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著時間,估計上朝的時間已過,狄懷英穿戴整齊,將免死金牌揣進懷里,去叫隔壁叫李元芳。
李元芳知道她要進宮,早就等在房里,聽她敲門,猶豫了一下,將佩刀留下。看了眼裝作溫書的某人,李元芳就想刺他一下。
“她去見公婆了,你也不送送?”
狄春氣的發抖,不過依舊沒有啃聲。
李元芳見他如此,哼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門。
門外,狄懷英見他出來,往門里望去,“春哥哥在看書啊。”語氣中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李元芳將門啪的一聲關上,沒好氣的大聲說道,“對,就是個書呆子”他這話雖然是對狄懷英說的,可是看他的語氣和神態,分明就是在對狄春說。
狄懷英捂著嘴輕笑,“春哥哥又怎么惹著你啦?”
李元芳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你也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狄懷英不滿意了,“你怎么罵人呢”
“我可沒有說錯。哼”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下樓了,狄春拿書的手終于無力的垂了下來。
今天是個好天氣,太陽照的人心底生出一片暖氣。狄懷英神色淡然的走在前面,腳步輕快。李元芳跟在她身邊,隨著她的步伐,不疾不徐的跟著。
沒一會兒,皇宮的大門就出現在眼前,大門的兩旁,站著威武神勇的千牛衛,均穿戴著千牛衛的統一著裝,佩刀在別在腰間,刀身隱在身后,只留刀柄出來,被右手握住。
“什么人?”見到他們的接近,一個明顯看起來是頭的人大喝一聲,四個千牛衛嘩啦啦的抽出佩刀圍了上來,大有一言不合,就將他們分尸的氣勢。
這也難怪,她之前進宮的時候,是坐的轎子,出宮的時候,天色也已經黑了,守門的人怎么能認識她呢?
狄懷英也不害怕,正準備摸出金牌令箭來,沒想到身后傳來一聲大吼,“大膽她也是你們能動的嗎?”那些千牛衛一見來人,都將武器收好,跪下拜見。
狄懷英轉身,見李治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他的身后,照例跟著趙毅和梓藍。在他們三人身后,跟著一個笑瞇瞇的中年男子,見到狄懷英看過來,還對她友好的頷首打招呼。
狄懷英皺眉,這大叔是誰啊?看他的模樣,比起長孫無忌年長三四歲,雖然已經上了年紀,可是脫去了年輕的棱角,成熟的魅力難以讓人抵御,他笑瞇瞇的樣子也讓人覺得親密無比。對于成熟男人,狄懷英倒是有些欣賞,純粹對男人的欣賞,無關風月。
李治見她盯著這位男子看,心中有些吃味,拉過她就向正門走去,一邊不滿的嘀咕道,“知道你今天要進宮,以為你會叫上我,結果你倒好,竟然先走了。那是王伯皎王大人,你沒見過嗎?”說完,又拉了她一下。
狄懷英這才回過頭來,恍然大悟。
她就說這人給她很熟悉的感覺,原來是王月影的父親。王月影長的那么妖孽,她的父親定然也是不丑的。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他那和藹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是個德行有瑕的人,真是可惜了這幅好皮囊。知道他是誰之后,她對他的興趣完全喪失,終于專心與李治交談起來。
李元芳與趙毅王伯皎拱手算是打了招呼,梓藍卻是冷哼一聲偏向一邊。他始終覺得一個需要他們幫忙救助的人武功定然也高明不到哪里去。李元芳也補氣惱,神色淡然的與他們一起跟在二人身后。
這樣一來,王伯皎反而成了落后的一人,孤孤單單的走在大家的后面。對于這種情況,王伯皎并不生氣,反而笑瞇瞇的看著前面幾人,悠閑的像是看風景,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李治本想與她同路,聽到她是去見李世民談案子,頓時改口,說是去拜見母后,一溜煙跑掉了,狄懷英覺得莫名其妙。走在最后的王伯皎這才走上前來,笑瞇瞇的解釋道,“看來靜王等不及了。”
什么等不及了。狄懷英還想問清楚,王伯皎卻告辭,先走一步。
“李大哥,你覺得這個人怎么樣?”狄懷英扭頭問他。
李元芳有些困惑,“如果說他不知道皇上在查他,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表現得也太輕松了。真是太奇怪了。”
狄懷英點頭,她也有這種感覺。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先前進宮的時候有李治帶路,這個時候,他們兩人被扔在這里,方向都找不到,又不能隨便亂闖,只好拉了一個小太監帶路。
沒走多遠,得到消息的武媚娘趕來與她一起去見李世民。
沉靜的御書房內,只有李世民一個人。他正看著折子,臉色似乎不怎么好看。啪的將折子丟掉,他背著手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最后,又將折子撿起,不知從什么地方摸出一個火折子將它點燃,讓它化為一灘灰燼。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太監吳權的聲音,他深吸一口氣,將灰燼全部掃進爐子里,然后才沉聲問道,“什么事?”
吳權尖細的聲音恭敬的回答道,“武才人和狄捕快求見皇上。”
李世民一愣,她們?
轉身坐上龍椅,“讓她們進來。”
狄懷英不知道怎么回事,雖然她知道李世民是個好皇帝,絕對不會濫殺無辜,可是到了這御書房,她就有些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想來想去,大概是因為上次在這里接受了這要命案子,心里有些抵觸的緣故吧。
三人進去之后跪在地上大喊萬歲并行禮之后,武媚娘很自覺地站在李世民的身邊,像個驕傲的公主一樣,笑盈盈的看著二人低眉順眼的站在下面,惹得狄懷英心里一個勁的嘀咕。
李世民端起案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淡淡的問道,“狄捕快將案子破了?”
狄懷英原本已經平身站起來了,聽到他的話,只好郁悶的又跪下去,“卑職無能,不過只有一點兒線索,還未查清案件的來龍去脈。”
李元芳與她同路,當然與她一樣,同時跪下去了。
皇帝不吭聲,他們只好一直跪著。地面是大理石做的,很光滑,跪久了,膝蓋就痛得厲害。偏偏這李世民此時優哉游哉的喝茶,就是不開口,這讓狄懷英心里恨了又恨。她瞟了幾次李世民,對方都是無動于衷的模樣,連武媚娘都是一副為難的樣子,她咬牙,看來只有靠自己了。
“皇上可是有什么憂慮,不知道卑職能否幫助皇上?”
李世民終于抬眼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朕有憂慮?那你可知為何?”
這不是屁話嗎好端端的,你干嘛拿我們撒氣。不過,她還是擠出笑臉道,“皇上眉頭微皺,卑職這才大膽猜測是不是有什么憂慮,不過究竟為何,卑職猜不出來。但是我想,能讓皇上都皺眉頭的事情,定然是大事。”
李世民這才揮手,讓他們二人起來,嘆氣道,“你也有心了。你這次找到什么線索了,要進宮來見朕?”
見他岔開話題,知道他并不想說,狄懷英識相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而是開門見山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說,如果此案牽扯到朕的皇子該如何?”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閃,臉色頓時嚴厲起來,“你好大的膽子,你是在懷疑朕的兒子嗎?”
狄懷英郁悶,她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所以第三次跪下去,嘴里說道,“卑職只是說出了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并不是懷疑。”
“大膽,你這不是懷疑是什么?”李世民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武媚娘見勢不對,趕緊對聽到聲音在門口小心觀望的吳權打了眼色,吳權心領神會的退出去了。她這才軟軟的勸道,“皇上,狄捕快心直口快,想來不是那個意思。”她在心里也嘆氣,這狄懷英平日里不是聰明的很嗎?怎么老是惹皇上生氣。她那里知道,狄懷英雖然害怕,可是她知道李世民不是一個昏君,因此膽子才會這么大。
“懷英,你快給皇上解釋啊。”她給狄懷英遞眼神。
哪知她不知道狄懷英是個犟脾氣,如果這話是李世民說出來,她還會解釋一番,這話是武媚娘說出來,她就反而不想解釋了。她心想,明明是你軟硬皆使威逼利誘我接下這個案子,不就是說可能會牽扯到皇子,就翻臉無情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道理他難道不懂?真是白瞎他一世英名了。
看著僵持的兩人,武媚娘覺得很無奈。最后看著與狄懷英共同進退的李元芳,她搖頭。這算什么事不過,轉瞬,她又擔憂起來。狄懷英說與皇子有關,上次又問誰與王伯皎交往多,不是明擺著懷疑靜王嗎?
這里僵持不下,皇宮的另外一頭,靜王李治聽到小太監的傳信,又驚又怕,恨不得立即沖到御書房將狄懷英護在懷里。
見到兒子坐立不安的樣子,長孫皇后皺了皺眉頭,“大丈夫泰山崩于前而不驚,什么事情讓你大失分寸?”
李治將事情對長孫皇后說了一遍,又懇求道,“母后,就讓兒臣去一去吧,她自小在宮外,不懂宮中規矩,萬一沖撞了父皇,我害怕她會受罰。”
長孫皇后很疼愛自己這個小兒子,見他一臉苦苦哀求的樣子,心中就軟了,“好吧,本宮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將我兒子的心都偷走了。”
李治臉上微微泛紅,大喜道,“母后要親自去?這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