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白石的殿堂。插在灰白色的石林中,石林似劍拔地而起,林林劍影倒映幽長石徑,殿宇隱於赤白的光芒,曲折理紋閃過莫邪驚愕的眼睛。
博圖山大殿,曾經(jīng)蒼松翠柏鬱鬱蔥蔥,虯枝交錯伸展,針葉密密層層,幾乎遮天蔽日,細雨難浸。如今這般陰森鬼異,心生淒涼之感。
莫邪隨姬雪行入大殿,撲面吹來濃厚不見人影的煙霧,白濛濛的煙,一陣陣的翻騰,像是流動著的迷霧,籠罩兩軀柔細的曲線,若有若無的隱露看不清的輪廓,像似玉雕隨著迷霧的濃淡,變幻著身姿。
縷縷襲人的清香,參雜了說不清的花香,茉莉、鬱金、桂花,香氣清雅,淡淡柔腸。
“小聖士,你傷了我的弟子,總得有個說法”。迷霧輕輕的擾動,柔情似水的聲音,麻酥酥的吹進莫邪的耳朵。
莫邪背脊癢癢的扭了扭,這聲音吃蜜了。莫邪呵呵呵的笑著。“我想傷她們,傷不起……”。
“我不聽大道理,我的弟子說是你傷的,就是你傷的。給你二條路,一是醫(yī)好她們,二是你去陪葬。不要以爲有師傅必心子護著你,萬無一失。如今師傅走了,百年內(nèi)不能回來。你看著辦”。蜜聲柔柔的,淡淡的傳來。
莫邪如掉冰窖之中,冰涼的凍結(jié)了,在蜜語的威脅下,驚跳的眼皮,咔嚓嚓的跳著冰渣。死聖女不像似在開玩笑,就算不弄死自己,天天折磨也受不了。莫邪擠出蒼白的笑容。“聖友,我來了,自然要救她們,檳精吸入多少,解法各異,我要一個個檢查後才能解開”。
“姬雪。帶他去,有一點不妥,就切下他的耳朵,不死就行”。濃霧裡細語轉(zhuǎn)來,說的十分的清淡,聽的卻毛骨悚然。
莫邪跟著姬雪向殿外行去。毒蠍呀,竟然把自己的命運放在這個聖女手中。
轉(zhuǎn)過大殿,是一片肅穆,靜謐,森嚴的石林。石林間一棟低矮的石屋,灰色調(diào)的磚石簡潔樸實。幾位固根境弟子亭亭立在門前。見姬雪走來,忙行大禮。
姬雪淡淡的揮揮手,一位弟子輕輕推開灰色石門。門內(nèi)色調(diào)暗淡,擺設(shè)著一張張華麗的石牀,牀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外沿躺著一軀軀柔姿聖女,溫潤,綿軟眼神見到莫邪。閃出流雲(yún)火焰,灼燙的目光,似乎要吞噬莫邪。掙扎了兩下保持原有的姿態(tài),動不得半分。
莫邪的眼皮驚了似的跳著。掃著一雙雙慾火中燒的眼睛,嚇意識的停了一息。這些那裡還是什麼清姿聖女,狼窩,發(fā)了情的母狼窩。
“小聖友。師叔和師傅已經(jīng)說了,我不再重複,我會嚴格執(zhí)行博圖山法度”。姬雪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清秀的臉蛋露出絲絲嫵媚。勾魂懾魄賣弄風姿。顫音無骨的腰姿,隨著笑聲扭著,要斷了似的。
笑的莫邪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後脖了發(fā)涼,頭皮發(fā)麻。“蛇心,蠍毒”。
莫邪面無表情的走到石牀前,裝模做樣的從聖袋中取出小木盒,打開木盒,裡面插著一排排的銀針。輕拍聖袋又取出一塊火噬石。拔出一根銀針,針尖對著火噬石捻去,輕輕一動,銀針沒入火噬石,瞬息拔出。
銀針閃著銀亮的紅光,像似燒灼化了。莫邪眼中閃過異光,對準聖女陽識三穴,輕輕的捻入。嗞,細微的火燎,聖女眉心出現(xiàn)三個對稱的紅點。
聖女紅樸樸的臉,漸漸退去玫瑰色的紅暈,慢慢的像含苞待放的百合花般潔白。僵硬的身體,軟軟的癱了下去,散了架子似的臥在石牀上。細膩的額頭滲出一層乳白色的凝珠。
莫邪臉變了變。“媽的,真是這樣”。
莫邪沒有打算醫(yī)好這些聖女,欲心沒了影子。莫邪只是想裝裝樣子,混混時間,等欲心出來再解決。必竟解欲情的方法只有欲心知道。
莫邪拿著銀針考量許久,扎什麼地方,怎麼解釋不能不想全了,說不明白,死聖女姬雪真會醫(yī)術(shù),可能會白搭個耳朵。
想來想去,莫邪決心扎陽識三穴。陽識三穴分爲陽清識、陽明識、陽混識。陽識三穴有解識素心、開識明智,調(diào)節(jié)陽明之效,用不到火噬石。莫邪只是想給這些聖女留下個記號。沒想到弄巧了,竟然從識海中逼出的欲液。
莫邪有些傻眼了,小腦袋嗡嗡的轉(zhuǎn)著,太便宜了這些臭聖女。莫邪如法炮製的捻著銀針。動作很慢,每扎完一名。嘴裡重複一句。“靜養(yǎng),不要動”。
姬雪手中凝出的術(shù)法,頓了頓收了回去。姬雪見衆(zhòng)弟子臉色緩和以爲欲情已解,正想解去弟子的囚鎖。聽到莫邪的話,憂鬱一下,等待莫邪進一步動作。
明月如鏡,星斗滿天。夜深沉了,一縷清柔的月光折過灰白的劍石,灑在簡屋的石牀上,鍍了銀似的映著一張張妖俏面容。水遮霧繞,媚意盪漾,一張張柔情似水的眼睛隨著莫邪善意的笑容流盼著。
莫邪捻過最後一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瞇瞇的眼睛深邃、神秘,像夜空中的星星那樣晶瑩。“姬聖友,各位聖友的欲情解去一半,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要真正想解去欲情,還少一樣萬年液晶”。
姬雪細眉鎖起,細牙嘎吱磨了一下,獰笑的看著莫邪。“小子,編,好好的編,我看你的耳朵不想要了”。
姬雪去荒石山前,青雨子把扁樂和古欣解去欲心的經(jīng)過告訴姬雪。莫邪進屋就動銀針,姬雪已經(jīng)準備好剁耳朵了。見銀針起了效果,這才保證莫邪的耳朵沒有搬家。
“聖友,我現(xiàn)在用的方法,只能剋制欲情的發(fā)作,想把欲心真正解去,我要用一截萬年古木做引子,提煉萬年液晶,每截萬年古木,只能提煉出兩滴。古欣和扁樂都服過”。莫邪開始編圓滑的故事。莫邪想好了,博圖山囚禁我,無法幫助欲心得到晶液,就讓數(shù)十位聖女代勞吧。
姬雪微微側(cè)著頭,眼睛亮晶晶看向身後的扁樂和古欣。二人微微點點頭。“好,我派人尋找萬年古木,如果解不下欲情,我就割了你的一對不長記性的耳朵”。
莫邪撇撇嘴。“姬聖友,我提煉木質(zhì)晶液時,不能有人打擾,望能安排清靜之地”。
“行,婆婆媽媽的”。姬雪不耐煩的瞪著莫邪,小聖士會一點醫(yī)術(shù),不知道天高地厚,還保密。
叮噹噹,叮噹噹。冷冷的光輝下,積雪似的荒石山,莫邪掄著蕩凌錘敲琢著閃閃爍爍的碎玉。幽藍幽藍的天空點綴著無數(shù)的星光,似乎是晶鑿鑿下的萬點寒光,飛上了天。
“媽的,真不講究,忙了一天,水都不給喝一口”。莫邪罵咧著。從簡屋出來,莫邪被姬雪帶回荒石山,莫邪腳剛踏上石徑。轟,如同掉進絲綢般細紋水波中,一縮,一顫,莫邪被送上了臣石,晶錘、晶鑿出現(xiàn)在手中。
嗡,腦袋陣陣眩暈似的疼痛,莫邪機械似的舞起晶錘。叮噹噹,叮噹噹的敲鑿著。莫邪細眼掃過殘牙黑洞。鬼異就在黑洞中,難道黑洞中有必心子的化身。
扁樂和古欣拘束了不少,昨夜那般的放肆收斂了,面頰粉紅,低首陪著莫邪。看著莫邪不情願的掄著蕩凌錘。微風吹之際,古欣的小臉泛起道道水紋,撲簌撲簌地落起淚來。扁樂碰了數(shù)下古欣。
古欣挖苦著臉,止了淚水,卻沒止住眼前升起的迷霧。
莫邪苦苦的笑笑。一個小小的白色光珠,從聖袋飛出,一閃沒入莫邪的識海。
識海深處飛出七個黃色光點。噼啪兩聲,飛出兩色閃電擊在白色啓識珠上。白色啓識珠一吸之間,化成微小的白色光點,升起兩團清氣。咔嚓,紅光閃過,微小的白色光點被黃色光點吞噬了。
嗖,又一粒白色光珠飛入眉心。殘牙黑洞中淡淡的童影,淡出圓胖的臉蛋,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張開大大的嘴巴,笑著嘴角微微上翹,奶聲奶氣的聲音傳出黑洞。“我也吃豆豆”。
莫邪的眼神閃過一抹銀輝,叮噹噹,叮噹噹敲鑿著。任由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耳邊繞來繞去。
扁樂和古欣嗵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突突地跳著,手心裡滲出冷汗。眼睛盯著黑洞洞的洞口,捂著打著小鼓喉嚨。“師傅月雨子講過,化身境可以分出化身,初如孩童,在百年靈氣滋養(yǎng)後,現(xiàn)出實體,與真身有同等戰(zhàn)力,師祖沒有帶化身,此次出門一定極其危險”。
聖境化身境聖者,只要化身不滅,真身萬滅不死。
嗖,又一顆白色光珠飛入莫邪的眉心。殘牙黑洞中的淡淡童坐不住,嫩紅的小嘴微微張開,長長的哈喇子,從嘴角一溜一溜的流著,白白淨淨的臉抽抽著,像似要哭了似的。
每一次白色光珠飛出,胖胖的小手伸了伸,小小的舌頭伸出,粘著哈喇子動著嘴脣。奶聲的嘟囔著。“我吃豆豆”。
淡淡童影不停的喊著,卻一直坐那沒動。紅撲撲的臉蛋上小巧玲瓏的鼻子抽抽的動著。眼睛一瞇,盯著眼前晶球,伸了幾次胖胖的小手,黑寶石似的眼珠轉(zhuǎn)一轉(zhuǎn),微微翹起的小鼻尖,無奈的又放下手。嘟著高高的嘴,能掛上四、五個油瓶子。“我要吃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