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懷英神秘笑笑,這可是天機不可泄露。
看她如此胸有成竹,薛大人滿腹疑問也只有放在肚子里面。不過,他必須要將另外一件事弄清楚。“聽說你這些日子跑庫房很頻繁啊,連加蓋了火漆的卷宗都翻出來看了,要知道記載皇室案件的卷宗不能自私拆開,你這么做讓我很為難啊。”
這個老狐貍,分明是在給恐嚇她。狄懷英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神色嚴肅一本正經回答道,“薛大人,如果我記得不錯,當初,是你將玉璽失竊的案子交給我的,那么,我就有了翻閱歷年有關皇宮的卷宗的權利,這這么能說是我私自拆閱呢?你可不能無中生有污蔑我啊,可會出大問題的。”
“你……”薛大人被她說的語塞,“這兩件事又沒有關系,你分明就是想查看皇室辛秘”薛大人也是被她氣著了,開始口不擇言。說出口之后,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他這不是分明說了那些案卷里面有皇室辛秘,這就叫不打自招。
狄懷英嘿嘿一笑,“原來如此啊,薛大人,不知道對于皇上中毒一案,你們進展如何?如果不能早日抓到兇手,皇上的命就隨時得不到保障,你這么悠閑的的來責問的,似乎有些不妥啊。”
她不能插手皇上中毒案的事情,薛大人早就知曉。見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還幸災樂禍的笑,讓他本來因為這件案子而產生的壓力更加的大了。他的心沉重的要命,瞟見她嘴角一抹奇異的微笑,心中忽然像被人點撥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線索?”
狄懷英揣著微笑將頭撇在一邊,“我哪里有什么線索,都不讓我插手這件事呢。”
薛大人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某種想法,這個小丫頭必定有什么重要的線索,于是態度好了很多,越發的親切了,帶著討好的笑容道,“懷英,剛剛是我態度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這不是許久沒有破案,上面催的緊,我的壓力也很大啊。這不,剛才太子殿下派人過來查問我進展呢,我實在是毫無頭緒啊。”
下毒的兇手被皇帝好好保護著,他能查到才有鬼咧。
狄懷英見他面上的苦色不是作假,也有些同情他。大家都是一個行當的人,而且他能屈能伸,竟然對她這么低聲下氣的說話,讓她也生不起捉弄的興趣來,連忙對他道,“薛大人,我說就是了,你可不要再這么說,真是讓我慚愧啊。其實也沒有什么,我就是想告訴你,皇上在保護這個下毒的人,你是沒有辦法查到的。你也是大理寺的老前輩了,想來應該能想到什么。”
薛大人也是個聰明的人,不然也做不到這個位置了,現在一經狄懷英提醒,腦袋里靈光一閃,拍手道,“難道是她”
狄懷英見他這么快就想到一個嫌疑人,好奇的問,“薛大人,你想到什么了?”
薛大人回過神來,感激的對她笑道,“多謝。我是有想到后一個值得懷疑的對象,可是這個人,卻是不可能犯案的。”
狄懷英淡淡一笑,“因為她已經去世了,對不對。”
“你怎么知道?”薛大人吃驚,隨后又了然,“你翻看了那么多的卷宗,就是為了查看這件事吧。老實說,我實在是不知道你頭腦中在想些什么,連我幾乎都要遺忘的事情,竟然被你挖掘出來。可是我不可能對皇上這么說呀,畢竟是猜測。我們沒有實質的證據。”
狄懷英卻站起來,往外面走。
“你去哪里?”
“李大哥就快回來,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了。薛大人,皇上不允許我查案,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現在我要去與南陽兄匯合,先告辭了。”她對他拱手告辭。
如果說以前覺得她破案靠運氣的成分居多,那么,他現在不得不承認,對于案件,她有種超乎尋常的敏感。就拿皇帝中毒這件事,常人根本就不會想那么遠,而她就想到了。
他不知道的是,狄懷英這種思維叫做逆向思維,這是大多數現代人都具備的一個思維,更何況在警匪片泛濫的年代,這些逆向思維被人用的更加的稀松平常了。
狄懷英她不過是用結果來推斷事實,再加上一點猜測和一點點的使詐,讓他自己想到了答案。其實此時,狄懷英心中也沒底,這才讓李元芳去查那件事好確認究竟是不是她,現在薛大人的話以及肢體語言以及告訴她,她的推論是正確的。
第二天,天剛剛擦亮,狄懷英同薛大人穿好官服,眼神嚴肅的樣子登上進宮的馬車。
薛大人見她沒有帶什么東西,奇怪的問道,“沒有找到玉璽嗎?”
狄懷英微笑,“誰說玉璽一定要帶在身上。”
薛大人見她不愿意細說,于是也沉默了。
皇宮并不遠,馬車很快就到了。經過千牛衛的檢查,他們順利的進了宮。進宮之后,他們便下馬步行。
此時陸陸續續的有穿著朝服的人從宮門進來,狄懷英看到長孫無忌走在中間。她看到了他,他自然也看到了她。
狄懷英走上前去打過招呼,幾人同路,直到金鑾殿前才分開。
狄懷英他們要等到太子下了早朝,一起去皇上的寢宮。聽著里面的大臣對著李治俯首,狄懷英想起不久的將來,他成為真的九五之尊,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
薛大人以為她站不住,對她道,“我們先去寢宮探望皇上,然后就在皇上那里等太子殿下和長孫大人吧。”
狄懷英看著他,“大叔也會來?”
聽得她將長孫無忌叫做大叔,饒是已經聽過無數次,他還是有一種羨慕的感覺。如果他也能像狄懷英這么熟稔,別說叫大叔了,叫干爹都愿意。大家都想同長孫無忌親近,無奈人家不答應啊。
“太子初立,根基不穩,處理一些事情尚需長孫大人督促。這兩件事是大事,就算是長孫大人不來,皇上也會請他過去的。”
狄懷英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心中卻有另外一種想法,今天他們就是來給皇上攤牌的,如果皇上一時接受不了,說不定會一命嗚呼,如果沒有長孫大人在場,恐怕兩個人得吃不了兜著走。
皇上的寢宮外面,吳權正與一個宮女說著什么話。見到薛大人與狄懷英一起前來,打發走了宮女,微笑著迎了上來,“老奴見過薛大人,狄大人。”
薛大人拱手和顏悅色的對他道,“吳公公,皇上起來了嗎?”
狄懷英每次聽到“狄大人”三個字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好似自己真的是歷史上那個狄仁杰似的。吳權對他們笑臉相迎,狄懷英也微笑著對他問候了一聲。
吳權看著二人,輕輕嘆了一口氣,“皇上已經醒了,不過還沒有起身。如果要見皇上,讓老奴先去問一聲。”
兩人應下,就站在寢宮外面等著。
吳權進去了一會兒再出來,對他們道,“你們進來吧,皇上說要見你們。”
狄懷英與薛大人對視一眼,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跟著吳權走了進去。
一進大門,迎面而來就是一股濃重的藥味以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腐爛味道。狄懷英的心情沉了下去,看向薛大人,見他也是同樣沉重的表情。
李世民被吳權攙扶起來,宮女立即往他的背后塞了一個大大的靠枕。就這么一會兒,李世民的氣息似乎都有些不穩起來。消瘦的臉頰浮現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嘴唇卻又呈現奇怪的烏黑色,給人一種妖冶的感覺。
吳權替他順了順氣,又端來一碗黑乎乎不知道什么東西的藥,“皇上,喝些吧。”
李世民搖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薛大人與狄懷英,低聲對吳權說了一句,吳權抬頭看向他們,“皇上讓你們過來說話。”
狄懷英他們二人聽話的上前幾步,站在床邊。走近之后,那種味道越發的濃烈,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狄懷英心中沉到了底。李世民這幅樣子,根本就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就剩一口氣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固執,非要保護那個人。難道比起命來,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嗎?
狄懷英是個自私的人,沒有他這么偉大,因此很難理解他的做法。
“你們怎么來了?”他有氣無力的問。
薛大人恭敬的回答道,“皇上,微臣已經知道下毒者是誰,現在需要得到皇上的旨意,微臣才好進宮抓人。”
李世民聽聞此事,眼睛里面有了一些神采,示意吳權將宮女太監都趕出去,這才抬眼問,“找到兇手了,你們大理寺抓起來便是,為何要我的旨意?”
雖然他看似無精打采,狄懷英卻有一種感覺,覺得他似乎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起來,等待著薛大人的答復。
薛大人猶豫了一下,咬牙說道,“兇手是后宮中人,如果沒有得到皇上的許可,微臣不敢進宮抓人。”
“哦,你知道兇手是誰了?”李世民反問,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話,狄懷英卻從里面聽出他的語氣中的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