺得還能有什么?”,文特森像是在用嘲笑的語氣自言自語一般,“當然是那個傻兮兮的金熊皮套啊!”
“果然行兇的另有其人!”杰克聽完后心里一陣激動,不過為了不讓犯人摸清自己的心理變化而借以拖延時間,他依舊沉著臉繼續審問。
“雇主和你什么關系?你們約定到什么地點進行交貨的?”
“當然沒關系,地點嘛……我如果說了能把我放了不?”
“你想得……”杰克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正要發作。但是口中的“美”字還沒吐出來,審訊室的門便被“砰!”的一聲給推開了。
杰克郁悶地轉過身,本以為是里昂找他有什么事,結果他一抬頭才發現原來站在門口的是怒形于色的局長。
那個戴著眼鏡的矮胖老頭朝杰克用力招了招手,便背過身渡步出去了。
杰克心里咯噔一下,聳了聳肩,跟了出去。
“你吃錯藥了嗎?杰克?亞伯?!”矮胖局長一拍桌子,背著手大聲吼道。
“局長,我覺得這個案子的兇手另有其人。因為……”
“那又怎樣?!”,矮胖局長不等杰克說完,當即轉過身來喝道,“但就憑你們幾個人用這丁點兒的時間能查出個啥?現場除了那個人渣的血跡外什么線索都沒有!”
“可是我們可以從文特森在9月1日接到的那個電話開始調查!”杰克激動地將雙手直挺挺地伸向前方,似乎他已經將證據抓在手中一樣。
“開什么玩笑!你以為你能從一個沒實名制的電話里查出什么?”矮胖局長越說越憤怒,他徑直走到杰克面前,踮起腳尖,伸手拉住杰克的衣領吼道“你小子給我聽清楚了!我們越多讓Scott那家伙等一天,媒體的輿論,公司與警局的經濟貿易就會多壓我們一天!”,矮胖局長漲紅了臉,雙眼直直地盯了杰克的眼睛幾秒,然后他一把放開了杰克的衣領,咽了口氣說道“我,要求你在今天之內,把文特森承認自己是殺人犯的口供給弄出來!不然明天就給我滾蛋!”
杰克摘下帽子敬了個禮,便暈暈乎乎地走出了離審訊室幾十米遠的會議廳。
杰克在一雙雙象征著“嘲諷”、“同情”、“不解”的眼神的注視下,回到了審訊室。
“砰!”一聲粗暴的關門聲“喚醒”了正故作迷糊的文特森。他瞇著眼朝門口干笑了兩聲,便說道“呦呦呦,這不是——警官大人回來了?”
杰克黑著臉徑直走到桌前,一把揪住文特森的頭發,將那張欠揍的臉狠狠地壓在了桌子上。隨著“砰!”的一聲響,文特森的鼻梁上已是暈開了一片血紅。
不等文特森慘叫出來,杰克一手順勢一提,將文特森一把提起來,重重地壓在椅子的靠背上,一手將滾燙的電燈往文特森臉上照速。
“說!你是否在10月1日凌晨3點32分又一次返回弗萊迪餐廳謀財害命?”
“沒有!”文特森斬釘截鐵地答道,說罷,還將嬉笑著的臉揚得更高。
“胡說八道!”,杰克頓時怒目圓睜,一拍桌子怒吼道,“10月1日凌晨3點32分,餐廳外圍的監控清清楚楚地記錄下一個穿著金熊皮套的人進入了餐廳!不是你還有誰?!”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杰克用雙眼死死地盯住文特森的瞳孔深處,將燈的亮度又調高了一點,再次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當天,19點。
在雙眼被大功率電燈的強光直射與機械化地不斷重復盤問十幾小時之后,原本在剛進警局時還嬉皮笑臉的文特森,早已被折騰得精疲力竭,神智也開始變得模模糊糊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
“文特森……文特森?格林姆斯。”
“你是否于9月1日接到一通雇傭你的電話?”
“嗯……”
“你是否與雇主約定于9月26日在弗萊迪餐廳進行行竊?”
“嗯……”
“你是否在10月1日凌晨3點32分又一次返回弗萊迪餐廳謀財害命?”
“嗯……是……是的……”
隨著文特森講出“真相”的聲音落幕,審訊室的大門也終究緩緩地打開了。象征著“嘲諷”、“同情”、“不解”的眼光目送著一位疲憊的警員緩緩離開。
杰克拖著疲憊的身心,拉開了家的大門。
“果然,沒回來嗎……”杰克耷拉著眼皮,渡步至沙發前,癱坐了下去。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等杰克再睜開眼時,已經晚上10點了。他在一片寂靜的漆黑中,試探性地地喊了一聲“漢姆?”。
他希望有人能夠回答他。
但是,回應他的只有窗外呼呼的風聲罷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蹬上鞋子,便沖向了警局。
晚上留守警局的人并不多,杰克好說歹說才算看到了近幾日餐廳外圍和餐廳內的監控資料。他一遍一遍地仔細觀看著錄像里形形**的路人,終于,他在昨晚凌晨12點的餐廳正門發現了一個奇怪的身影——他全身裹著不適合這個季節的厚重衣服,還刻意用手壓低了帽檐,很明顯是不想讓其他人看清他的臉。
杰克將畫面暫停下來,然后將其放大仔細瞧了瞧,才算從那模糊不清的畫面中確定了了神秘人的身份——紫衣人。
“果不其然……”杰克心里咯噔一下,他站起身來,堅毅的雙眼之中似乎已經有了調查的位置——弗萊迪餐廳。
此時此刻,窗外傳來的教堂鐘聲已然敲響了11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