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月兒,你給我出來,你不出來我就死在這兒!”
“我知道你在老潘家呢!你們鎖門也沒用!我聽你二叔說了,你昨天晚上就在老潘家了,你快點給我出來!你要是真嫁給潘景玉,我就不活了……”
夕陽余輝下,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頂著亂蓬蓬的頭發,手里抓著一根麻繩,站在一戶農家的院門外又哭又叫,不斷踢打著破院門,院門上的鎖鏈被她踢得嘩啦嘩啦直響。
可是她哭鬧了半天,也不見院里有人出來。
這婦人蹺腳從門上邊向里看,見屋里一點沒聲音也沒有,她狠了狠心,到門邊的歪脖柳樹下把麻繩系好,兩手攥著繩套朝院里叫:“月兒,娘死了,娘真要死了!你就跟潘景玉過吧,你不要娘了……”
說完她便把脖子插進繩套里,只是兩手卻緊抓在脖子兩邊,根本沒真勒上去。
這時院子里終于有動靜了,緊閉的窗子突然被推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扒在窗邊哭喊:“娘,娘你別死!娘……”
一邊說著她一邊從窗子里爬出來。
她的身后,一個長相頗為俊俏的少年在屋內跺腳,叫道:“月兒,你別去,你娘騙你的,她不會真死……”
可是少女根本不聽他的,手里拿著一串鑰匙向外跑。
屋里的少年沒攔住,可卻沒去追她,而是在窗里繼續看,他身后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在探頭探腦,看年歲應該是他的父母。
那少女哭著跑到院門前,用手里的鑰匙把鎖鏈打開,推門出來抱住上吊的婦人,叫道:“娘!娘你別死……”
這婦人見終于把女兒騙出來,她立刻變了臉,把頭從繩套里拿出來,抓住少女就掐,一邊掐一邊叫道:“你個死丫頭,你還要不要臉,我不讓你嫁你非嫁!他們老潘家哪好了,你非得嫁到他家,是不是瞎眼了……”
少女見娘真是在騙自己,蹲到地上哭起來,叫道:“娘,景玉哥對我那么好,你咋就不讓我嫁他,吃苦受窮我愿意還不行么……”
可那婦人怎么肯依,又朝她頭上扇了兩巴掌,叫道:“你給我滾回家去,看我去找他們算賬,敢把我閨女騙到家里關起來,我跟他們沒完!”
說著便進到院中,直奔窗戶殺來。
屋中的潘景玉和父親潘福光、母親齊氏都在窗內看著,見到婦人過來,這三人都被嚇得不輕,連忙把窗子關上,任那婦人如何拍打都不開打。
這婦人實在潑辣,打不開窗門,便在院里撿了兩塊石頭,照著窗子砸下去,叫道:“我叫你們躲、我叫你們躲,騙了我閨女還想躲,一窩子沒一個好貨……”
她這里正叫著,聽到院門處有人叫喊:“姜大嫂,快別砸了,你家月兒上吊了……”
婦人嚇得一哆嗦,扔了手里的石頭便往門口跑。
來到院門口,果然見到潘家對門的劉二媳婦正一手抱著女兒,另一手吃力地解繩子。
她連忙撲過來,哭叫道:“月兒,月兒啊!你咋這么傻,你上的啥吊啊!你是想心疼死娘啊!”
她一邊哭一邊和劉二媳婦把女兒解下來放在地上,又是拍臉又是掐人中,想讓女兒活過來。
地上的地姜采月躺在那里,只覺得胸口堵得難受,心中暗想著,完了,這下真要死了!可惜自己活了二十幾年,頭一次見義勇為,結果就要卻要死.不甘心啊,真是不甘心,不是說好人都有好報的么,怎么自己做好事還要被淹死……
她正想著地,卻聽到人在自己面前哭,她十分奇怪,正想睜開眼睛看,可是卻實一陣炸裂般的痛襲進腦海,疼得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種疼痛不是真正的頭痛,是一團雜亂的信息鉆進她的意識深處造成的。
這些信息告訴她,“她”確實是叫姜采月,可卻不是從前那個姜采月,而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另外一個人,有著與她完全不同的經歷。
姜采月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穿越了!
好吧,這也算是“好報”了吧,畢竟自己沒真的死去,來到這異時空的古代,還能繼續活著。
她本想再多躺一會兒,好好消化一下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可是臉被拍得太痛,人中好像都要被摳破了一樣,她擔心自己若是再不醒,就要變成兔唇了,沒辦法只好慢慢睜開眼睛。
面前的采月娘孔氏見到女兒終于睜開眼,更是喜極而泣,可是她天生性子潑辣,不會像別的母親一樣溫柔地表達情緒,見到姜采月醒來,她又狠狠地推搡了她兩下,哭著叫道:“你這死丫頭!傻透氣了是不是!為了潘景玉那個小白臉,你竟然就要尋死,我真是白養你這個閨女了……”
姜采月回憶了一下,知道前身確實特別喜歡潘景玉,兩人早就私定終身,因為孔氏極力反對,昨天潘景玉想帶姜采月私奔,可是姜采月舍不得離開娘,兩人便躲在潘家看孔氏的反應,孔氏得到消息后來大鬧,姜采月被逼得左右為難,一時想不開,便走了絕路。
雖然姜采月很不贊成孔氏干涉女兒婚姻的做法,可是她卻有些慶幸,幸好孔氏不讓女兒嫁,不然自己豈不要一穿越過來,就要有一個完全陌生的丈夫,哪怕自己擁有在姜采月的記憶,那也是無法接受的。
見姜采月不說話,孔氏急了,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指著潘家院里說道:“你個傻丫頭!你是被鬼迷心竊了嗎?你看看潘家、看看那個潘景玉,你都上吊了,他家出來一個人看了嗎?這樣死性的人家,你怎么還********要嫁……”
姜采月向院里看去,見果然像孔氏說的一樣,門口鬧成這樣,潘家人聽得清清楚楚,可是竟真沒一個人出來看。
姜采月不由在心里暗想,根據之前姜采月的記憶,不是覺得潘景玉對她特別好么,怎么這都要死了,潘景玉也不出來看她,到底是從前的姜采月看走了眼,還是潘景玉有什么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