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鐵硯說道:“沒事,看管事這樣,張家現在還是有人作主的,不然管事早就跑了,只要張家有作主,就算那個張祿庭真有個好歹,張家也不會徹底亂。”
“可是……”
姜采月遲疑著湊到他身邊,小聲說道:“可是我真的很擔心,硯哥,你說……這事是不是我爹他們那伙人干的?”
雖然明知道周圍沒有人,可她還是不敢大聲說,到最后一句,聲音壓得很低。
霍鐵硯抿了半天嘴,一邊趕車一邊看她,最后還是小聲說道:“按我感覺,多半是他們,因為咱們這一片再沒發現有其他土匪,就算有,肯定是小股人,不敢做這么大的事,要一萬兩銀子,肯定不是人少能帶走的,所以……只有他們了。”
姜采月緊拉著他的手,急得快哭出來,說道:“硯哥,那你說他們這次會不會又撕票啊?那可是人命啊,這邊都報官了,他們是再撕票,官府肯定會派兵抓的!”
霍鐵硯騰出一只手來把她摟住,說道:“月兒你也別太擔心了,不管怎么樣,你爹都不會有事的,那么大的山,官兵是不可能找到他們的。”
“可是你都找到了!”
“傻瓜,我是跟著那個崗哨才找到的,沒有那人引路,想在深山里走到那兒去,根本不可能,而且從咱村那邊走還近,如果從這邊向那里摸,就更不容易找了。”
“可他們人多啊!萬一找到了呢!”
“官兵我了解,都貪生怕死的,沒準會那么拼命,真往土匪窩里鉆的,他們就是混軍餉養家糊口而已。”
姜采月聽他這樣說稍微安心了一點,可是仍是不能徹底踏實,遲疑著說道:“硯哥,我、我還想再去看看,看不到爹平安,我實在不能放心。”
霍鐵硯道:“那可不行,如果沒事的時候還好,現在他們綁了人,一定特別敬醒,會各處放崗哨,我們這時候去是給你爹找麻煩,不只我們危險,你爹會更危險,所以千萬不能去,只能等著聽消息。”
姜采月想了想,說道:“是啊,這一出事,我什么都亂了,之前要不是你提醒,和我大哥肯定就回家去了,看管事這意思,如果大哥真的不再回來,他們肯定要報官府抓了,爹這邊就更是,我擔心到不行,要不是你說,我回家后肯定立刻跑去找他,那真就壞大事了。”
霍鐵硯憐惜地摸著她的頭,說道:“小丫頭,這種事你哪遇到過,哪知道要怎么處理,沒事的,只當與你無關,什么都別做就是最好的應對方法,等事情過去了再說其他。”
姜采月倚在他懷里,點頭說道:“嗯,我聽你的。”
這些天來,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依賴霍鐵硯了,如果沒有他,接連發生的這些事,自己真不知道要怎么應付。從前還覺得自己很堅強,似乎無所不能,但是自從有了他之后,自己變得越來越像個小女孩,越來越習慣他的保護。
兩人回到縣城的時候,城門都已經關了,幸好城外也有客棧,兩人找了客棧住了一夜.
第二天天剛亮,兩人便從客棧里出來,趕著馬車打算進城去辦事。昨天一天什么都沒做成,今天如果不抓緊些,搞不好又要耽誤一整天。
他們算著時間出客棧,走到城門前的時候,城門還沒打開,兩人便停車在城門口等著。
和他們一起等待的人很多,形形色色什么樣都有,有的是和他們一樣,昨天遠道過來,沒來得及進城的,也有附近的農夫早起進城賣菜,甚至還有一些職業乞丐混在群中,打算進到城里去討飯。
姜采月閑著沒事便坐在車上到處看,看來看去,一個人引起她的注意,這人大概五十來歲,穿著一身綢緞衣袍,卻弄得臟皺不堪,頭上沒戴帽子,頭發亂成一團,不知多少天沒梳過,臉上也弄得泥一片土一片,好像乞丐一樣,卻又明顯不是乞丐。
姜采月不禁心中疑惑,單看這一身衣服,便知道此人非富即貴,怎么會弄到如此落魄?看他神情閃躲,一個人蹲在城墻邊上,鬼鬼祟祟地到處看,好像十分害怕,真是很讓人奇怪。
她輕輕戳了一下霍鐵硯,道:“硯哥你看,那個人好奇怪。”
霍鐵硯順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皺起眉頭,說道:“真是好奇怪,這人到底怎么回事?”
姜采月道:“硯哥,我們要不要去問問?”
霍鐵硯搖頭道:“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不是好人,再騙取我們同情,豈不好心被人利用。”
“那好吧,看他那樣子,就算真遇到什么難處,身上隨便拿點東西出來,也夠他換錢吃飽,比那些真正的乞丐強多了,我們便不管了。”
說著話城門打開,兩人便趕車向前,姜采月一眼盯著那人看,見城門開后,他第一個起來往城門跑。
進城的人比車多,而且人都好往前擠,那人跑得又快,很快便到城里不見了,姜采月便收回目光,坐在車上盤算著,今天的事情都要怎么辦,才能用最短的時間辦完。
進到城里之后,兩人先奔藥鋪,霍鐵硯把姜仲貴拿回來的人參和靈芝都帶來了,打算先賣掉,把銀子存起來,留給孔氏養老用,或者是以后姜仲貴能回來,交到他手上。
兩人先在別家打聽了一下價格,然后來到霍鐵硯之前賣藥的那家,又問了一下,這藥鋪的李掌柜給的價格果然還都很合理,兩人便把藥賣給他。
稱重量算賬,李掌柜都當著兩人面兒。不過這些事霍鐵硯就不管了,只在那里等著,一切都交給姜采月辦。
姜采月和掌柜一五一十地算好,兩根幾十年的老參,和三朵大靈芝,竟然賣了足足三百兩銀子。
姜采月高興壞了,收完錢后過來對霍鐵硯說道:“硯哥你看,竟然賣了這么多銀子!爹要是知道得多高興!要是從前他在家的時候有這么多錢,我家都成財主了,可能他也不會……進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