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株站在戰車上,花刃頓在空中,看著粗頭粗腦,圓胳膊圓腿的怪物,拖著粗如胳膊的鏈錘。瞪著黑洞洞的三角眼,陣陣寒氣襲來,海株的牙哆哆的響著。
漫天的寒花朵朵飄落,一道寒弧砸海株。
紅色戰甲瞬間凝在海株身上。三葉盾一息放在數倍,罩住戰車,顧不上掙扎中的莫邪。凝回花刃刃影,回手斬向寒弧光影。
飛遁出花刃有如掉進煉爐里,遇到寒弧瞬間,一點點無聲溶掉,沒擋一吸,鬼異的消失。海株的臉剎間變了形,三葉綠盾,猛的一沉,蓋住戰車和海株。卷成綠色球甲,綠光一閃逃遁向遠空。一聲驚愕的尖聲響起。“我放棄,放我出去”。
嗵,寒弧晶錘重重的砸在綠色球甲上。球甲一癟,變成冰光閃閃的冰餅。跟著空間一蕩,莫邪手抓著玉蘭花立在夜空間。數百朵蘭花化成七彩晶光悠然的遁在黑暮里。海株不知去了何處,花團間連點海株的氣息都沒有。
莫邪鬼笑的收好玉蘭花,飛遁向別一處玉蘭花團。突然眼前萬間晶光閃過,莫邪身子被吸到似的,倒飛回玉蘭浮云樽。
蘭菁驚愕的看著神識癡愣的莫邪。眼神變得不可思議。盯著莫邪的眼睛。“梧植友,你得到玉蘭晶花”?
莫邪恍惚一下,臉上慢慢凝出笑容。“這‘蘭雨臺’好鬼異”。
莫邪神識著漫天蘭花,那里有植士的影子。只見數萬朵蘭花爆著花形晶光。漫游在天河間一般緩緩的移動,似從天使指間灑落的寶石鑲嵌在淡藍色的布饅上。
啪!一朵玉蘭晶光爆開,數百朵蘭花放出萬道花影,像似無數的彩蝶在暗藍的天穹上飛舞,折射著玉潔的玉蘭花影。
一位綠甲植士,飛遁出花影,從數百蘭花晶光凝成的花橋墜落惠心蘭浮云樽上。嘴張的大大的。似乎在喊著什么。
莫邪神識著透空的“玉夜飛花”。苦笑的搖著頭,看似平靜,美麗,寧靜的蘭花飛影卻隱藏著殺戮。莫邪從圣袋中取出晶光閃閃的玉蘭花。神識道。“蘭植友,送你了”。
蘭菁花瞳玉睛里閃著水一般霧氣,慢慢的搖著頭。“梧植友,明日你可以去蘭蕊葶,用玉蘭晶影換‘垂花令’”。
蘭菁緩緩的站起,似乎對漫天“玉夜飛花”失去了興趣。拉著不解的莫邪,遁出“蘭雨臺”。
莫邪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蘭植友。這是何意”。
蘭菁面色淡然,聲音有些冰冷。“沒什么,恭喜你通過選婿第一關,得到‘垂花令’,收好吧,別丟了,丟了命也沒了”。( 平南)
蘭菁默默的引領莫邪遁向吊葶,少了先前的熱情,多了幾分恭敬。將莫邪送到吊葶外。深行一禮。“梧植友好好休息,明日我會來接你”。
莫邪看著淡淡消失在黑暗中的麗影,摸了摸圣袋,似乎理解蘭菁的變化。搖頭轉身進了吊葶。
蘭城蘭蕊葶,并未座落在城心,稍稍偏城西,碩大的四角葶苔閃著綠汪汪的瑩光。綠水暈紋里星星點點亮著一朵朵碩大的玉蘭花。
葶苔內坐著七位化妖境植者,面色目然的看著一面花形影盤。六瓣花區里,無數的爆點閃著紅光。一聲爆過。花區內的白光少了,花盤下的黑點多了些。
七位化妖境植者面漸漸凝重。輕劃著花形影盤,點擊著花盤下的黑點。“蘭枯監察使,今日‘飛花戰影晶臺’,有些怪異,有一例死傷”。
頭頂翹尾粉色蘭花老植士鎖起眉頭。“飛花戰影晶臺”運行千萬年,為六十七位蘭族少主選婿,從未出現過植者戰死的事。“蘭椿速查何植戰死”。
蘭椿手指急點爆碎的黑點。瘦骨嶙峋的手輕輕一撈,伸入混沌的戰影空域內,一陣血氣彌漫蘭蕊葶,眾植者禁不住皺起眉頭。
一片扁平的冰餅拉出黑霧,蘭椿禁不住打個寒戰,下巴噠噠的抖了數下。“好寒的晶氣”。
眾植者驚愕的看著空域里尺許大的冰餅。這是什么術法砸的,都砸可了這樣,一面是綠環套著白頂,一面是綠環繞著鞋底,中間那部分是什么,沒地方看。
“這”?蘭椿看向直了眼的蘭枯,不知如何是好。
蘭枯的花眼,爆著寒光。植域修煉近百萬年,第一次見到殺植者如此殘忍,打爆了也就算了,砸成這樣,慘不可視。“蘭椿查看戰影晶,看是何方神圣”。
蘭椿苦笑著。“蘭枯監察使,‘戰影晶’,你今日不是借給少主了嗎”?
“哎!我這腦子,明日再查此事”。蘭枯敲著空洞的腦袋,嘆了口氣。
淡淡的清清的霧氣,彌漫著蘭城花街花巷,天剛有點蒙蒙亮,深邃微白的天穹,散布著零星的殘光。吊葶上細長的綠葉微微顫動,抖著潤潤的濕濕的泥土氣息,抖落著大大小小的露珠。
蘭菁默默的站在吊葶前,頭頂綠色春劍蘭花骨朵咧著笑嘴,嬰兒般紅潤的花唇上,掛著乳汁般的露珠。輕輕的顫動,閃爍著五彩繽紛的光點。蘭菁不知來了多久,露水濕透著綠紗,緊緊的沾在身上,凸凹的曲線,爆血般令植者目不斜移。
“蘭植友早”。莫邪伸著懶腰走出吊葶。神識著晶瑩的露水映著初升的朝陽,閃閃的在蘭菁蘭影尖端顫動著。
“梧植友請隨我來”。蘭菁牽強笑笑,行了一禮,帶著莫邪遁向“蘭蕊葶”。
數十吸后,在一處花街盡頭看到十丈寬“蘭蕊葶”,四根凝草映花的柱子雖然不高,卻頂著悠長的葶頂,滿頂粘著露水的蘭草,嫩嫩的花葉兒上細珠分布著小小的珠花,在晨陽的映射下,如水之“精靈”,晶瑩透明,增添幾分神秘。
“蘭蕊葶”前站了數百植者,大多為植群,少數十余位為散植。
蘭菁拉著莫邪遁落在散植群里,相互行行禮,默然的盯著“蘭蕊葶”。
半個時辰后,頭頂蝴蝶蘭植女行出“蘭蕊葶”。神識一眼數百植者。“各位植友,請入葶換‘垂花令’”。
莫邪取出玉蘭花影,隨著植群有序的行入“蘭蕊葶”。
“蘭蕊葶”內,凌空浮著六朵蘭花晶樽,每朵晶樽上坐著一位老植士,身前擺著花形晶桌,桌子上放著花形令牌。每位植士走近晶樽,深行一禮,雙手將玉蘭花影送上。
蘭花老植士神識一眼植士,接過玉蘭花影,輕輕向花形令牌上按去,“垂花令”玉潤的放出柔和的光,瞬間射到植士身上。
植士周身慢慢凝出玉蘭花,徐徐環繞一息,植士鬼異的消失在空域內。
蘭菁突然拉住莫邪的手,回頭神識著莫邪驚奇的眼神。“梧植友,前路迷霧重重,好自為之”。
莫邪不知所指的嗯啊著,心里道有幾分慌張,看著蘭花老植士鬼魅的眼睛,膽怯的走起碎步。
蘭菁側頭看著莫邪,不知是否再提醒一句。蘭花老植士上下神識莫邪數次。“梧植友,該你了”。
莫邪看了眼蘭菁,走到蘭花浮云樽前。恭敬的將玉蘭花影,交給蘭花老植士。跟著神識恍惚,眼前一亮,落入一座幽香的葶院。
院內種滿各種各樣的蘭花,虎跳蘭、素女蘭、荷花蘭、大軟劍、鐵骨心、跳蘭。簡直掉到蘭花海洋,應接不暇。每簇蘭花生長在透明晶罩內,分列的凝在虛空間,朵朵蘭花滴著玉瑩瑩的晶光,象五彩繽紛的玉鈴在虛空中搖晃。
側耳傾聽,清脆悅耳的風鈴聲從花蕊傳來,有如植女輕琴,低聲細語地傾訴,時而脆而清澈,冷凝如清流落溪,晶瑩碎石,淙淙驚心。時而低沉哀怨,如泣如訴,像不幸的怨女訴說衷腸。
忽而鈴聲急驟,如雷霆似風雨;忽而鳴聲輕柔,如游絲似飄渺。莫邪聽過秦姬的琴聲,瓊心箏語。隱隱感到,這蘭花鈴聲,在呼喚,在尋找,在等待。期盼遠歸的植者,情切綿綿。
葶院內,花影間閉目靜心凝立著數百植士,個個眉心輕皺,細耳聆聽。鏗鏘鈴聲,如水阻江石、浪擊石洞,婉傳悲愴委婉,風嘯谷澗,百折千轉。
忽而鈴聲輕柔,月游云宇,風漫平川,一聲輕輕的細語聲隨之而來。“感謝各位植友來‘喚心葶’”。
數百植士忙低首行禮。“各位不必大禮,‘喚心葶’地處植域與蟲域交界,數千萬年前,植族在此開疆擴土,與蟲族大戰數百萬年,無數植族精英戰死疆場,數以百萬精魂流落他鄉。蘭花系族作為丹花圣地大族,在此戰中十萬精英盡失,九百九十九系族植者,六百六十六種絕跡在此。植友們聽的喚魂曲,是蘭花系三百三十三種植者心靈召喚,愿英者,忠魂入族”。
輕輕細語聲,忽爾泣不成聲,字字哽咽,句句語頓。“數千萬年來,回歸者無一植,吾族歷代族主發誓,凡能引魂者回歸植者,蘭族世代交盟,蘭族少主代代為妾。各位植友都是得到少主‘垂花令’的植域勇士,少主殘識在令中,能引蘭魂回歸者,億萬植域少主不離不棄”。
數百植士忙低頭凝視手中“玉蘭垂花令”,一軀淡淡的修長身影,隱匿在簿霧蒙蒙的花影間。