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蕭落跟尤麗在廚房里燒菜。因為今天是白婆婆的壽辰,以至于眾人臉上都帶著笑意。葉威尹坐在院子里,等清衣居士和白婆婆從屋里出來。
或許是這份喜慶太過突然,就連經過的幾個小道士也紛紛伸頭進來,想看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讓這幾位客人這般高興。
屋內,清衣居士與白婆婆坐于桌前。白婆婆笑盈盈地看著手中的平安符,“落兒這孩子真有心,特意去寺廟里給我求了平安符來。”
清衣居士今天也是難得的好心情,從未笑過的她此刻臉上竟也是帶著淡淡的微笑。清衣低聲道:“白姨,您跟我雖非親非故。但這些年來辛苦您了。”
白婆婆聽了清衣的話,收起了笑容,將平安符裝進了口袋。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姐哪里的話。恩公救我谷主于水火,這份恩德,我自是要報的。”白婆婆剛說完話,只見清衣眼眶微紅,沉默不語。白婆婆又道:“恩公遭奸人所害,實是蒼天無眼。此番我們去京城,希望皇上能明察秋毫,讓上官老賊得到應有的報應。”
清衣居士微微閉上了眼睛,嘴角輕輕顫動的她長呼了一口氣,堅定地說道:“哥哥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的。”
“當,當,當。”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門外之人喚道:“清衣師妹,是我,靜虛。”
清衣整理了一下面容,輕聲道:“師兄請進。”
門外之人推門而入。一作道士打扮的年長男子走了進來。
清衣起身,“師兄,你怎么來了?”靜虛道長呵呵一笑,道:“聽眾弟子說這里比往常熱鬧了許多,所以專程來看看。”說完見白婆婆立在清衣身旁。便又笑道:“白婆婆也在啊。”
“今日是白婆婆壽辰,所以讓落兒跟尤麗多燒幾個菜。”清衣道。
靜虛一喜,道:“今天是白婆婆的壽辰啊,那可得好好慶祝一下。”
白婆婆尷尬一笑,岔開話題道:“劉掌門快坐下說話。”
待劉靜虛坐下后,清衣居士臉色變得肅然,道:“師兄,我們打算明日起程進京。”
劉靜虛眉頭微微皺了皺,沉思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那上官任如今任兵部尚書,官居三品。你們想要進京面圣,談何容易。”
“威尹已經長大成人,我也把他的身世全告訴與他了。現在正是報仇的大好時機,我不能再等了。”清衣神情中帶著幾分激動。
“不管怎樣,此去勢必驚險萬分,你們要小心才是。”劉靜虛皺著的眉頭一點也沒有舒展,反而鎖得更緊了些。
清衣重重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其實,她也不知道,這樣做對威尹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一時間,屋里的氣氛變得沉寂。
白婆婆見二人都不說話,便笑道:“今天可是老身的壽辰,二位可不要這樣愁眉不展呀。”說完看著二人一笑。
“對,白婆婆說的是。”劉靜虛回答道。
下一刻,葉威尹來到門前,敲門道:“師父、白婆婆該吃飯了。”
大堂內,蕭落跟尤麗將燒好的菜一一擺好。大圓桌前,圍坐著六人。分別是全真教掌門劉靜虛,以及清衣居士,還有白婆婆,最后便是葉威尹、蕭落、尤麗三人。
六人圍坐于圓桌前,為白婆婆祝壽。雖臉上都笑意甚濃,但每個人似乎都有各自的心事。當有心事的時候,酒就成了一種很好的“解藥”。清衣居士端起盛滿酒的酒杯一飲而盡,劉靜虛跟白婆婆也端起來喝了個干凈。
蕭落見師父跟白婆婆這個樣子,只當是因為開心,也就沒太在意。
她身旁的葉威尹,也是笑著,將杯中的酒一干而盡。想到殺父之人如今逍遙法外,不禁一連飲了數杯。身旁的尤麗面露擔憂之色,小聲道:“葉大哥,別再喝了。”
“讓他喝。”卻是清衣大聲說道。她面色微紅,顯然是不勝酒力,“威尹他心情不好,我是知道的。”說著,清衣看向蕭落,緩緩道:“落兒,你還不知道威尹的身世吧?”這時,白婆婆小聲勸道:“還是別讓落兒知道的好。”
蕭落只是看著有些反常的師父,認真聽著她說的每一句話。
此刻的清衣,已經微微有了些醉意。她搖頭道:“落兒跟威尹感情這么深,讓她知道也是應該的。”
“可是……”白婆婆想要再說,卻不知該怎么說,只好不再作聲。
清衣緩緩閉上了眼睛,似是在回憶。過了很久,她才慢慢說道:“快二十年了……當年……”
清衣所講的大致內容是:二十年前,西北戰事不斷。清衣的哥哥張建威與上官任同朝為官,當時張建威請命征討亂賊,結果遭到上官任反對,二人爭執不下。最終,代宗皇帝朱祁鈺同意了張建威的請求,命其帶兵平亂。
然而,就當張建威與他的貼身隨從葉宏遠拿了兵符前去調兵的途中,遭遇了上官任爪牙的埋伏,不幸慘死。清衣得知消息后,想為兄報仇。但無奈上官任勢力太大,只有強忍心痛。她與白婆婆一道,帶著葉宏遠一歲的兒子葉威尹投身到了全真教,以作日后打算。
而白婆婆,原本是蝴蝶谷谷主的護法,精通醫藥,制毒。當初蝴蝶谷主命懸一線之際,被張建威救起。事后為報答張建威救命之恩,將善于治病救人的白婆婆留在了張建威的身邊,以求能助其一二。
“自從憲宗皇帝登基后,我無時無刻不盼著皇上能夠看清上官狗賊的真面目。但皇上被奸臣蒙蔽了雙眼,上官任反倒加官進爵,如今竟成了兵部尚書!蒼天無眼……明日,只有親自去京城面見圣上。和上官狗賊做一了斷!”清衣越說越激動,一掌重重打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