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峰,峰上云霧繚繞,峰下湖水無波無瀾,似凝結(jié)成冰,陣陣山風(fēng)吹過,本可以隨風(fēng)蕩漾,卻不起一絲波瀾。湖上柳絮般飄過細(xì)霧里,一個小小的黑點(diǎn)時隱時現(xiàn)。
風(fēng)大了一點(diǎn),絲綢般的細(xì)紋滑過嫩綠光芒。四根長長的晶鏈慢慢的隨風(fēng)擺動,往遠(yuǎn)處望,黑點(diǎn)的顏色一點(diǎn)深似一點(diǎn),漸漸變成了圣影,一晃又談了下去。
又一次飛蕩來,風(fēng)兒吹來散亂的黑發(fā),一雙勾魂的眸子仰望幽碧的天空,云兒悠然地移動,霧兒輕輕的掠過,幾滴凝珠的露水從發(fā)間滴落。咚!箭影似的飛珠打了個圈,又飛起。一道枝形的閃電飛去,噼啪的落在圣者身上。
啊!圣者猛得揚(yáng)飛發(fā)絲,一張微白的臉露了出來。喊聲過后,整個圣體隨著電弧不停的抽搐著,隆起的肌肉縮成條,鼓起青筋,無數(shù)的弧蟲慢慢的爬過,抖了幾下,從皮膚上消失,仿佛鉆入肉中。
弧光過后,圣影隨風(fēng)蕩去,轉(zhuǎn)眼淡去了影子。
“那是誰呀”!低視湖邊,云影浮動的湖水里,倒映著幾位圣女的影子。一色青青,情意繾綣的飄著。
“這你都不知道!一個月前送到刑殿,聽說是化身境圣祖,名為莫邪”。蹲在湖邊玩水的冷眉圣女不屑的呶著小嘴。
“莫邪?這么有名氣的圣祖,怎會被重罰”?
“聽說盜了圣兵”。冷眉圣女回道。
“多什么嘴,去采你們的花露”。霧中走來身著浮云服的圣女。
幾位圣女伸伸俏舌,慌張的逃進(jìn)湖邊的竹林里。
那位圣女看了眼湖中升起的青煙,搖搖頭,輕盈的隨著眾圣女遁去。
不多時,幾位圣士行來,鎖著眉頭看眼湖水,話都沒敢說,青著臉離開湖邊。
竹林里露驚愕的麗眼。“華圣姐,再打下去,雄峰畢現(xiàn)了”。
啪!手影拍在露出的發(fā)頂。“想死呀!被長老們聽到扯掉你的舌頭”。
驚愕的眼神消失在竹葉后,冷眉圣女背靠著青竹,摸著額頭,做著鬼臉。“哼!好像沒看過似的,上次第一個眼直的就是你”。
“再貧嘴”。手影飛來,冷眉圣女一溜煙的跑沒了影。
“四師妹、七師妹,師父找你們”。
突然竹林里傳來細(xì)甜的喊聲。
“哎呀!聽到了,每次都跟破鑼似的,耳朵都要震破了”。冷眉圣女和另一道影子從竹林里遁出,轉(zhuǎn)眼消失在湖邊的另一頭。
天峰外,一座不起眼的山峰長了犄角,小小山頂上隱約可見一棟石樓,四面八方一片林影。
綠影閃過,冷眉圣女穿著綠色云袍落在石樓前。
“師父,你老人才想起我們”。
“芎苓不得亂鬧,師傅這兒有客”。石樓內(nèi)傳來威嚴(yán)的聲音。
冷眉圣女忙止住步,輕輕的行了一禮。
石樓內(nèi)靜了一會兒,三位圣祖從樓前光門行出。
一位微瘦長臉老圣祖看眼芎苓,笑呵呵的回頭看向身后中年圣祖。“師弟,你帶的弟子越來越小巧玲瓏了”。
“呵呵呵!師兄,現(xiàn)在卓越的圣士不好找,只能如此了”。中年圣祖干笑了兩聲。
“哦,這么說我和九師弟的弟子都酒囊飯袋了”。瘦臉老圣祖瞪著眼睛問道。
“師兄想那去了,我說難找,不是沒有”。中年圣祖笑道。
“行了,吩咐你的事吧”!
中年圣祖看向弟子芎苓。“為師與幾位師伯有事,你與芎華去幫幾位師哥守刑峰”。
跪在空中的芎苓、芎華應(yīng)了聲,深行大禮。
幾位圣祖邊談邊笑離開了不起眼的山峰。
芎華跪了會兒,收回神識。“師妹,幾位師姐為什么不去,師父卻讓我們?nèi)ァ薄?
芎苓冷眉挑挑,撇了下小嘴。“還不是讓我們?nèi)ヅ芡取薄?
“一定是”。
二位圣女站了起來,臉上凝著幾分不快,遁離小山石樓。
天峰下,湖面又起了一陣風(fēng),頓時鱗光閃爍,像無數(shù)魚兒浮出水面,眨眼間,伴有沙沙聲響起。大風(fēng)驟起,黑云翻滾,竹葉吱吱的搖動,傾斜的指向湖心。
幾道閃電掠過。“啊”!湖面霧影里,轉(zhuǎn)來撒心裂肺的呼聲。抖動的竹葉呼啦的泄了勁,不驚的湖面,不追風(fēng),也不逐浪,又恢復(fù)以往的平靜。
二道圣影停在湖邊,驚魂似的麗瞳看了眼湖心深處。等了一會兒,默不作聲的沿著湖邊行去。
幾息過后,湖邊的草影里,一只金甲怪獸伏臥,兩只赤紅的獸目里連著指粗的晶鏈。清霧遇到晶鏈,凝成細(xì)小水珠,鏈子輕輕的擺動,細(xì)珠流水似的向鏈子另一頭聚去。
啊!霧氣的深處,傳來撕心般的呼喊聲,震得空域嗡嗡的呻吟著,痛得驚心的聲音遠(yuǎn)去,無數(shù)的晶瑩露滴落下,像似山在流淚。
芎苓俏面微變,被那撕心聲,扯得心角針刺般痛著。
難怪刑峰不讓圣女來守刑潭,心太軟了,總有一天會被那聲音絞碎。
“夏師兄,師父讓我和師妹來守峰”。芎華聲音很低,像似怕聲音大了驚怪獸。
“苓師妹、華師妹快進(jìn)來,外面狼哭鬼嚎的”。
霧氣里拉開光門,二位圣女忙遁入。
光門內(nèi),一只晶光大鼎上,放著碩大的光球,六色火焰包裹著球體,球體內(nèi)伏空臥著一只怪獸。
六位圣士手捻六色火燃,不時的打入晶光鼎內(nèi)。另有數(shù)位圣士盤坐在一側(cè)閉目修煉。
這么多師兄?芎苓掩去內(nèi)心的憐憫,看著十幾位師兄,想不明白,為何困住一位化身境圣士要用這么神識卓越的師兄在這里守“圣獸”。
“師兄,三位師叔伯都外出辦事務(wù),讓我和苓師妹通曉一聲”。芎華低聲說道。
“知道!幾位師叔伯未說讓你和師妹做何事嗎”?一位圣士睜開眼睛問道。
“沒有”芎華回道。
“沒有”?圣士眼皮跳個不停。
圣獸名為“煉魂獸”,是用來煉化圣者精魂用的。一旦圣者無法熬過,意識潰散,必會煉化精魂。如今一月已經(jīng)過去,十二位圣士已經(jīng)盡心了,卻無法突破莫邪的神識。以往圣者別說一個月,就是十天都無法撐過去。
圣士沉吟一息,眼神怪怪的看向兩位師妹。
芎苓、芎華被師兄怪異的眼神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羞澀的低下頭。
“師兄”?
“啊”!圣士忙收回目光。“師妹的‘媚魂術(shù)’修煉的如何”?
芎苓、芎華都愣了。“媚魂術(shù)”是師父的秘術(shù),有何用從來沒有說過,這些年,十幾位師姐妹都修得此術(shù),卻很少有師姐妹用它。師父叮囑過,不入刑湖勿用此術(shù)。為何?沒有師姐妹問過。
數(shù)年前,五師姐、六師姐曾經(jīng)進(jìn)過刑湖,回來后嚇得神魂顛倒,數(shù)年才清醒過來。是何原因,眾師姐妹私下議論過,卻無法自圓其說。而五師姐、六師姐之后都外放了事務(wù),很少再回來,回來也是見一次師父就離開,從來不與眾師妹見面。
“師兄,此術(shù)家?guī)煵蛔寔y用”。芎華回道。
“兩位師妹,師叔之所以讓你們來,就是為了此事,只是沒明說罷了”。圣士笑道。
“這是為什么”?芎苓、芎華有些發(fā)蒙,想不明白為何家?guī)煵幻髡f。
“因?yàn)榇诵g(shù)只能在刑湖中用,我與十一師弟已經(jīng)盡力了,卻無法攻破莫邪的神識域,只能求助于師叔。兩位師妹在刑湖用術(shù),只有兩個結(jié)果,一是被吞噬神識,二是全身而退”。圣士慢聲講解道。
芎苓、芎華聽了嚇得小臉都綠了。五師姐、六師姐算什么,是全身而退?
“我們?nèi)枎煾浮薄\很邍樀眯∽於及琢耍齑蕉哙碌恼f道。
嗖!六位圣士將二位圣女圍在中心,臉上現(xiàn)出猙獰之色,眼里閃著迷亂的靈光。
芎苓、芎華嚇得背靠在一起。“師兄,你們想干什么”?
“干什么?這是幾位師叔伯的手諭,違令者斬”。圣士拿著令牌,目現(xiàn)兇光。
一道晶屏在空中拉開,數(shù)十個篆字晶光閃閃的出現(xiàn)。
芎苓、芎華:
見諭后,用“媚魂術(shù)”助幾位師兄煉魂,如違令,可先斬后奏,......。
芎苓、芎華越看越心寒,骨頭都顫抖起來,想不明白師父為何下此毒令。這不是要了二圣的命嗎?
芎華咬著嘴唇,臉兒被擠沒了血。“師......兄,我和師妹商量一下”。
圣士搖搖頭。“沒得商量”。
“那!能告訴師妹湖內(nèi)有何危險”?芎華嚇得臉上凝出細(xì)汗,厚厚的胭脂都沖出一條條白溝溝。
“對不起師妹,我們沒進(jìn)去過”。
芎華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用問嗎?一切靠命了。
圣士看著嚇得要死的二位師妹,似乎心里也有點(diǎn)軟。“師妹,我只知道進(jìn)湖后,必須用‘媚魂術(shù)’,是否可以出來,看師妹術(shù)法造詣”。
芎華看著嚇得要癱的芎苓。“師妹,兩位師姐能出來,我們也能”。
芎苓機(jī)械似的點(diǎn)著頭,帶著哭腔道:“師姐,我也相信,可是我的腳不聽使喚”。
圣士呵呵兩聲。“師妹,讓你遁入,不是讓你走進(jìn)去”。
“哦”!芎苓的戰(zhàn)襟嗡嗡的抖著,那有剛才嫵媚的嬌媚樣。
幾位圣士沒有半點(diǎn)憐憫,瞇著眼睛冷冷的站著。“師妹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